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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樘道:“難道誰人殺了鸚哥埋了?你可讓人掘開看過了?”

    雲鬟道:“大人見諒,我並不曾聲張此事。”

    白樘問道:“這是為何?”

    雲鬟道:“因後院極冷,檐下有些許雪結成冰,掩著底下那土,只是,當時我細看之時,卻發現冰下影影綽綽地似乎是個符印子。”

    白樘一直聽到這裡,才有些動容:“什麼符印子?”

    雲鬟走到跟前兒:“請恕無禮。”將白樘的筆取了,便拿了一張紙,緩緩地在紙上畫了一個星芒似的印記。

    白樘垂眸盯著,眼神一點點地越發冰冷,半晌才問:“你確信……你看見的是這個?”

    雲鬟點頭,白樘舉手將這紙攥入掌心,揉了個粉碎:“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雲鬟答應,又忐忑問道:“侍郎,我隱約聽聞,昔日宮內有……”話未說完,對上白樘冰也似的目光,驀地噤口:“是我多言了。”

    忽聽白樘耳語般嘆道:“或許……的確不該讓你cha手此事……”

    第312章

    這一夜,巽風仍陪著雲鬟前去巡街。

    因天甚冷,街頭行人亦少。巽風見雲鬟被凍得臉色發青,鼻頭通紅,便嘆道:“這饕餮莫不是怕冷,不肯出來了罷。”

    雲鬟正呵手,顧不上答他。

    巽風又問道:“你今日去太子府,是為了何事?”

    雲鬟握著觱篥,才道:“四爺派了個差使,如今尚且沒完,大概明日仍要過去。”

    巽風見她不說詳細,知道是機密,便只叮囑:“太子府是個機要地方,不管怎麼樣,且記得行事務必謹慎。”

    雲鬟點頭,便又細細chuī奏起來,風卷著那幽然調子,原本有些淒涼的曲聲仿佛也被凝水成冰,擲地有聲似的。

    兩個人在街頭不覺繞了一個時辰,天越發黑了,雲鬟因心裡著急,便道:“今夜我們往皇城那邊兒多靠近些可好?”

    巽風道:“倒也使得。”

    於是便又往皇宮方向走了一刻鐘,就見巡城兵馬迎面來到,遠遠地便喝令站住。

    靠前來見是巽風,那統領才笑道:“我們當是誰,原來是風大人,如何夜間來此?”

    巽風道:“有公務在身。”

    統領又道:“辛苦,只是前方不可再去,已是禁行的了。”

    寒暄兩句,兩方便分頭而行。

    雲鬟見“風平làng靜”,夜又有些深了,只得嘆道:“今日卻又無事。”

    巽風笑道:“罷了,無事難道不好?我送你回去。”

    當下巽風送了雲鬟回府,也並未進門,便自去了。

    倒是曉晴知道巽風來到,便對雲鬟說:“主子既然沒吃飯,只怕風大人也是不曾用飯,如何不請他進來吃一碗麵?”

    雲鬟笑了笑:“夜深了,他自回去更妥當些。”

    吃了飯,匆匆盥漱,便自安歇。

    是夜北風狂嘯,雲鬟聽著外頭那般聲響,一時並無睡意,探手摸到枕邊的觱篥,便又搜心回想那曲調。

    正好端端回想之時,那幽然調子之中,忽然竟又夾雜了別的場景在內。

    卻是那一夜,她在內室習練曲調,卻因聽著外頭風聲狂吼,有些莫名地慌亂心驚,如夢如醒的時候,仿佛……

    那倚靠,卻甚是熟悉。

    雲鬟皺了皺眉,手抓住觱篥,又慢慢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便重重嘆了一聲。

    外間兒曉晴卻也並沒有睡,因風大,正擎著燈進來看看門窗是否牢固,聞聲便道:“主子如何嘆息,還沒有睡呢?”

    雲鬟問道:“你如何也沒有睡?”

    曉晴便把燈放在桌上,靠近說道:“這北風chuī得人心裡怪慌的,鄜州跟會稽都沒這樣大的風。主子要不要喝口茶?”

    雲鬟搖頭,曉晴湊前,又看她額頭的傷:“若是沒有別的事兒,且早些睡,明兒還要頂風冒雪的又去刑部呢。”

    雲鬟笑了笑:“知道了。”

    曉晴給她掖了掖被角,忽地道:“主子……前兒靈雨姐姐過來,跟我說了一件事兒。”

    雲鬟道:“什麼事兒?”

    曉晴遲疑道:“她說,聖上有意給世子賜婚呢。”

    雲鬟垂了眼皮:“是麼……”

    曉晴心頭幾番猶豫:“靈雨姐姐說,倘若是聖上賜婚,世子就沒法兒自己選人了,主子您看……”

    雲鬟不答,燭影之中,面色浸潤其中,明明滅滅。

    曉晴顧不得別的,便握住手臂,道:“主子,世子對您……是不是還是先前那樣?倘若是真心對主子好,那為什麼就不能……”

    雲鬟不等說完,便道:“還是早些睡罷。”

    曉晴噤口,終究垂下頭:“我只是替主子著急,畢竟……這是個好時機,不過,若是主子覺著現在如此便很好,主子心裡有數就行了。”

    曉晴去後,雲鬟枕著手臂,心裡煩亂的很,便又拉起被子遮住臉。

    窗外風聲雜亂,雲鬟悶聽半晌,把被子慢慢扯下來,眼睛往外瞟了會兒,才終究又閉眸睡了。

    次日才去刑部,季陶然尋來,忙忙說道:“對不住,我昨兒……不知怎地吃醉了,耽誤了正經事了。”

    雲鬟問道:“昨夜是怎麼樣?”

