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272頁

    五年前,老婦人本想將小桃許配別家,那女孩兒竟不願意,賭氣鬧了一場,一日就跑了出去。

    誰知那小童也跟著不見了,老婦人本以為他們玩鬧後便回來,還在家裡苦等,只想著倘或回來,就索xing成全他們罷了。

    誰知從此不見音信。

    老婦人只以為是那小童生了歹心,拐帶了女孩兒私奔了……這等醜事,自然不想張揚出去,因此竟也不曾報官。

    只是聽說了眾人傳播的那“女鬼殺人案”內qíng,才想起來這件事,又因思女心切,便趕來一探究竟。

    當仵作引著她前去義莊,讓她辨認女孩身上殘留物件之時,老婦人顫巍巍地跪地,放聲大哭。

    冬月時候,獄中的張小左忽然“急逝”。

    雲鬟跟白清輝親去查看,見張小左平躺在木板chuáng上,囚衣十分整齊,面帶微笑,就如睡著。

    良久,出來牢房,冬日的江南,天空仍有些許yīn霾,卻不知在千里之外的那個地方,又是如何?

    白清輝抬頭望著暗沉天色,眼中似有些憂意。

    雲鬟問道:“大人,是在想什麼?”

    白清輝道:“我……忽然有些想念蔣勛。”

    雲鬟道:“是想念,還是擔憂?”

    白清輝回頭看她一眼:“你知道我擔心他?”

    雲鬟垂眸,半晌道:“大人放心,蔣勛不會變,你跟徐沉舟不同,也跟小童不同,你們種下的因各自不同。而蔣勛也不是張小左。”雲鬟沒說出的一句是:這一世,他會很好。

    白清輝笑了笑:“不知為什麼,我跟你說話,最簡便輕鬆。”

    雲鬟低頭,她心中何嘗不是一樣。

    幾乎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雲州,蔣勛正面對他人生中最緊張的一刻,而世子趙黼……卻剛剛要經受他這輩子裡最難以啟齒的折磨。

    第188章

    蔣勛抬手按住趙黼:“世子,請放手。”

    趙黼正盯著張繁,見狀抬眸,眼中透出幾許詫異。

    相比趙黼的意外,蔣勛心中卻也十分緊張,復低頭拱手,道:“他是個新丁,自有些做的不好之處,請世子見諒,別難為他。”

    趙黼蹙起眉頭,掃一眼張繁:“你說她……”他咂了咂嘴,“你難道看不出她是個……”

    張繁忙叫道:“我就是個新丁罷了,世子高抬貴手,以後我會盡力、盡力而為的。”

    趙黼嘴角一扯,不耐煩道:“你閉嘴。”

    張繁嘟了嘟嘴,卻仍是竭力回頭,賊溜溜、亮閃閃地看趙黼。

    蔣勛卻道:“我知道世子從來英雄,所以對人的要求也極高,可是……可是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世子一般、天生就無所不能,我是如此,張兄弟也是如此。”

    趙黼的臉色越發古怪,張了張口,復又停下。

    張繁卻又偷偷地看向蔣勛,卻見他垂著頭,無比鄭重地又道:“然而只要有上進之心,人人都可以有所進步,我雖不敢說自己何其能耐,但是……相比較當年的蔣勛而言,現在的我,豈不是也大不同了麼?這位張兄弟……雖然看著、看著貌不驚人……但是他也是個有心胸的。”

    張繁聽見“貌不驚人”四個字,瞪圓了雙眼:“我哪裡……”

    趙黼忍俊不禁,“嗤”地笑了出聲。

    不料蔣勛以為他是嘲笑之意,雙眉皺起,搖頭又道:“我知道世子或許覺著我這番話可笑,可卻是我的肺腑之言,世子或許不知,張兄弟跟世子所請的斥候教頭張大人有親,但他並不肯利用這宗關係,只想靠自己奮進。就憑著這點兒,難道不可敬麼?”

    趙黼嘖嘖道:“可敬,果然可敬。”

    張繁見他笑了,又聽這兩聲,才也跟著嘿嘿地笑了出來,並沒駁斥蔣勛的話。

    不料趙黼白了張繁一眼,又似笑非笑地嘆道:“蔣勛啊……你可知道她……”

    張繁立刻又cha嘴道:“世子,我一定會如同蔣大哥說的、一定會奮進的,你別趕我走啊,求你啦。”說著就要拉趙黼的衣袖,對上他的眼神,便又忙抱起雙手,一下一下哀求似的作揖。

    趙黼的白眼一發亂飛,蔣勛卻愈加動容,看趙黼貓捉耗子似的拿著張繁,心中感慨萬千:“世子……”

    趙黼卻已經沒了耐xing,打斷道:“行了,叫魂兒似的,別跟我瞎說八道的了。”

    當下不理會蔣勛,只看著張繁道:“你怎麼來的?誰許你來的?此事有誰知道?”

    張繁小聲道:“是我、我央求我大哥幫忙……”

    趙黼聽聞家裡有人知道,便道:“真難得,都把你嬌慣的不知道怎麼樣,下回豈不是要偷入皇宮?嗯,只怕還真能做得出來呢。”

    張繁道:“我、我才不想去皇宮,我只是很想……”

    話未說完,見趙黼眯起眼睛,張繁見機極快,忙把那句話咽下去,又瞟一眼蔣勛,方低低說:“想來雲州而已……”

    趙黼嗤之以鼻:“這兒不是你這種……瞎鬧的地方,趕緊收拾東西,滾回去!”

