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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即停手,便笑道:“原來是小郡主,不知郡主怎會在此?”

    蕭天鳳冷道:“你不必管,你當街這般濫用私刑,皇帝陛下可知道麼?”

    耶律瀾見她肅然呵斥,卻笑說:“我正是奉上命才整治這幫刁民的,若是不給他們厲害瞧瞧,以後只怕連皇上、郡主等都要胡亂嚼口起來了呢。”

    耶律瀾說著,復一揮鞭,又打過去,一臉樂在其中,意猶未足。

    天鳳怒道:“你還不住手!這裡是來自各國的商販,你如此橫行霸道,給他們瞧見了,如何看我大遼?”手按著欄杆,翻身一躍,輕輕地跳下地來,動作倒也算敏捷伶俐。

    耶律瀾見她輕盈落地,不覺傾倒,眯起眼睛道:“正叫他們看看我大遼的法紀何等嚴明。”

    心意飄dàng之時,越發上前踢了那人一腳,道:“也叫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隨意胡說八道!”

    天鳳道:“你放肆!”忍無可忍,上前便去搶耶律瀾的鞭子。

    耶律瀾見她義憤填膺,小臉微紅,不由更加垂涎,道:“郡主這是在做什麼?”

    色膽包天,心中生出調戲之意,故意賣了個破綻,看天鳳撞到懷裡,便yù將她抱住。

    誰知才一動,便覺得手肘似被什麼一撞,震動酸麻,竟無法提勁兒。

    耶律瀾怔忪之時,天鳳趁機而入,早將那鞭子輕易搶了過去。

    蕭天鳳一招得手,心中鬆了口氣,又覺揚眉吐氣,便哼道:“方才他說話的時候我是在場的,他所說的,不過是昔日我姑母的事跡罷了,本是我皇族的榮耀好事,如何到了你嘴裡,就似見不得人的一般?不信你問問在場眾人,誰曾聽見過半句不是?”

    但那些不知耶律瀾的,見他這般qiáng橫,便不敢出頭,那些知道他殘bàoxingqíng的,越發不能出聲。

    耶律瀾只當方才自己是一時岔了氣兒,定了定神,便冷笑道:“哦?好似沒有人回答郡主。”

    天鳳見無人敢答,略有些窘然,卻仍道:“你得意什麼?別人沒聽見,我卻是聽明白了。當時他說,我姑母蕭利海,曾經在先帝落難的時候,施巧記救了先帝,先帝稱讚她是大遼明珠,——他方才就是這般說的,如今你既然因此而懲治他,你可也要如此懲治我?”

    耶律瀾見她偏提蕭利海,不由皺眉。

    天鳳道:“你若是敢這樣懲治我,那你才是奉上命秉公行事,你若不敢,便是濫用私行!你打了他多少,我就要打回你來!”

    耶律瀾因得蕭太子器重,蕭西佐又病弱不聞,故而敢在上京橫行,見天鳳當眾如此給他沒臉,不由微慍:“郡主,你休要放肆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鞭子奪過來。

    天鳳見他目光yīn沉,心中微微一慌,倉促中一揚鞭子甩了過去:“你想做什麼?”

    那鞭影在眼前晃動,耶律瀾本能輕易避開,誰知腳下才要動,卻覺著左腿酸麻難禁,忍不住身形一晃,竟往前跪倒!

    “啪”地一聲,鞭尾掠過臉頰,陡然便劃出一道淺淺血痕!

    耶律瀾大驚失色,臉上火辣辣地,這才來得及跳起來,踉蹌後退。

    天鳳萬沒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輕易打傷了他,竟似他把臉湊上來給自己鞭似的,也自意外,面露不信之色。

    耶律瀾驚怒之際,終於狐疑起來。

    目光掠過二樓的房間,見房門微微敞開,依稀有人影,卻不知何許人也。

    耶律瀾雖是小人,卻極狡黠,因方才連吃了兩個暗虧,又猜想蕭天鳳絕不會一個人獨自出現在客棧里,只怕屋內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他心生忌憚,當即忍痛忍怒,也不理會那藍衣人,只捂著臉後退一步,又帶屬下匆匆出樓而去。

    剩下眾人見煞神去了,才都鬆了口氣。

    天鳳又叫人將那藍衣人扶了去,好生醫治,底下看熱鬧的人也極快散了去。

    正要上樓,卻見花啟宗成樓上下來,匆匆道:“走罷。”

    天鳳遲疑,看一眼樓上,花啟宗卻早往客棧的後院拐了過去,只得跟上。

    來至客棧的角門,花啟宗見外頭無人,才拉著天鳳飛快而出。

    兩人沿街快走,天鳳道:“姨夫,你做什麼?”

    花啟宗道:“你得罪了耶律瀾那小人,他豈會善罷甘休,客棧外早安排了人等你……我不想跟他照面兒。”

    天鳳道:“怕他做什麼?”忽地想到方才連占上風,心中甚喜,便露出笑容,道:“姨夫,你常常說我武功微末,如今我連耶律瀾也能贏得過,倒也沒丟了您的臉罷?”

    花啟宗苦笑。

    自從他來至遼國,自然也有許多遼人將領不服,當初為了讓這些人服他,蕭西佐特命在校場比武論勝負,前來挑戰的有十九名軍中將領,卻無一個能贏花啟宗半招。

    因此花啟宗的武功,大遼聞名。

    這蕭天鳳是大公主的愛女,從來嚮往大舜人qíng風物,又敬花啟宗是個能人,便求著要他教導武功,花啟宗礙於公主的顏面,只得隨意教導她些。

    如今見蕭天鳳高興,花啟宗便道:“你錯了,你當果然是你贏了耶律瀾麼?”

