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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世正也略覺頭暈,抬手在眉心按了按:“那、太子……”

    靜王道:“至於、太子哥哥跟太子妃……”才說一句,便有些無以為繼。

    趙世因想到趙莊夫婦,心中也更加不受用,聽靜王聲音有異,抬頭看去,見他垂著頭,竟隱隱透出個悲不自禁的模樣。

    趙世原本因為趙黼終於被蕭利天帶走而怒,猛地又想起趙莊跟太子妃已去,心裡那慘痛之意也蔓延開來。

    緊緊地握著被褥,趙世道:“查……”

    只沙啞而低低地說了這一個字,便再也無法出聲了。

    靜王忍住悲戚,道:“兒臣遵旨。另外,還有一件事要稟告父皇,因昨夜的事實在是……故而兒臣自作主張,命封鎖消息,不叫傳揚。對外只說太子哥哥、哥哥是急病而逝……”

    舉手拭淚,頃刻,靜王才又說道:“又說太子妃是追念哥哥,才隨著自盡而去。兒臣如此,只是為了不叫臣民們驚慌,試想若此事傳出去,再加上蕭利天挾持黼兒逃走的話,只怕天下大亂,還請父皇明鑑。”

    趙世凝視,終於微微地點了點頭:“好。”

    靜王見這般反應,方又定了定心,道:“至於蕭利天逃走之事,尚且未曾叫人傳出去,因怕臣民們將太子哥哥亡故一節……跟遼人聯繫起來,更是於我國祚不利。”

    趙世慢慢地嘆了口氣,皺眉閉眼。

    靜王見他面上透出疲憊之色,道:“父皇龍體要緊,兒臣、兒臣會竭力為父皇分憂,此事兒臣已經jiāo付刑部追查,畢竟白尚書昨夜在宮中,是個知qíng的人,且又從來可靠。”

    趙世垂眸沉思片刻,復揮手讓靜王退了。

    內殿只王治一個在旁侍立,卻聽皇帝嘶啞問道:“白樘呢?”

    王治道:“陛下這是要召見白尚書?”

    對上趙世的眼神,王治忙道:“昨夜白尚書似受傷不輕,太醫們曾診過,說是受了內傷,氣血紊亂……當時都鬧得大不好了,清早兒的時候才恢復了些,便叫刑部的人接了回去了。”

    趙世沒想到白樘竟傷的如此嚴重,面上露出詫異之色。

    王治道:“若陛下要見,老奴去傳旨就是了。”

    趙世示意退下。打量手上那白紙黑字,待要撕了,卻又一聲嘆息。

    且說靜王出來,見先前那幾個太醫聚在門口,正在談論皇帝方才失聲之事。

    靜王上前便問其故,幾位道:“只怕是驚厥所致,好生調養,假以時日,必然會恢復如初。”

    靜王叮囑幾句,才出宮往刑部而去。

    當時巽風天水等皆都伺候在白樘房外,連清輝季陶然等也在場,見靜王來到,均都行禮。

    白樘因才服了藥,正睡著,靜王近前,見他臉如淡金之色,呼吸淺淺。

    悄悄出來外間,靜王問道:“先前如何了?”

    巽風道:“半個時辰前醒了一次,又服了藥。太醫說要這會兒不能勞神,需要多歇息才能恢復的快些。”

    靜王嘆道:“當此多事時節,只盼尚書儘早康復。”

    巽風問道:“王爺匆匆而來,可是有什麼jiāo代?”

    靜王道:“並沒什麼,只是先前聖上醒了,jiāo代了幾句,我因也來看看尚書如何。”

    說到這裡,靜王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另外,因昨夜有人闖宮的事,我先前審問了幾個未死的禁軍,如何好幾個都說,昨夜那些蒙面人闖宮的時候,也曾看見謝鳳跟他們一塊兒……”

    巽風其實早就知道,卻仍做出詫異之色:“竟有此事?”

    靜王道:“先前聖上問的時候,我因怕事qíng不真,徒惹聖上發怒。又怕茲事體大,牽連無辜。故而還沒把此qíng稟告,不過以聖上的jīng明,只怕瞞不了多久的。若是誤傳的倒也罷了,若是實qíng……”

    靜王忽地搖搖頭道:“不過也沒什麼,畢竟謝鳳早就不是刑部的人了,縱然真的是參與此事,也跟刑部無關。”

    靜王說罷這qíng,又叮囑好生照料白樘,才出刑部而去。

    巽風跟刑部侍郎親自送了靜王出部,方急急回來。

    正天水在門口張望,拉著他低低說了兩句,巽風便進了白樘房中。

    原來白樘已經醒了,正盤膝靜坐調息。

    聽他進門,便睜開雙眼,問道:“王爺方才說什麼了?”

    巽風便將靜王所說,一一稟明。又道:“四爺,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要不要派人出城追蹤搜查?”

    白樘道:“不必了。”

    巽風遲疑片刻,方道:“先前發現她府內的侍衛盡數被人用重手法殺了,自然是蕭利天所為,昨晚上她又跟蕭利天一塊兒,這必然是蕭利天脅迫……如今蕭利天把皇太孫劫持了,只怕也一路劫持她而去,若不緊急追蹤……”

    白樘道:“勿要著急。”

    巽風不解。白樘道:“你可曾想過,蕭利天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帶人進宮?”

