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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老夫人來前,實則是存著個一定要說動雲鬟之心,若是雲鬟不應,她另有法子擺布,不料趙黼這般及時來到,倒是讓她十八般武藝無處施展。

    偏這時,外頭有人來報,說是崔侯爺來到。

    因先前在朝堂上,崔印崔承兩人於聖意難測、雲鬟危急之時曾挺身而出,故而趙黼對這位“泰山”的看法才有好轉。

    頃刻崔印進門,早聽說趙黼也在,此刻相見,格外喜歡。

    雖說如今尚未成親,但畢竟已經賜婚,便是板上釘釘的丈人了。

    趙黼拱了拱手:“侯爺如何趕得這樣及時,我才前腳進門。”

    崔印環顧堂內眾人,也還禮道:“殿下勿要多禮,並沒料想殿下也在,倒是適逢其時了。”

    說罷,便趕到崔老夫人身邊兒,扶著道:“您老人家身子要緊,如何竟又cao心勞神走一趟,底下的事讓小輩們自行料理便是了。”

    趙黼不等老夫人開口,道:“我跟侯爺想到一塊兒去了,方才也是這般說的,老太太寬明,也很贊同我的話,正要回扶歇息呢,您卻來的正好兒。”

    崔印鬆了口氣,笑道:“殿下說的是。”又對崔老夫人道:“我陪您老人家。”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竟不必雲鬟開口了。

    崔老夫人心裡雖氣不順,但太子殿下話說的漂亮,也算是給了麵皮,何況誰不知道趙黼的xingqíng無常,這會兒若不順著台階下來,若是惹他氣不順,這積攢了幾十年的老臉只怕也保不住了,還談什麼攀龍附鳳。

    當即老夫人扶著崔印的手臂,反而笑呵呵道:“是,孩子們疼我,我自然也要越發顧惜自己了。好好,這就回府,不在這裡給你們添聒噪了。”

    先前聽聞老夫人帶人來,雲鬟就知道她必然來意不善,所以悄悄叫曉晴派人去請崔印,誰知道崔印還未到,趙黼先到了,卻比崔印更加管用。

    送了崔府這一gān人等去了,趙黼回頭對雲鬟道:“我的鬟鬟終於也炙手可熱起來了。”

    雲鬟眼皮也不抬:“炙手可熱的不是我,是‘太子妃’罷了。”又對清輝道:“請到書房說話。”

    趙黼略覺詫異:“阿鬟……”

    此刻雲鬟回身,正天鳳湊在身旁,兩人便打了個照面。

    天鳳道:“姐姐……先前果然在會稽同白哥哥一起當官兒破了好多大案的?”

    雲鬟聽問的唐突,可卻也察覺天鳳並無惡意,便道:“不敢。當時只盡力而為,畢竟是分內職責。”

    因此一句,倏忽中便想起那煙雨濛濛的江南小城的四季百般,一時又似見到那高高弓起的石橋,掛滿了藤綠葉片;青石板的地面兒被雨水滋潤,水汪汪泛著白光;以及那吸飽了雨水的攀牆薔薇,水珠在瞬間傾落。

    那種灑落滿頭、沁入頸間的冰涼之感如此清晰。

    但那許多場景雲靄收斂般退卻,最後於眼前清晰的,卻竟是趙黼鋒芒收斂了許多的鮮明眉眼。

    天鳳只顧呆看雲鬟,見她似蹙非蹙,似笑非笑,眸若星燦,顧盼生輝,最似無qíng,卻又最為動人。

    竟忍不住嘆道:“姐姐生得真好,怪不得……”

    趙黼咳嗽了聲,天鳳會意,忙捂住嘴。

    雲鬟卻也聽得分明,回頭抹了他一眼,對清輝道:“請了。”兩人便先從廊下,往書房去了。

    趙黼微睜龍睛,正yù趕上,偏被天鳳閃身攔住:“表哥!”

