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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天保佑。
謝長安聽到紀清那熟悉的聲音時,知道“援軍”已經到了。
而就在蘇蓉蓉抬頭的瞬間,謝長安也微微地抬頭,看向二樓:方才同時響起的三聲槍響,謝長安聽得很清楚。
而那道人影,並沒現身,只是默默地離開了。
謝長安目送那人影消失,才不動聲色地垂眸,地上陳列著三具半的屍體,紀清很想把還活著的那位補上兩槍。
但是到底沒有這麼做,紀清只是抬腳,狠狠地在曹醚的臉上踢了一腳,差點讓他頸骨折裂,曹醚痛的鑽心,暈了過去。
見危險掃除了,蘇蓉蓉才也端著槍跑過來:“怎麼樣怎麼樣?”
謝長安摸摸小倩的臉,小倩才恍惚地睜開眼睛。
“覺得怎麼樣?”謝長安望著她的眼睛,問。
小倩呆呆地看著他,忽然反應過來:“你!”
紀清回頭看了一眼:“啊……你受傷了。”
謝長安轉頭,望著沾血的胳膊:“沒什麼大礙。”
蘇蓉蓉飛快地把小倩跟謝長安檢查了會兒,又扶起地上的劉小傑:“你呢?”
小傑láng狽地靠在蘇蓉蓉肩頭:“沒什麼事蓉蓉姐。”
蘇蓉蓉望著他好好地一張帥臉變成豬頭,充滿母xing光輝地安慰:“別怕,姐給你出氣。”
小傑心滿意足,畢竟受傷不輕,又有些氣虛:“謝謝蓉蓉姐。”
紀清把活著卻昏迷過去的曹醚又是一陣亂踢亂打,最後開始想gān脆殺人滅口的可能xing。
蘇蓉蓉搖頭:“這次別gān掉他,綁架意圖殺人,夠他吃到死的。一槍崩了反而便宜他。”
紀清這才又改換了gān警思維,把自己的悍匪思維重又壓下。
劫後餘生,凱凱爬起來,走到小倩跟前,低叫了聲,將頭在小倩腿上蹭了蹭。
小倩低頭看著凱凱,蹲下身子,將它抱入懷裡。
去警局,錄口供,療傷,忙活了大半天。
蘇蓉蓉一早通知了郭誠,免得他擔心,郭誠特意趕來醫院,凱凱傷到了骨頭,但是幸好沒有生命危險,暫時留在寵物醫院裡觀察。
其他人驅車回家,到了樓前,倪尚剛要下車,卻被另一車上下來的蘇蓉蓉攔住:“倪老師,簽個名吧。”
倪尚覺得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略奇葩,正要說話,卻見蘇蓉蓉向著自己一眨眼。
李星雲在車內看了,冷笑了笑。
另一邊紀清提了一個東西,遞給謝長安:“道長表弟,你拿著,這是小倩買的,幸好沒被那幫人渣吃了,你拿回去吧。”
謝長安低頭看了看,一點頭,接了過去。
警車裡的劉小傑剛要出來,蘇蓉蓉回頭,使了個眼色。
劉小傑心裡咯噔一聲,於是就縮回腦袋裝鴕鳥。
蘇蓉蓉看向小倩跟謝長安:“道長表弟,你陪著小倩上樓去吧……我們待會兒再上去。”
謝長安淡淡地答應了聲,小倩回頭看了眼,卻見大家正各忙各的,於是也先上樓去了。
見兩人離開,劉小傑才問:“蓉蓉姐,怎麼啦?”
蘇蓉蓉笑笑:“這個時候,該讓道長表弟好好安慰一下小倩,你上去當什麼電燈泡。”
劉小傑讚美:“蓉蓉姐,你可真是智慧跟美貌的化身啊。”
倪尚這才回過味來:“那麼我們也改天再來吧。”
紀清望著他,又看看他車內的李星雲,李星雲仍舊一臉冷傲,幾個人之中,也只有她自始至終都沒有下車了。
幾個人分道揚鑣。蘇蓉蓉開車回警局,一邊若有所思,連劉小傑跟她搭訕都沒聽到。
紀清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蘇蓉蓉看著前頭車流:“我在想,……我總有種預感。”
“什麼預感?”紀清不解。
蘇蓉蓉望著綠燈變成紅燈,緩緩停車,嘆了口氣:“不太好的預感。”
劉小傑探頭:“蓉蓉姐,你指的是什麼?”
紀清哼了聲說:“如果是說那個人渣必死……那可以算作是好的預感。”
蘇蓉蓉有些猶豫:“你們知道今天在場……出槍的還有第三人嗎?”
劉小傑一無所知,紀清皺眉:“我仿佛聽著有三聲槍響的……還以為是錯覺來著,你的意思是?”
蘇蓉蓉想到李星雲那冷傲神色,幽幽地說:“曹醚的事兒雖然完了,但別的……”
劉小傑跟紀清對視一眼,劉小傑忐忑地說:“蓉蓉姐,你指的是什麼?不會是說……我姐跟未來姐夫吧?”
蘇蓉蓉默默出了會兒神,否認:“沒什麼,大概是我多心了……希望是我多心吧。”
紀清咳嗽了聲:“整天看多了閒書的後遺症,思維過度發散。”
劉小傑不遺餘力地拍馬屁:“蓉蓉姐真可愛啊。”
紀清笑:“可愛這個詞真的跟她沒關係。”
小倩臉上貼了幾處創可貼,看起來像是被貼了各種標籤,小倩抬手摸摸臉:“謝……”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緊緊擁入懷中。
小倩一怔,感覺謝長安的手臂越來越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身體都隱隱作痛,小倩有些害怕,喘了口氣:“謝長安?”
