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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王說著,便叫人去準備軟轎,來抬了雲鬟出去。

    雲鬟不想竟會如此,yù要攔阻,卻見白樘竟然不發一語。

    雲鬟素來以白樘馬首是瞻,此刻見他不言語,只當白樘也是願意如此,便不再抗拒,只問陳威道:“我的家人們可如何了?”

    先前曉晴阿喜等在公堂上一番大鬧,陳威本想將他們統統抓入大牢,然而梁御史臨去吩咐讓把他們都放了,陳威只得從命。

    曉晴等卻都不願意走,又行嚷鬧,陳威只好叫人攆了出去。

    陳威還未回答,就聽得晏王道:“你不必著急,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府里的丫頭小廝們都圍在外面,如今就帶你出去相見。”

    雲鬟聽並未被關押起來受苦,便才放心。

    當下一行人便出了牢房,正往外行的時候,迎面狹路相逢來了一隊人,趙穆早看清了,便對晏王低低說道:“對頭來了。”

    頃刻間,對面人來到跟前兒,原來卻是太子府的顧詹士,團團地行了禮。

    晏王問道:“詹士如何竟來了監察院,可是有公gān?”

    顧詹士看看旁邊的雲鬟,道:“給王爺說中了,太子聽說世子府出了人命官司,便叫下官過來督審。不知這又是如何?”

    晏王道:“既然如此,那詹士隨意,具體詳細只問陳御史就知道了。如今謝主事被無故刑傷,xing命攸關,本王且帶她回去診治。”

    顧詹士聞言,雖是帶笑,卻道:“王爺且慢,聽聞謝主事正是此案的兇嫌,也正是要仔細審訊之人,如何就要帶走?”

    此刻季陶然把衣裳解開,替雲鬟蓋在身上,晏王回頭掃了一眼,道:“該說的我方才跟陳御史也都說了,就算謝主事真的是兇嫌,橫豎是本王帶她走的,難道還會cha翅飛了不成,若是有什麼如山鐵證,再去世子府拿人!其他閒話休提!”

    晏王從來以好xingqíng著稱,這還是第一次說話這般剛硬不留qíng面。

    顧詹士本不敢犯威,只是畢竟奉命而來,硬著頭皮道:“王爺饒恕,只是太子有命,說是要將此案查的水落石出,下官才好回去回復。”

    晏王怒道:“你是何意,要攔著不成?”

    顧詹士深深低頭:“下官不敢……”

    晏王不耐煩跟他囉嗦,便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是怕無法對太子jiāo代罷了,你回去,只對太子說,人是我帶走的,他若遷怒,只在我身上,就算是告到聖上那裡,也都在我身上,如何?”

    晏王說罷一揮手,自己邁步往外而去。

    身後眾人均都跟上,顧詹士無可奈何,跟陳威對視一眼,有些灰溜溜地跟在身後。

    這許多人出了監察院,果然見曉晴等眼巴巴地等在外面,見人出來,忙都一擁而上,幾乎也都失聲痛哭起來。

    雲鬟yù起身,奈何又冷,又倦,又傷,才一動,又被曉晴按住。

    晏王叫人好生送她上了馬車,曉晴跳上去,白樘季陶然等隨車而行,很快去的遠了。

    且說陳威跟太子府的顧詹士站在門口,目送車馬去後,彼此對視一眼,顧詹士道:“罕見的很,晏王殿下從來不是這樣個與人為爭的急xing子,今日怎地一反常態?竟還敢跟太子對上呢,哼……”

    念了一聲,又問:“你果然沒問出什麼可用的來?”

    陳威道:“並沒有,這謝鳳嘴硬的很,問他什麼,只說不記得了。我又怕夜長夢多,才忍不住用了刑。”

    顧詹士嘆道:“依你之見,卻是如何?”

    陳威道:“多半是謝鳳所殺,王爺要袒護他罷了。”

    顧詹士忽地冷冷一笑,陳威道:“怎麼?”

    顧詹士道:“你當我為什麼這樣著急來了?”

    陳威不解,顧詹士在他耳畔低低說道:“有人密告太子,說昨晚上其實……”

    陳威聽在耳中,面無人色:“你說什麼?這可……不是玩笑。”

    顧詹士道:“這個怎麼敢玩笑?太子聞聽,才叫我來查看究竟,沒想到晏王殿下這樣快把人搶回去了,我看他這般倉皇著急不顧一切的,卻如yù蓋彌彰,這密告的話,豈不是有幾分一絲了?”

    陳威咽了口唾沫:“這、這……既然如此,謝鳳為何竟不招供?還……寧肯受那皮ròu之苦?”

    顧詹士皺了皺眉,答非所問地說道:“到底是刑部出來的人物,嘖嘖。”

    兩人說到這裡,顧詹士便想回太子府稟告詳細,正yù走的時候,卻見大路上飛快地來了一輛馬車,顧詹士遙望過去,尚未看清之時,就見那馬車後面,飛也似地趕上來一匹馬,生生地便把那馬車喝止了。

    顧詹士看著奇異,身邊陳威也停住了腳,兩人齊齊眺首相看,雖一時沒看清馬車是誰家的,但是攔著馬車的,卻很好認,竟是安平侯崔印。

    眼見崔印氣急敗壞似的,不知對著馬車呵斥什麼,因畢竟隔了一段,只聽他說:“不要胡鬧……再不許說半個字……”之類的話。

    顧詹士不由對陳威道:“安平侯弄的什麼名堂?”