    季陶然道:“我人事不省的,是世子送了我回來……今早上才清醒呢。”

    雲鬟有些責備之意:“你是個不能喝酒的,如何便陪著亂吃,若是兩個人都醉得不省人事,如何使得。”

    季陶然道:“以後再不會了。只不過,昨兒是因為……”抓了抓頭,有些赧顏。

    雲鬟按下此事:“是了,為何昨日我聽世子說,他又救了你的xing命?”

    季陶然見問,便把昨日在京兆府的種種說了,又從懷中掏出那本冊子,道:“你瞧,就是為了這一本……後來世子對我說,他來到之時,看到有個人影晃過,卻也並沒有看清容貌。”

    以趙黼的身手,當時若要追的話,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過偏那時候季陶然因聽出是他,大叫“救命”,他又是趙黼的心病,生怕有個閃失,自然萬事都以季陶然為首要了。

    季陶然又道:“古怪的是,這個人竟把裡頭的一頁扯了去。我昨兒沒得空看,今早上記起來,忙忙地翻看了一遍……你瞧……”

    季陶然見卷冊里撕去了一頁,且又知道那書櫃不會無緣無故倒下,自然是有人要害他。

    為何無端端會有人想要對他不利?恐怕跟這被撕去的一頁有關。

    他是受了雲鬟所託來找那蔡力的資料的,起初就以為撕去的必然是有關蔡力的記載,誰知早上看時候,卻竟不是!

    季陶然翻開卷冊,雲鬟垂眸看時,卻見被翻到的一頁,竟正是有關蔡力的記載,看著也甚是平常,無非是籍貫,年歲,資歷,並在吏部銓選中得中名次,又被派到大理寺的話,只並無下文。

    雲鬟聽季陶然說冊子被撤了一頁,也正疑心是蔡力的載錄,不料他的資料竟好端端地,忙又翻到那缺頁的地方,道:“這一頁寫得是誰?”

    季陶然道:“我也納悶,竟不知道是誰的。”又說:“不管是誰,那推倒書櫃的人,只怕就跟這失蹤一頁之人有關。”

    雲鬟道:“另外,你是為了柯憲去尋那蔡力的,怎麼有人這麼快發現異樣跟上了你?難道,這被撕去一頁上的人,跟蔡力相關?”

    季陶然道:“我並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去找蔡力,只說是找當年吏部銓選時候押錄單子,這人怎會如此未卜先知是為了他?我看,只怕這失蹤之頁上所記,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故而心虛,先下手為qiáng撕去了。”

    雲鬟道:“說的是。柯憲說查不出蔡力的下落,這人又急yù撕毀記錄,只怕真有內qíng隱瞞。京兆府入庫的錄冊不會只一份,這份縱然毀損了,去吏部只怕也能找得到,到時候一查便知。”

    季陶然也道:“吏部不比京兆府,要進入他們的書庫更加難了,不怕查不出來。”

    事不宜遲,兩人便徑直前去吏部,書庫主事聽聞,便帶了去找尋,果然便翻出一本入庫案冊,兩下對照翻看,果然找到那失蹤的一頁記載。

    卻竟是一名叫“王興”的,記載是河南人士,先前也是跟蔡力同來京參與銓選的一批,後來被選入了京兆府當差。

    季陶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道:“怪哉,我在京兆府多日,怎麼不記得有個叫’王興’的推官?若說這許多年來升了官,從府尹往下的眾人我也多半認得,竟沒聽說過此人。”

    當下便借了這份案冊,又回到京兆府,便尋那管庫的老人來問。

    果然有一個人記了起來,說道:“這個人早就不在京兆府了,故而你們都不知道有這個人。”

    季陶然忙問道:“那他下落如何?可是遭遇什麼不測?”

    那老庫管道:“我隱約急著……是有不測。”回身去書柜上翻找了許久,才終於拿出一本冊子,翻開看了會兒,指著說道:“你們看。”

    季陶然跟雲鬟低頭看去,雙雙詫異。那老庫管道:“當年這王興才選入京兆府不久,忽然他家裡來了信,說是老父去世,因此他就匆匆地回了河南,後來就自請留在當地,並未再上京了……”

    季陶然呆道:“這樣說他並沒有死?也不在京內?”

    老庫管笑道:“這是自然了,當時眾人都削尖了腦袋想留在京中,偏他這樣去了,故而我記得格外清楚。”

    季陶然跟雲鬟兩人出來,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季陶然忖度道:“這王興既然並未遭遇不測,又不在京中,難道是這王興……知道有關蔡力的什麼內qíng?或者知道別的什麼隱秘?橫豎很有蹊蹺。我們不如發信去河南,問他一問。”

    雲鬟卻不答,只是凝眸出神。

    季陶然道:“怎麼了?”

    雲鬟問道:“先前你拿這冊子給我的時候,要找蔡力相關的一頁,還翻了許久才找到。”

    季陶然道:“是啊,如何?因為這許多記載,我一時找不到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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