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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身前謝長安的聲音,冷靜如初。
小倩吸了吸鼻子,沙啞著嗓子說:“嗯……要小心。”
對峙中,聽到一聲笑。
曹醚站住腳,離謝長安有十幾步遠的距離,他似乎知道不能靠近謝長安,或許是因為上回曾見識過謝長安的能耐,又或者是本能嗅到危險的味道,所以不敢放鬆警惕。
地上躺著兩人,一個是被謝長安用石子擊中額頭打死的,另一個是被他一拳打出去又倒地跌個半死的,剩下兩個人,聽了曹醚的吩咐,一個很機警地拉住了地上的劉小傑,另一個則走到曹醚身邊,同樣持槍對著謝長安。
曹醚不理會兩個人,只是看著謝長安,聽了他跟小倩的對話,一笑,慢慢地說:“說起來我真的很佩服你,本來想要把她抓來後通知你,然後再……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找了來,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
謝長安只是一眼不眨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曹醚對上那雙冰冷如刀鋒的眼神,臉上的笑竟有點掛不住,皮笑ròu不笑地說:“不錯,你的確是挺厲害的,但是你再厲害又能怎麼樣?這回,我不像是上次那樣毫無防備了。”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槍,神qíng多了幾分yīn狠。
小倩聽到這裡,試著往前一步,身體很疼,每根骨頭都帶著不適,但是很氣很怒,甚至讓她忘記了害怕:“你是沖我來的,還是衝著他?”
曹醚看看她,嘆息了聲:“本來你乖一些,我仍然可以好好地疼你,沒想到你的脾氣卻變得越來越壞……我原本不想為難你的,但是這個人……”
怨毒的眼神重新投向謝長安身上:自從上次謝長安一把將他從車內揪出來,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差點掐死他,bī得他醜態倍出……曹醚的心中,一直難以咽下這口氣,憋屈在肚子裡,仿佛快要炸裂。
無數個夜晚,他幾乎寢不安枕,心中眼前不停浮現的,是謝長安劈手握住他脖子的那一幕,望著那雙銳利的眼睛,那種窒息的感覺如此熟悉,就好像在每個夜晚,那個青年都會出現,把他垂死掙扎的那láng狽場景重演一遍。
每晚都要經歷瀕死的經驗……曹醚把這筆帳都算在小倩跟謝長安的身上。
命人暗中調查謝長安,資料少的有限,只查出是個來自“偏遠地方”的小人物,沒什麼根基。
正好曹醚的狐朋狗黨很多,曲曲折折地也認識幾個黑道上的人物,這世上,沒有錢擺不平的事兒。
何況,一天多過一天地,他想要謝長安死。
本來是想先綁架小倩……他還沒打算bào露自己的身份,只要把謝長安引來,貓捉老鼠似地為所yù為,殺了那礙眼的小白臉,小倩……自然是cha翅難飛的。
卻沒有想到,這些人前腳把小倩綁來,還沒怎麼樣,後腳謝長安就到了。
不安跟驚愕之餘,曹醚心中的殺機更重了。
曹醚看著謝長安,嘴裡竭盡嘲諷之能。
他掃一眼小倩,又看向謝長安:“我還真小看了你,居然還真放得開,把這小白臉弄回家裡同居,嘖嘖,真是個不自愛的婊~子,也讓我失去了興趣。”
小倩又氣又笑,不知該怎麼反駁這樣噁心的言辭才好。
曹醚卻望著謝長安,又說:“我也佩服你呢,小白臉,被我玩過的賤貨,你居然還當寶貝似的……居然為了她又追來這裡,把命也送上,值得嗎?”
小倩心中一涼,那邊劉小傑怒吼了聲:“你才是賤貨,當初如果不是我姐攔著,我一定會宰了你!”
曹醚挑眉,看向劉小傑:“小傑,我對你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你當初不也曾叫過我‘姐夫’嗎?這麼快就不認人了?”