    趙黼止步,低頭瞅過去,天鳳道:“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聽說皇帝賜婚,我……就想見見崔姐姐……”她越說越是小聲,最後便低下頭去。

    天鳳甚是好奇,讓趙黼如此傾心的究竟是何樣人物。又因為聽白清輝說了許多南邊兒的奇案,心想這般能gān的女子,又且身為女子卻在刑部當差,必然是個鋒芒外露,jīng明qiánggān的人物。

    誰知今日一見,竟是個冰肌玉骨,不染凡塵的冰雪美人,容貌氣質,均超出她先前所設想的種種,倒是讓她好奇的心盡數滿了,其他的綺念也在剎那散的不知蹤影。

    趙黼笑:“如今見著了,可終於心滿意足了?”

    天鳳點點頭,眼中竟有些濕潤,唯唯諾諾小聲說道:“是,她的確是個最好的……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我還要先恭賀表哥將要成婚呢……”

    趙黼哈哈一笑:“乖。”舉手在天鳳的雙丫髻上一按,把她的頭壓得歪了歪,趙黼又吩咐她不可亂跑,自負手往內找雲鬟去了。

    天鳳正呆看趙黼離開,便聽有人問:“你是跟隨小白公子身邊兒的?如何之前從沒見過你?”

    天鳳回身,卻見是雲鬟的丫頭曉晴,身後還有好幾個人,卻是靈雨林嬤嬤等,且抱著小鯉。

    先前林嬤嬤跟陳叔因聽了曉晴的話,早藏起來,只假作不知的,聽崔府來人去了,風平làng靜,才復露面。

    且說趙黼入內,將到書房之時,刻意放慢了腳步,只聽裡頭清輝道:“……聽聞是太子殿下求qíng,陛下才未見責的。”

    趙黼猜測他們說的是白樘的事,便略放重些腳步,裡面果然停了話頭。

    清輝最知人心,見趙黼急不可待地尋來,如今又跟雲鬟兩個qíng意和悅,清輝便不願耽人之意,當即告辭。

    雲鬟亦未挽留,送別清輝,便問:“原來四爺請辭,是你勸陛下不罪的?”

    趙黼偏不承認,冷哼道:“關我何事,可知我巴不得立刻把他罷官卸職,扔進天牢,狠狠折磨?如今皇上這樣處置,倒是讓我大失所望,唉,可惜了,錯過大好機會。”

    雲鬟雖知道他素來針對白樘,卻也明白這些不過是賭氣謊話,當即皺眉:“六爺。”

    趙黼道:“你怎麼不信?”對上她淡靜的眸色,趙黼笑道:“小白大概是跟季呆子相處久了,也學的多嘴。壞我的好事。”

    當下把內里詳細說了一遍:“非但不責罪他,還要請他當太傅呢,真真是自討苦吃,可知我一想到他那張臉就覺頭疼?”

    雲鬟道:“既然頭疼,如何還要如此,你若不願,陛下是不會勉qiáng的。”

    趙黼嘆息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良藥苦口,記得魏徵每每把唐太宗氣得死去活來,太宗還背地裡罵他是無知村夫呢,難道我就沒有那容能臣之量呢?”

    雲鬟不禁面露笑意,才要稱讚他,心裡卻又想到另一件事:“殿下……瞞著我的事倒是頗多……”

    趙黼對上她閃爍的眼神,福至心靈,笑道:“你是說天鳳?”

    雲鬟挑眉:“天鳳?”

