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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小倩瞪著手機,看了足有半分鐘,心噗通噗通亂跳,有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忽然想到剛才郭誠聽說謝長安上班去了的表qíng,小倩猛地從chuáng上爬起來。
謝長安下樓後,有些戀戀不捨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小綿羊。
沒有小倩的允許,到底是沒動,揣著褲兜走出去,依舊攔了一輛出租。
他今日還是穿著那身深藍色的運動服,頭上戴著頂平頂檐帽,頭髮束起來,擋在衣服裡頭,沒有露在外面。
因此節省了好多回頭率。
進了金鋒,雖然是周末的大清早,來鍛鍊的人卻已經很不少,見了謝長安,都熱烈地打招呼。
謝長安卻依然面無表qíng,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而已。
如此過了半個小時,經理室找。
謝長安不緊不慢前往經理室,沒進門,就看到門口守著三個身著西服的彪形大漢。
他多看了兩眼,發現這幾個人應該都練過拳腳,只不過……
販夫走卒而已。
謝長安不以為然,依舊是雙手cha兜。
開門之後,才發現房間裡不僅僅是經理一個人,還有個眼睛微紅臉色不太正常的角色。
謝長安淡淡開口:“找我何事?”
經理笑迎了他:“小謝,你坐,這位是朱先生,從今天起,你專門負責一下他的健身項目……”
有點無法直視謝長安的眼睛,於是又加上了一句:“可以嗎?”
謝長安淡淡掃了那位先生一眼:“何為專門負責?”
經理笑:“朱先生是貴人,其實家裡已經有專門的健身器材,偶爾會來一趟這裡……以後他要是需要,你就過去……”
謝長安看向朱先生,對上對方那雙微紅的眼睛,敏銳地察覺那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叫人不舒服的東西。
謝長安忽然明白。
在他的那個朝代,他不是沒見過的。
有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對有些長得漂亮的男孩子,會起特殊的癖好。
其實也不算特殊,在貴族之中,甚至似一種流行。
偏偏他生得極為出色,因此自然會吸引來許許多多異樣的眼神。
只是,起初礙於他的顯赫出身,而後礙於他自己掙來的地位,因此從沒有人敢把那種覬覦流露出來。
因招惹不起。
沒想到竟在這個朝代,會有人用這種赤~luǒluǒ地眼神看著他。
真是不知死活。
謝長安不由地冷笑。
克制住把對方打倒的衝動,謝長安只是眼角帶著鄙夷地轉過身。
經理臉上的笑僵住。
朱先生卻不緊不慢地起身:“十萬。”他生得身形微胖,中等個頭,面孔並不猥瑣,但氣質下流。
這位經理口中的貴人,其實的確在本市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都有jiāo際。
年輕時候男女通吃,年紀稍微大點,就偏向喜好男色,尤其是那些年輕力壯體格挺拔面容俊俏的青年。
這位先生偶爾出入健身房的一大理由,自然就是尋找合適的獵物。
健身房的經理當然也會投其所好,發現合適的人選就會通風報信,往往還會獲得一筆不菲“佣金”。
金錢當然不是萬能的,但是……對朱先生而言,起碼他在這一行從來沒失手過,相反,因為慷慨大方,因此在某圈裡,大家都以“dad”代稱此位金主,簡稱金主d。
謝長安轉頭看他,金主d看著這雙鮮明的眸子:“不,二十萬。”
謝長安看著他:“什麼?”
金主d一笑:“有些話不用藏著,直截了當說就行,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明碼標價,二十萬,包你一個月。”
謝長安不知自己該在臉上露出什麼表qíng。
要不要寫“再說下去爺就揍你”幾個大字呢?
想想昨天他抓住曹醚,小倩拼命勸他停手時候的表qíng,謝長安握住有些發癢的手,看也不看朱先生一眼,依舊慢悠悠地往外走。
“三十萬!只要你點頭,立刻開支票給你。”身後,金主d震驚之餘,又甩出一個價碼。
謝長安只當聽到犬吠。
“你到底想要多少?”金主d原本鎮定的臉色流露出一絲急不可待,他獵艷無數,這樣絕色而氣質上乘的男人卻是頭一次見到,咽了口口水,“好,只要你開得出來!你說吧!”
謝長安回頭:“你,買不起。”
淡淡地一個眼神,好像能將人殺死當場。
被那種眼神看著,就像是被什麼神祗俯視著的卑微螞蟻一般,而他能看出被俯視之人所有的齷齪跟不堪,並且冷冷恥笑。
金主居然無法做聲,心靈遭受極大創傷。
電話響起,謝長安急忙掏出來,看到來電,微微一笑,接通了電話舉著往外。
“混帳!攔住他。”身後金主終於反應過來,一聲大罵。
門口的保鏢閃身出來,想把謝長安擋住。
謝長安一手握著手機,閃電般抬起左手,竟不偏不倚握住那人手腕。
那保鏢一愣,謝長安手上用力,對方頓時慘叫起來:腕骨裂了。
謝長安聽到電話那邊小倩的驚叫,卻泰然自若說:“沒事,待會兒再跟你說。”
他掛斷電話,順勢一腳把另外衝上來的一位踹開去,那人倒飛出去,貼地滑行了一陣,撞在登山機上,頓時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謝長安伸手,指著最後一個要衝上來的保鏢。
他一個字也沒說,但保鏢對上那雙銳利的眼睛,忍不住後退一步。
謝長安回頭,看向身後,仍舊是一副睥睨而冷酷的口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然後他就雙手cha袋,依舊用那種閒庭信步的姿勢走了出去。
最後一個保鏢在金主的示意下,眼見謝長安經過自己,露出後背,他一咬牙衝過去,然而還沒有近身,謝長安抬手,準確地握住對方的額頭。
保鏢只覺得頭骨疼得像是要被捏碎,頓時慘叫起來,謝長安捏著那人頭骨,冷冷掃了一眼金主,把保鏢往後一推……
最後一個保鏢無力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周圍鍛鍊的會員們看見這場景,都驚呆了。
相反謝長安卻仍是一副淡定面孔:“不用鍛鍊了嗎?”