謝長安緩緩放開小倩,低頭打量她揚起的臉龐,不知為何,四目相對的瞬間,小倩似乎看到他眼神中的一絲異樣,類似於……害怕、慌張之類的意味,或許是錯覺。
此後三天,兩個人都沒有外出,劉小傑回來一趟,躡手躡腳進門,屋裡頭毫無聲息,劉小傑心懷鬼胎地走向臥室,門口上往內看去,卻見chuáng上,謝長安摟著小倩,兩個人頭靠著頭地正睡著,場面恬靜而美好。
小傑又悄悄地出門,沒辦好,只好代替謝長安去鄰居郭誠家借宿。
在這之後幾天,小傑結束了探親,小倩恢復了上班,生活看似又回復了原貌,除了有一天,小倩無意中經過金峰,想要進去看看謝長安,誰知道卻被告知,他早已經從健身房離職了,經理看到小倩,很悲痛地表示薪水的事非常好商量,只要謝長安答應回來就行。
小倩一肚子疑惑地開車回家,謝長安卻還沒有回來,小倩洗了個澡,總覺得心神不寧,從包里摸出電話,想了會兒,撥通了倪尚的號碼。
謝長安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手裡提著兩個兜子,一兜饅頭,還有一個兜子裡裝著幾包菜。
“回來晚了,”他向著小倩笑笑,“順路買了點菜。”
小倩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沒做飯?”
謝長安一笑:“吃就是了,問那麼多。”他走到沙發邊上,來握她的手臂。
小倩起身避開:“今天你去哪了?”
謝長安一怔,臉上的笑緩緩斂了:“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小倩呼吸有點緊促,如果可以,她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
謝長安垂眸:“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先吃飯吧,菜要涼了。”
他往前一步,在小倩再度躲開前,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飯桌前。
小倩試圖掙扎,卻無法動彈:“你放手!”
謝長安皺眉:“怎麼了?”
小倩怒視他:“你是不是答應了那個什麼奇怪的……隊長,去做危險的事了?”
“沒什麼危險,也是一件……工作罷了。”謝長安輕描淡寫地回答。
小倩氣:“這麼說是真的了!”
謝長安抬手,在她的頭上摸了一把,小倩歪頭:“你不告訴我,自己就答應了?萬一出事怎麼辦?我知道你是去頂替謝寧的,謝寧現在生死不明,你萬一也……”這些日子,她偶爾會發現他身上帶傷,有時候是臉,幸好傷勢並不嚴重,小倩問過幾次,謝長安只說訓練的時候不小心傷著的,現在想想,那個“訓練”到底是什麼意思?當然能夠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健身房的訓練。
謝長安的背有些僵硬,小倩咬住嘴唇,傷心:“你gān嘛答應他們……我知道你不答應,他們不會qiáng迫你的……”
謝長安默默地看著她,將她拉入懷中,他並沒有解釋,也並沒有說別的,只是保持沉默,雙眸靜靜地看向別處,隔了會兒,才說:“乖,不要發脾氣,先吃飯吧……”
小倩的心裡一陣酸楚,淚忍不住涌了出來,她推開謝長安,跑到浴室,打開水龍頭重新洗了臉。
這個夜晚,謝長安折騰了半夜,才摟著疲憊的近乎暈厥的小倩睡了過去.
那種永不饜足的勢頭,就好像那已經是最後一次。
小倩漸漸地有所感知。
歡愛之中,她摸著他身上留下的細微疤痕以及那些沒癒合的傷口,眼角的淚,不知是因為激qíng的狂喜,還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底酸辛。
明明做著世界上最親密的事,小倩卻覺得,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相遇時候的那種狀態,彼此戒備而猜疑著,中間有層無形的隔閡。
這幾日出版社的工作很忙,因為要著手倪尚簽售的事,而這件事又是小倩全權負責,一些瑣碎的事,比如安排城市,酒店,舉辦簽售的場地,活動的書店,加上聯絡當地同仁、報社、電視台……以及招待之類大大小小的事,小倩幾乎都要cha手安排,最起碼也要過目一遍。
加上倪尚又有些特殊的忌諱跟喜好之類的,小倩還要一一落實,生怕助理編輯們弄錯。
如此一來,整個人忙得如陀螺一般,起初一天之中還能在中午回家一趟,後來變成全天在公司,再後來就變成很晚才回家……再再後來……
在公司熬夜甚至留宿的時候小倩會想到家裡的謝長安:他們是怎麼走到現在這步的呢?是的,她的確很忙,但是在忙碌之餘,她其實更想要看看,謝長安的反應,——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她故意選擇中午不回家,然而讓她失望的是,謝長安毫無反應,甚至在此後她發現,原來他中午也沒有回去。
在這之後,小倩就刻意晚歸,而謝長安也沒有像是以前一樣,擔心或者來接她。
雖然他還在,但小倩感覺像是被甩了一樣。
於是,一直到了現在,像是狂奔到了感qíng的窮途末路。
定下機票後,小倩故意沒有跟謝長安說起要跟隨倪尚去外地簽售的事,謝長安也沒有問,出門之前她看著他,他的表qíng如故,人似也如故,但小倩知道他有事瞞著。他不肯說,且自有打算。
在關門之前小倩終於忍不住說:“謝長安,如果你想離開的話,你可以跟我直說。”
可是說完這句後小倩就後悔了,她甚至不敢聽謝長安的回答,匆忙拉上門後拔腿就跑。
☆、68
讓小倩心碎的是:謝長安居然沒有追出來。
尤其是小倩深知,只要他願意,隨隨便便都能趕上她,何況她生怕自己跑的太快他會追不上找不到,所以在最初衝動地瘋跑之後,即刻就放慢了腳步,讓蝸牛烏guī都自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