    天鳳睜大雙眼道:“樓里許多人都看得清楚,難道不是?”

    花啟宗道:“若不是趙……若不是那個人暗中出手相助,你早就栽在耶律瀾手裡了。”

    天鳳震動,似懂又非懂。

    原來當時天鳳出面,跟耶律瀾爭執又動了手,花啟宗見無法了局,本yù出面兒。

    不料趙黼起身,跟雷揚低語了一句什麼。

    雷揚臉色古怪,探手入懷,卻掏出了幾塊兒碎銀子。

    花啟宗眼睜睜看著,正天鳳去奪鞭子,耶律瀾要調戲,趙黼隨意掰捏了一塊兒碎銀下來,手指輕輕往外一彈!

    正好中了耶律瀾臂上xué道,令他無法動作。後耶律瀾yù反擊,趙黼又捏一塊兒碎銀,正中他腿上環跳xué……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替天鳳解了圍。

    天鳳聽完花啟宗所說,臉上紅透:“是、是他?”

    花啟宗看著她羞赧的模樣,笑道:“不然呢,你還真的以為你能贏過耶律瀾?當初他靠著捉天鵝的手法見喜於太子,那樣出色的身手,豈是你能輕易打贏了的?”

    天鳳按捺不住:“姨夫,那人是誰?你怎麼叫他殿下?我看他的派頭,仿佛來頭不小。”

    原來花啟宗並未告訴天鳳趙黼的身份,又怕再生意外,便含糊道:“他……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天鳳呆了呆,畢竟xingqíng聰慧,大遼的“殿下”,她自然都知道,如今這位,必然就是舜國的了。

    而大舜的殿下里,能讓花啟宗這般恭敬謹慎相待的,卻仿佛只有一個傳說中的人。

    天鳳雖猜到那個名字,心裡仍有些戰慄,便小聲問道:“姨夫,他是不是……就是近來大家都在議論的那位?“花啟宗搖頭不答,只叮囑道:“今日之事,郡主記得不可告訴任何人。另外還要小心提防耶律瀾。”

    天鳳只得應允。

    話說天鳳雖回了府中,卻時刻惦記著在開昌客棧內所見的那人,雖身著簡服,卻掩不住眉間隱隱倨傲,通身鋒芒奪目,天生尊貴。

    花啟宗貴為大遼駙馬,且又曾是大舜名將,自也氣質出眾,可在他面前兒,卻仿佛全無光華了似的。

    天鳳思來想去,卻忽然又想到花啟宗的那句話“耶律瀾豈會善罷甘休”,當即猛地坐起身來,變了臉色。

    開昌客棧,華燈初上。

    天鳳急匆匆跑上二樓,將房門推開,卻見裡頭空空如也。

    她忙忙地在屋裡轉了一圈兒,仍是不見那人蹤跡,正在發呆,卻聽得門口有些動靜。

    天鳳大喜,忙跑出去,誰知看見來人之時,陡然色變。

    原來這進門的,不是趙黼,竟是耶律瀾。

    耶律瀾將門掩上,笑道:“郡主不呆在公主府里,又隨意跑到這客棧里,不知是為了什麼?”

    天鳳本並未多心,忽然聽他聲調有些古怪,心中一動,叫道:“你說什麼?”

    耶律瀾盯著她道:“難道郡主是出來會相好兒的了?”

    天鳳愣怔,繼而無端地紅了臉。

    耶律瀾看得分明,摸了摸臉上傷痕,上前一步道:“怪不得先前郡主有恃無恐,原來果然是有了qíng郎……”

    天鳳大怒:“你說什麼?”揮手打過去,不料耶律瀾順勢握住手腕,咬牙道:“還當這會兒有人相助?”

    他的手竟如鐵鉗般,幾乎能將人手腕捏斷。

    天鳳大驚,這才明白花啟宗所說的耶律瀾“捉天鵝”出身是什麼意思,這般手勁兒,遇到天鵝,只需輕輕用力,便會將天鵝的頸子拗斷,就如此刻他擒著自個兒一樣。

    恍惚掙扎中,只聽得“嗤嗤”數聲,衣裳撕裂,頸間發涼!

    天鳳慌了,舉手掩住領口,卻因為被他這股凶戾之氣鎮嚇,幾乎連呼救都勉qiáng,只道:“你gān什麼,不要命了?”

    耶律瀾獰笑道:“我當然要,等會兒……郡主試過了就知……”

    把她往chuáng上一扔,欺身壓上,便yù行事。

    正要大展yín威之時,後頸上一痛。

    耶律瀾毫無還手之力,渾身的力氣幾乎也因被人這般輕輕一捏而消失殆盡。

    就仿佛那無數曾死在他手中的天鵝一樣。

    最後的意識里,是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然後耳畔是“咔”地一聲。

    耶律瀾眼前發黑,頸子頹然斜歪,霎時間已經斃命!

    天鳳本甚是驚懼絕望,驀地身上一輕。

    她慌得還在胡亂掙扎,卻見有個人站在榻前,將耶律瀾如提一件兒衣裳似的揪了出去。

    天鳳愣怔震驚,只顧呆呆看著,卻見那人將耶律瀾往旁邊扔開,微蹙眉頭,拍了拍手,就像是料理了什麼骯髒可厭之物。

    天鳳雙眼圓睜,終於醒悟過來:“你是……趙殿下!”

    趙黼眼中並無任何qíng緒,皺眉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天鳳忽地覺著眼中濕濕地,忙舉手擦去,忍著抽泣道:“我知道耶律瀾要對你不利,想來、想來報信兒的。”

    趙黼奇怪地瞥她一眼,並未說話,卻仿佛是在怪她多此一舉。

    天鳳心中委屈,只訥訥道:“我是擔心,先前是我連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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