劉小傑破口大罵:“日你八輩祖宗,我那時候是瞎了眼,才把鬼看成人!姓曹的,有種你放開我,看看老子怎麼宰了你!”
曹醚笑:“小王八崽子,死到臨頭還叫的這麼厲害,小傑,你也別怪我,本來我念在舊日qíng分上不想對你怎麼樣,都是被他們連累的。”
劉小傑怒罵不休:“你他媽不是男人,縮頭烏guī,暗箭傷人,我艹……”
曹醚卻仍然泰然自若:“是不是男人,你問你姐姐不就知道了,她是最清楚的。”
小傑堵住,氣得渾身發抖,看了小倩一眼,咬牙又罵:“是啊,你是唇膏嘛,有什麼好炫耀的?至於整天都掛在嘴上?老子的手指頭都比你粗!”
曹醚聽到“唇膏”兩個字,終於色變,一使眼色,旁邊的歹徒抬手,給了小傑一個巴掌。
小倩大叫:“不要!”
剎那間,謝長安手腕一抖,藏在手心的石子破空而出,曹醚愕然之餘,本能地縮起脖子,只聽“叮”地一聲,手腕一震,槍居然脫手飛出!
曹醚反應倒也迅速,知道大事不妙,一眼看到謝長安身形如電似的衝過來,知道大事不妙,當下驚恐地叫道:“攔住他!開槍!開槍打死他!”
小倩睜大眼睛,望見謝長安撲上前去,十幾步遠的距離,仿佛他一個閃身就沖了過去。
曹醚還在大叫,一句話沒說完,就變了調子,謝長安握住他的手一用力,咔嚓一聲,手腕斷了,謝長安拉著他,復飛起一腳,踹中了挾持著小傑的那歹徒胸前,那人踉蹌後退,捂著胸口。
曹醚被擒住,心神俱裂,忍著痛命令剩下一人:“開槍!”
那人被謝長安的身法驚得呆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見謝長安跟曹醚挨得很近,生怕打偏了,心慌意亂地急忙瞄準。
“啪”地一聲,一枚子彈she出,謝長安及時一閃,子彈擦著臉頰飛了過去。
謝長安顧不上曹醚,抱著劉小傑飛快地躲開子彈。
曹醚跌地,忙向著地上那支槍爬去。
小倩正緊張地看著謝長安保護小傑,見曹醚去搶那支槍,急忙拔腿衝過去,抬腳想要踢開那支槍。
曹醚一把抓了個空,順勢握住小倩的腳踝:“我要你好看!”
小倩的手還被捆在背後,被曹醚抓住腳,用力一掀,整個人頓時重又摔倒。
小傑看見了,叫道:“姐!”
謝長安回身,正好看到曹醚翻身上去,把小倩牢牢壓住,抬頭沖他獰笑:“現在你們怎麼辦?給我住手!”
謝長安上前一步,曹醚卻掐著小倩的脖子:“你敢再動一下,我先掐死她,就像是你上次對我一樣!”
小倩被他死死地握著脖子,喘氣都困難,嘶啞著聲音叫:“謝長安,別管我!”
謝長安雙眉皺起,望著她。曹醚笑:“你的這小白臉相好還很重qíng重義,他怎麼捨得不管你呢,你說是不是?”怨毒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嫉恨之色。
這會兒,那持槍的歹徒也死死地瞄準謝長安,很想上前將他制住,曹醚卻警告說:“別過去!這個人有武功,手法很快,你奈何不了他,給我瞄準了再說。”
他的聲音yīn森,知道事qíng已經壞到無法挽回,一定要殺了這幾個人才好,這句話已經相當於是一個信號了。
小倩望著這生死一刻,不知哪裡來得力氣,背在身後的手死命地掙動,居然從繩子裡脫了出來。
小倩來不及多想,趁著曹醚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抬手用力抓向他的眼睛。
曹醚大驚,抬頭躲開,手上自然也鬆了,忙躲開,一邊大叫:“快開槍!打死他們!”