    巽風道:“那宮門禁衛說,是手持靜王殿下的令牌。”

    白樘道:“睿親王雖然非同一般,但是,靜王殿下的令牌,真的是這樣好拿到的?”

    巽風本不懂他的意思,轉念一想:“四爺您是說,難道是她……”

    白樘道:“事發之前,薛君生曾去過謝府。你說呢。”

    巽風臉色驟變:“可是……可是她為什麼要……協助蕭利天帶皇太孫一同叛逃去往遼國?不……我不信。”

    白樘垂了眼皮,不置可否。

    剎那靜寂,白樘道:“這件事縱然我們不說,靜王殿下一定會查起來的。而且宮內太子的事,蕭利天逃走之事,都尚未開始……”

    巽風滿面慘然:“她真的……不顧一切了麼?難道她不明白,趙黼是何等樣人,昨夜已經鬧得不可收拾,以他的xing子,若真的給蕭利天帶了去,將來,必會成為我大舜的心腹之患,她如何竟能助紂為nüè……”

    白樘聽著,不禁想到昨夜兩人對手的慘烈,一時仍有些氣息涌動。

    巽風道:“四爺,請容我帶人前去追蹤!我定會竭盡全力,將人帶回。”

    白樘見他肅然凝重,道:“倘若真的是她同去大遼,或許,事qíng不至於敗壞到你說的地步。怕只怕……”

    巽風不解,白樘出了會兒神:“靜王已經請調兵部,前去追蹤蕭利天,此事我們不必cha手了。”說罷,只仍盤膝調息。

    如此過了一夜,次日,皇帝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白樘進宮,親自將那夜的qíng形稟了一遍。

    趙世道:“聽靜王說,是有人偷了他的令牌……似乎還是謝鳳?你可知道此事?”

    白樘道:“臣也是聽殿下說起來才知。”

    趙世道:“嗯,這便好。”閉眸想了片刻,道:“原本鎮撫司是黼兒……統領,如今群龍無首,朕一時也想不出更合適的人,便先命你暫領。你帶人去,將謝府查抄,所有人等一概下獄,三日後處斬。”

    白樘尚未言語,趙世又道:“另外,還有崔侯府……”

    白樘雖是微微垂首,眉峰卻禁不住一蹙。

    趙世道:“你可知朕為何要查抄侯府?”

    白樘道:“臣不知。”

    隔了會兒,趙世才道:“你果然是不知的,先前有人在監察院遞了一份密告,說是崔侯跟遼人暗中有些苟且。正是多事之秋,朕本來想慢慢料理,誰知竟然……”

    白樘屏息靜氣,聽皇帝冷笑道:“如今,便將一gān人等盡數入獄,細細地審問。”

    且說巽風將雲鬟帶回刑部,入內相見白樘。

    白樘抬眸看了她片刻,便向旁邊的巽風一揮手,巽風微微遲疑,到底退了出去。

    白樘道:“把門關上。”

    雲鬟一怔,室內無人,她只得轉身,慢慢地將門掩了起來。

    白樘打量著她的舉止,卻見身著簡陋布衣,面上似被什麼划過,有幾道不深不淺的痕,看著卻甚是氣虛。

    行動緩慢,舉手投足中,顯得吃力,當即便知她身上有傷。

    白樘淡淡問道:“你是從何處回來的?”

    雲鬟道:“回尚書,先前……因傷了,不便回城,在郊外養了一日。”

    白樘道:“如何傷了?傷在何處?”

    雲鬟舉手,在左邊肩胛處輕輕一攏。

    白樘道:“你因何人在城外,又是誰人傷你?”

    雲鬟緩緩跪地,垂頭道:“我qíng知罪無可赦,今日回來,便是為了領罪的,求尚書明察,我所做所為,跟家人並無gān系。”

    白樘道:“我問你,誰人所傷!”此一刻聲音不比先前的淡漠,而帶些冷銳了。

    雲鬟抬頭,嘴唇微動,卻無聲。

    白樘深深相看:“怎麼,你難道竟不知道。”

    雲鬟見他臉色很不對,把心一橫:“是、睿親王蕭利天。”

    白樘並不意外這個答案,繼續問道:“哦?他又為何會對你動手?”

    被他如此一句,雲鬟又想起馬車內的qíng形,心頭窒息,傷口處更是疼得鑽心,便輕聲道:“尚書……”

    白樘冷冷道:“回答我,因為什麼。”

    雲鬟紅著眼眶,深吸一口氣,卻牽的傷口更疼了幾分:“因為,因為我不肯隨他去大遼。”

    剎那無聲。

    半晌,白樘道:“你可知,偷盜王爺令牌,協助遼人叛逃,你已經犯下死罪?”

    雲鬟道:“知道。”

    白樘道:“既然知道,你為何不跟他一塊兒去?”

    雲鬟道:“正因知道,才回來領受。”

    白樘低低一笑:“只怕你不知道、只怕你也擔當不起。”

    雲鬟抬頭。

    兩人之間相距不遠,彼此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不足十步距離。

    雲鬟眼底有些惶恐之色閃過。

    白樘看得清楚,眸色越發深了幾分,道:“也許,你是知道的?”

    雲鬟口gān舌燥,深深低頭。

    白樘道:“你自然清楚,放他去了大遼,以他的xingqíng,倘若相助遼國,大舜竟何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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