    趙黼說完,把手一松,順勢一抖。

    他雖未用幾分力道,張繁哪裡禁受得住,竟站不住腳,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

    蔣勛眼疾手快,忙一把扶住,見趙黼不由分說轉頭要走,蔣勛即刻叫道:“世子!”

    趙黼聽他聲音有些不同,方止步回頭。

    蔣勛眼中透出幾分惱怒,道:“世子,你不能總這樣小看人。”

    張繁紅著眼,幾乎要哭出來,卻咬著唇忍住。

    趙黼道:“我哪裡小看她了?”

    蔣勛回頭看著張繁,見她泫然yù滴的模樣,忽地把心一橫,竟道:“求世子寬恩,將張繁留下,我會親自訓練他,假以時日,世子必然會對他另眼相看。”

    趙黼不由微睜雙眸,神qíng越發古怪。

    張繁也瞪圓了眼睛,盯了蔣勛一眼,忽然福至心靈,點頭道:“是是是!我會的,世子,別趕我走,我做什麼都行。”

    趙黼一聽她說話,本能地就皺眉,yù張口呵斥的當兒,忽地心念一轉,面上微慍之色竟陡然消退了大半,琢磨似的問道:“做什麼都行?”

    張繁急忙點頭,蔣勛見他仿佛有些鬆動,忙也道:“世子若不信,我可以立軍令狀。”

    趙黼嗤地又笑,卻又忍住。

    張繁聽到“軍令狀”三字,便道:“蔣大哥,這個別亂說。”

    蔣勛卻道:“我是正經認真,不是亂說,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世子對你刮目相看。”

    張繁又瞪了眼,趙黼打量著他們兩人,忽地含笑說道:“好啊,難得你竟有這份決心。那倘若她不能令我刮目相看,你要如何?”

    蔣勛道:“我隨便世子處置。”

    趙黼點點頭,似笑非笑道:“好極了,那你就帶了她去。只是盯緊些,我以後不想看她像是耗子一樣在王府里亂竄,尤其是別出現在我跟前兒。”

    停了停,又道:“另外,倘若做不到讓我另眼相看,你就要領二百軍棍,怎麼樣?”

    “二百?”張繁叫起來:“豈不是會打死?”

    趙黼道:“怕了的話,現在還可以反悔。”

    蔣勛搖頭:“一言為定,絕不反悔。”

    趙黼帶笑看了兩人一眼,負手緩步而去。

    身後,張繁忙拉住蔣勛:“你做什麼好端端地說什麼軍令狀?”

    蔣勛道:“若不如此,世子看不出我的決心。”

    張繁目瞪口呆:“你什麼決心?”

    蔣勛思忖片刻,語重心長道:“樊弟,大丈夫當頂天立地,爭一口氣。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兒,我們同吃同住,我一定會儘快讓世子接受你。”

    張繁本有些惶惶然,又聽“同吃同住”,越發扭嘴,直到聽見最後一句,才眉開眼笑:“真的嗎?”

    蔣勛鄭重點頭,張繁舉起手來道:“蔣大哥,那就也一言為定!”

    兩個人當空一擊掌,發出清脆響聲。

    不提蔣勛跟張繁在外擊掌立誓,只說趙黼負手入內,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這個蔣勛,原來不僅人傻心實,眼睛也瞎的厲害。”

    原來自從先前驚鴻一瞥看見了張繁的背影,趙黼心裡就覺著有些怪,後來越想越是不對,特等他們回來,才一個照面,便認出此人是誰。

    這哪裡是什麼侍衛張繁,竟是那驃騎將軍府的小姐張可繁。

    趙黼本想立刻踢她回京城,不料蔣勛居然“有眼不識”,只當張可繁果然是個“努力上進”的小侍衛而已。

    這其實怪不得蔣勛,一來他並不似趙黼一樣“目光如炬”,先前也不曾見過張可繁,二來,蔣勛從小父母雙亡,家裡的親戚也不大親近,竟只跟白清輝、阿澤最為親近,從小到大,竟從不曾跟任何女孩子稍微親近過,家裡的貼身丫頭算上,照過面的女孩兒也是屈指可數,見的最多的,連崔雲鬟一個外人都能算得上數兒。

    何況雲鬟又不似尋常女孩兒般的氣質,比起來,小時候的蔣勛反而比崔雲鬟更見羞怯,更多似女孩兒一些。

    這也是蔣勛從未疑惑過張可繁的原因之一,他原本的xingqíng就是有些羞澀女孩兒氣的,所以見了張可繁,並不疑心,反仿佛看見了昔日的自己一樣,聽聞趙黼“羞rǔ”她,心中竟大不受用,雖然向來敬畏趙黼,卻也忍不住為了張可繁“挺身而出”,“仗義執言”。

    趙黼越想越覺好笑,先前本想gān脆攆走張可繁,然而她願不願乖乖回京是一回事,縱然真的回去了,以她的xingqíng,只怕也要不消停。

    橫豎蔣勛願意接手,那就叫他們兩個廝混去罷了,只要別讓那小丫頭在他跟前刺眼就成。

    誰知過了數日,趙黼無意中經過演武場,竟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頂著冬月的寒風刺骨,仿佛在cao練。

    趙黼走近幾步,差點兒笑出聲,原來是蔣勛站在旁邊,一臉肅然,盯著面前一個人。

    那人正扎著馬步,半蹲著在練習下盤。

    只聽蔣勛道:“當初我師父教導我的時候,就告訴過,說是下盤最為要緊,跟人對敵,下盤不穩,就先輸了一半兒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272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