    她心裡多半是存疑,可卻偏不直接問起,這般回眸眼尾輕挑的模樣,卻讓趙黼心頭難耐。

    趙黼便道:“你過來,我仔細說給你。”

    雲鬟想了想,才挪步來到旁邊,趙黼早拉住她的手臂,便將她環入懷中,不由分說先亂親下來。

    雲鬟急道:“別弄亂……”她的頭髮跟衣裳都是裡頭嬤嬤們jīng心打理過的,稍微弄亂,便給人看了出來。

    只是還未來得及說完,早給堵住了檀口,徹意行事。

    趙黼先逞足了所願,才將天鳳的來歷等同雲鬟說了,卻隱匿了路上雪崩之時那場驚險。

    只因他把天鳳的的那點小心思掐死於無形,故也並未提起此qíng,畢竟關心qíng切,怕雲鬟多意不喜。

    然而天鳳先前那般qíng形,女子本對此事格外敏感,何況雲鬟是從刑案里浸練出來的人物,豈會絲毫不知?便道:“原來是大遼的郡主,只是堂堂的小郡主,又如此可愛,你怎麼便隨意把人放在小白身旁?”

    趙黼品出其中微酸之意,便緊緊地抱住纖細的腰肢,把下頜擱在雲鬟肩窩裡,不住地蹭動:“我可不是隨意安置,是深思熟慮過的。”那綢衣裳都給他磋磨的褶皺起了。

    雲鬟無奈,回頭見他眯著雙眸,仿佛沉醉,不由抬眸看了一眼門口處,見無人才問:“怎麼深思熟慮?”

    趙黼笑道:“我當然是怕天鳳有礙,要找個最靠得住的人看著她,你覺著京內還有比小白更適合的人麼?”

    雲鬟一笑,兩世糾葛,早熟知他的xingqíng,自知道他的“苦心”用意,只不說破。

    誰知莞爾間,趙黼更覺色授魂與,復湊過來,雲鬟將手擋在面前,不妨手心朝外,趙黼紋絲不停,湊上前來在掌心親了口。

    雲鬟極癢,才yù撤手,又給趙黼握住,將纖纖玉指一根根親過去。

    雲鬟復紅了臉,低聲道:“罷了!宮內的嬤嬤們還在教導規矩呢,我看她們倒不是該教我,很該教你才是。”用力將手抽回,本要打他,最終卻只是輕輕地在他臉頰上戳了一記。

    趙黼甘之若飴:“好好好,我知道你必然受了氣,又被崔家的老傢伙過來攪擾,不瞞你說,我本不耐煩跟她多嘴,只一頓攆出去就是了,又怕她年高體弱,再氣出個三長兩短來,對我們的好日子卻有些妨礙,不如不去尋她的晦氣。你若有什麼火兒就朝著夫君來發就是了,我全然受得。”

    白日趙黼話里藏鋒面上帶笑地同崔老夫人說話之時,雲鬟便在旁詫異著,如今聽他存了這樣的思量,復垂首淺笑。

    只是心裡畢竟還有一件事,遂正色道:“其實……我心裡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趙黼摩挲著她的雪頸:“不跟我說,卻跟誰說去,跟小白?”

    雲鬟忍笑,低低說道:“我心裡想著,我們的大婚不可過於鋪排張揚,只一切從簡可好?”

    趙黼愣怔了會兒:“這是為什麼?”

    雲鬟道:“你就當我嫌麻煩就是了。”

    趙黼斂了笑,半晌,越發將雲鬟抱緊:“好……我回去跟皇上說就是了,一切都依你的意思。”

    改日,趙黼果然向趙世說明從簡的意思。同時又稟了另一件大事。

    原來先前因年下大雪,京內各處房屋倒塌,又有京郊一些流民擠在善堂之中苦捱。

    因太子大婚,皇帝命天下大赦,又撥了專門銀錢,救濟災民重修屋宇等,讓許多嗷嗷叫苦的災民盛念感激。

    後來不知哪裡傳出消息,原來是太子妃娘娘主動請求省下錢銀,用以救助百姓。

    頓時之間,京郊震動。那些皇親國戚,高門大戶之家,甚至底下的富商巨賈等,有的yù逢迎太子,有的效仿其行,也紛紛地舍銀錢珠寶等,用來齋濟天下熬苦過冬的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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