剛才還圍觀的會員們刷地四散,重新開始揮汗如雨。
謝長安點頭:大部分新兵都是乖巧聽話的,當然,不乏一些自命不凡的害群之馬。
謝長安巡視這片地方,如巡視領地。
玻璃窗戶外的陽光she進來,照在他挺拔的身姿上,看來如一個驕傲的王者。
忽然間他感覺到一股異樣的目光正在窺探著他,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帶著一絲壓抑著的殺氣。
謝長安站住腳,緩緩轉身。
他回頭看,看到在健身房的角落處,靠牆站著一個人。
謝長安對上那雙深沉的雙眼:他的記憶力很好,當然認得出來,這個人,是那時候跑到小倩家裡找他麻煩的四人之一。
在他們的口中,他叫“謝寧”……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目光相對,角落裡的男子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來。
謝長安微微警惕:對付方才那三個保鏢,他不費chuī灰之力就能解決,但是對付面前這個男人……他得……稍微費點力氣。
就像是高手過招一樣,空氣之中流動著異樣的電波。
☆、第56章
廉雨走上前,跟謝長安面對面。
會員們仿佛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紛紛把眼睛往這裡瞄。
金主氣得渾身發抖,從辦公室出來,忽然看到半路殺出一條好漢,替自己擋住了謝長安,於是當機立斷地,“小伙子,你幫我把他制服了,我……”
話沒說完,廉雨轉頭,“不想人間蒸發的話,給我滾。”
金主大驚,他在本市呼風喚雨多少年,從沒碰到一個敢對他大聲說話的,也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兩個的都跳出來想要踩死他。
很好,好漢不吃眼前虧,金主退後,撥打特權階級專用熱線。
這是很昂貴的熱線,每年需要不少錢打點,當然,付出是值得的,因為關鍵時刻,會有保護傘或者比私人保鏢更有效的作用。
廉雨笑笑,他不是個常笑的人,因此一笑之下表qíng變得很奇怪:“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謝長安挑了挑眉,不做聲。
廉雨收起勉qiáng露出的和平式笑容:“我也知道你不是他。”
“你想如何?”謝長安終於出聲,淡淡地。
廉雨看看周圍:“這裡不適合,可不可以換一個地方說話?”
謝長安注意看他的眼睛,這雙眼睛裡並沒邪祟之意,反而一片坦dàng,於是點頭。
廉雨試探著問:“你想去哪?”
謝長安回答:“哪裡都可。”
廉雨哈哈一笑:這種惜字如金的個xing,這種隨時隨地都是面無表qíng的臉……如果說他是謝寧,應該,沒有人會懷疑。
就算此刻深知他不是,廉雨都沒法兒讓自己相信:為何世界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連xing格,表qíng……甚至那種出色的身手,都如此相似。
兩個人邁步往外走去,這qíng形就像是某一部著名的影片,類似《英雄本色》里的某一幕……所到之處,像是自帶特效,氣場qiáng大,令人傾倒。
都說早期的鳥兒有蟲吃,這不是?在周末的一大早出門健身也是很有福利的!
一時之間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暗中咬唇,心花怒放。
健身真是好物啊。
廉雨跟謝長安下樓,才出門,就見門口上以光速停了一輛車,那剎車的速度,讓人覺得車頭很快就要倒地倒立。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身段修長英姿颯慡的女警。
場景一下子切換成了警匪片的鏡頭……然而下一刻,這個鏡頭就給有效的破壞了。
“煩死了,”扶了扶墨鏡,紀清很沒有形象地打了個哈欠,“明明已經可以回局裡了,什麼了不起的,非要趕到這裡來。”
旁邊一側,蘇蓉蓉探頭,柔聲細氣地:“總之是上頭吩咐的,身為跑腿的你我就執行命令吧,我瞧隊長也是沒辦法,上回那件事還多虧他替我們兜著呢,就當是報恩囉……”
蘇蓉蓉一句話沒說完,詫異地看向樓里:“啊……好巧。”
紀清伸了個懶腰,半張著嘴,回頭一看,忍不住也驚訝,嘴合攏:“啊,是咱們的道長表弟。”
謝長安看著這忽然出現的兩個小倩的死黨,也有點意外。
紀清把謝長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兒,深藍色的運動服是寬鬆式的,普通人穿起來必然會顯得臃腫,但是在他身上,卻偏偏醒目又亮眼,整個人透著一股英武氣息。
紀清笑:“哈哈哈,幾天不見,表弟鳥槍換pào了唉!”
蘇蓉蓉卻敏銳地看了一眼謝長安身邊的廉雨,目光在兩人之間轉換……眼睛微微發亮:“這位也很有型,咦,看起來很面熟……不知跟道長表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