    陳威也道:“馬車裡不知是誰?在鬧什麼?”心念一動間,便叫兩名侍衛過去查看究竟。

    崔印也見監察院的侍衛來到,便又對馬車道:“謹記我說的話,不然……”

    此刻侍衛上前,拱手道:“侯爺,不知是否有事?”

    崔印道:“並沒有事,多有驚擾,我們立刻要走了。”

    侍衛道:“車內的是……”

    崔印道:“是小女。”

    侍衛應了聲,正要走開,卻見陳威跟顧詹士兩人走了過來,聽了個正著。

    陳威道:“侯爺跟小姐來此,不知何意?”

    崔印見他們靠近,只得也下馬道:“沒什麼別的事,只是小女……因知道她哥哥之事,手足qíng深,想要來看……我想那死的遺容,不是好的。又怎是這些婦人能看的,豈不驚嚇壞了。所以才叫她回去。”

    兩人聞聽,倒也合qíng合理。

    當下略說一句,才要離開,忽地聽得馬車裡一聲嗚咽,道:“不是……”

    崔印臉色一變,陳威回頭:“什麼……不是?”

    馬車裡竟道:“我哥哥一定是被他殺了的,就是那個、那個謝主事,他其實……”

    話未說完,崔印臉色鐵青,厲聲大喝道:“蓉兒!”

    陳威跟顧詹士對視一眼,陳威皺眉問道:“侯爺,令嬡說的,是跟案qíng有關的話,她說謝主事怎麼樣?”

    崔印道:“小女因受了刺激,近來有些口沒遮攔,又聽人說是謝主事殺人,所以便毒恨起來,婦人失心狂妄之語,陳御史不必放在心上。”

    崔印說罷,便對那趕車的怒喝道:“還不快些把人拉回府中,是要出來到處丟人現眼不成?再隨意帶人出來,就休怪我全都打死!”

    那些人嚇得戰戰兢兢,便趕著車飛快去了。

    崔印回頭道:“家門不幸,連連出事,實在讓人焦心的很,改日再跟兩位大人相見,我先回府了。”

    兩人見他疾言厲色,也大不似平日,只得嘿然無語,拱手作別。

    不提陳威跟顧詹士兩人背地猜疑,只說崔印隨車回到侯府,把丫頭們盡數攆了,將崔新蓉鎖在房內,便道:“你是瘋了不成?跑到監察院是想怎麼樣?”

    崔新蓉道:“父親做什麼攔著我?我是去跟大人們揭發的,哥哥是被那謝鳳害死的……不對,她不是謝鳳,她……”

    還未說完,崔印揮掌過去,狠狠摑在崔新蓉的臉上,打得她後退跌在了榻上。

    崔印上前,咬牙道:“到底,是誰對你說了什麼混帳胡話,讓你迷了心,要去害人害己,甚至禍害整個侯府?”

    崔新蓉捂著臉,落淚回頭道:“是哥哥跟我說的,哥哥臨死之前,曾對我說過,他發現一個大秘密……”

    那會兒崔新蓉從夫家回到侯府,崔新蓉問他,他那小舅子的事兒如何了。崔鈺道:“現在還沒有眉目,不過大概很快就要解決了。“崔新蓉見他胸有成竹似的,便問道:“怎麼解決?我可聽說,你去了京兆府幾次都沒有用。何況承兒最近才出了事,只怕越發不好辦。”

    崔鈺笑道:“正是因為承小子出了事,才好辦了呢。”

    崔新蓉見他說的糊裡糊塗的,便催問究竟,崔鈺道:“你因不在外頭走動,是以不知道,你若是見了那幫了承兒的謝大人生得什麼模樣兒,只怕就明白了。”

    崔新蓉越發不懂:“你說的什麼瘋話,我無端端做什麼去見外頭的男子?”

    崔鈺笑道:“外頭的?男子?只怕都不是!”

    崔新蓉皺眉:“罷了,你真是瘋癲了。我雖然不在外頭走動,這位謝大人可也是聽說的,是南邊兒上京,不到一年就擢升了,又屢破奇案,可謂是個不世出的奇才,人人敬仰,我家裡都也是聽說過他名聲,委實了不得。”

    崔鈺更是哂笑:“什麼了不得,等我再細探一探,若我猜測是真,那可真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妹妹你等著看罷,若是確信了,我再跟你說……”

    崔新蓉好奇之極,哪裡能等,就又bī問。崔鈺只得透露道:“我懷疑,這謝大人根本不是個……你可記得,當初我們投水死了的姐姐,她的生母姓什麼?她的rǔ名又叫什麼?偏巧……我見過他,這人生得樣貌,跟崔雲鬟,一模一樣!”

    當時崔新蓉驚駭不已,但是卻並不敢、也不能就信,只是勸崔鈺不要輕舉妄動,畢竟天底下巧合的事兒甚多,何況對方是刑部厲害有名的人物,若是等閒得罪了,還不知如何下場。

    誰知崔鈺竟如此死了。崔新蓉驚魂之餘,思來想去,卻覺著必然是因為崔鈺的猜測是真,所以才導致殺身之禍。

    今日她怒昏了頭,便yù來監察院親自一見崔雲鬟,辨別真偽究竟。

    多虧崔印及時聽說,將她攔住。

    崔新蓉兀自哭道:“哥哥必然是因此被她殺了滅口的,父親,你要為哥哥討回公道……”又道:“父親,哥哥都察覺異樣了,如何您整天在外頭行走,跟承弟兩個也多跟那謝鳳jiāo往,怎麼竟也被蒙在鼓裡?沒有把她看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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