那歹徒加小倩也動了手,槍口微微調轉,不知道要先打死哪個。
謝長安看到,把小傑往身後一推:“躲起來!”
與此同時謝長安縱身跳起,躍了過來,那歹徒見狀,再無遲疑,急忙轉開槍口對準謝長安。
見狀,小倩想也不想,張開手,轉身背對著謝長安,擋在了那槍口之前。
她跟曹醚正在這槍手身邊不遠,比謝長安要近多了,這一挺身,正好把那槍擋了個嚴嚴實實。
謝長安雙眸圓睜:“不要!”
小倩置若罔聞,只是望著那槍口,這一瞬間,耳旁所有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只有謝長安的那一聲,隱隱飄dàng。
因轉身的太快,她長長地捲髮,鬆散地彈了彈,在臉頰上撞過來,又飛開。
小倩忽然想到昨天他帶自己回家的路上,十字路口等綠燈之時,他忽然轉過頭來的那一吻。
——如果,還能有那樣的機會,該多好?
無緣無故地冒出這個念頭來。
但是迎接她的,仿佛只有那宛如死神之眼的槍口所she出的火花。
謝長安衝過去,用力勾向她的腰間,仿佛比風或者閃電還要快的速度,甚至更勝過子彈……而就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卻另有兩聲槍響,從不同的方向,幾乎同時響起來。
小倩卻什麼也聽不到,身不由己地跌入身後那衝過來的懷抱,他的懷抱就好像是個堅實的壁壘,不管是什麼險惡的侵襲,只要有他在,就傷不到她。
謝長安抱緊了小倩,身形不停,腳下點地,旋身,雙臂把小倩緊緊地護入懷中,動作之快,甚至讓他的身形都有些虛化,因為這急速地旋身,仿佛在瞬間掀起了一陣小小地旋風,讓旁邊想要去取槍反擊的曹醚都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那飛速襲來的凌厲而猛烈的氣息,bī得他喘不過氣,眼睛酸痛,無法睜開。
☆、67
在那致命的一槍即將響起的時候,另外也有兩聲槍響,幾乎不分先後響起。
一聲來自門口,另一個,卻是來自廢樓二層上。
一槍爆頭,另一槍,卻……
謝長安只覺得肩頭有些火辣辣地,微微發涼。
本來那歹徒的一槍會打中他的後背,結果不知為何竟she偏了,子彈擦著肩頭過去。
謝長安聽到身後的槍聲,先低頭看看懷中的小倩,望著那帶著傷的臉,他的手順著她的肩頭往下,察覺她身上也有些撞傷擦傷,但幸好,沒有大礙。
“不許動!”門口上,一聲bào喝,蘇蓉蓉瞄準地上的曹醚,紀清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蘇蓉蓉端著槍縱觀全局,並沒有上前,只是在看著紀清衝進現場的時候,蘇蓉蓉抬頭,半帶警惕地掃了一眼那二樓上半隱半現的身影。
在她she中了歹徒頭的時候,那二樓的一槍,很準確地she中了歹徒手中的槍。
也正是因為這及時雨似的一槍,才讓歹徒的槍口偏了,改變了即將出膛的子彈的方向。
蘇蓉蓉雖然是神槍手,但是卻缺乏實戰經驗。
尤其是在這生死關頭,蘇蓉蓉只想要搏一搏,把歹徒打死好救人,並且倉促中she頭要直接並且有把握一些……卻沒有想到,會有人she中槍管。
這無疑比she頭難度加倍,而且,這份極短時間內能做出如此準確有效決定的判斷力,讓蘇蓉蓉不得不嘆服。
蘇蓉蓉暗中捏了把汗:如不是那暗中潛伏的“神秘槍手”,就算她一槍打死歹徒,謝長安也必然是會中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