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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妹妹則一心奉承祖母,想得到祖母的手上的東西,娘親一來沒有空歇下來,二來手上也不松。便是妹妹向娘親討要外祖母留給她的一個金鐲子,娘親也沒有給。
趙清漪吃了飯,和趙李氏進屋說話,趙李氏拿出五兩碎銀給她,趙清漪忙推辭不受。
“跟娘還客氣什麼?”
趙清漪道:“娘,我不是客氣,而是如今爹也病著,家中就靠那百畝田的租子,現在兄長嫂嫂也是一大家子,應該多留些給他們。”
趙李氏說:“該他們的,也沒有少他們。就說當年,你嫂子……”
趙清漪忙道:“娘,你說個幹什麼?”當年兩老原是要分二十畝良田給趙清漪當嫁妝,這事卻讓還懷著孩子的嫂子急了,動了胎氣,趙清漪辭了不要,這事才歇了。
沈家原也料著這個媳婦和別的鄉下媳婦不一樣,會有田產陪嫁,結果沒有,心底不是沒有失望的。如張氏想想自己兒子狀元之才,這樣一個鄉里秀才女兒,連田產陪嫁都沒有,也就沒有這麼敬重了,只當是一般鄉婦。
趙清漪在趙家呆了下午,也起程返家,趙李氏塞了些大餅,又準備了一斤臘肉給她,趙清漪倒沒有推辭。
趙清漪沒有向往常一樣低調,明晃晃的拎著臘肉,回到村口,春花見了問:“沈嫂子,你這回娘家又是帶東西回來了?”
趙清漪靦腆笑道:“不過帶了點臘肉和餅,也好給公公婆婆打點牙祭,實有一個月沒怎麼見過葷了。”
春花羨慕地說:“像你這樣沈俊哥常年不在家的,也幸虧有娘家還能貼補婆家。”
“這……也不是這麼說……俊哥將來高中,也會回報的……說什麼回報,是一家人嘛,俊哥會給我過好日子的。我爹不會看錯人的。”
春花有幾分嫉妒又有幾分羨慕,沈俊那可是謫仙一樣的人物,他穿著一件普通白麻衣,也像不食煙火一樣的清俊。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年輕時就少有不肖想他的,可惜這個恩師女兒得了去。
但見近年他都不在家鄉,趙清漪守在家裡照料家小,有男人像是沒男人,村裡的媳婦們還平衡了些。反又覺得,原來趙娘子嫁錯人了,自己反比她強了去。
春花是個大嘴巴,不久,她的交際圈子又知道趙清漪回娘家打秋風去了。
趙清漪回到家後,張氏雖然有說不出來的不滿,但是見到她帶了東西回來,稍平息惱怒。
之後一個月,趙清漪苦幹農活,一邊和張氏見招拆招,一邊總“不經意”被人看到沈家苛待她,她卻“無怨無悔”。
而她一人去田裡幹活時,也常早出晚歸,主要還是要趁沒有人時,練一練身手,晚間則修習玄門內家功夫,她也要向周芷若一樣偷偷修習《九陰真經》速成篇,先應急。
四月份的縣衙得到京里來的邸報,而趙懷方身體好些,知道今年恩科春闈,他是秀才,有權知道邸報消息。
大哥趙清波前來將邸報上本縣士子沈俊沈子美高中狀元的事告知,沈家上下除了趙清漪之外都是真實歡喜。
沈二良當即就殺雞祭祖,便是沈大良也送來一小塊肉同慶。沈家原是外省人,在祖輩遭遇水災才遷到本村,原是做佃戶,後來攢錢置了幾畝田,單傳給沈家的祖父。
所以沈家族人不豐,就是沈大良和沈二良兩房人,兩房人一起慶祝了一番,張氏揚眉吐氣。
鄉婦間的一點齟齬相處方式且不細述。
慶祝過後,沈家也就等著沈俊衣錦還鄉了,但一直等到五月,才收到沈俊的一封信。
趙清漪是秀才女兒,也是從小識字的,便讀給老小聽。沈俊的意思是公務繁忙,路途遙遠,這是回不來了,將在冬天派人來接他們,讓他們安心在鄉下等。
這信里還有一百兩的銀票,張氏見了就收起來了。
如此,在狂喜和等待的煎熬中過了十天,趙清漪這時也向張氏哭窮了,說現在他們是狀元家的家眷,要是還像從前,倒丟了狀元家的體面。沈二良覺得媳婦說的有理,知道兒子有一百兩銀子送回來,就讓妻子交出來,當吃穿嚼用。
張氏深恨趙清漪還有金鐲銀釵未用作公中,但為了兒子也就拿出來了,一切用度是她操持著,兒子的錢是不能給兒媳的。
每個人都有私心,趙清漪不和張氏計較,大家一個鍋吃飯,現在又不是沒有錢,做了白米飯,狀元媳婦總不能再吃野菜了吧。
五月中旬時,趙清漪看出二老實在是想念兒子,恨不得飛去京中看看他們出息的狀元兒子。
她將自己斟酌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爹,娘,要不我們自己進京去尋夫君吧。”
兩老心動,可是他們沒有自信,張氏說:“自己怎麼去?”
趙清漪道:“走路、乘車、再乘船過大運河就能抵達京城的。昨日我去了娘家,我父親十八歲時去過一次京城,往返路費和吃用花了二十幾兩。這些年家裡的銀子,娘都存著,加上夫君送來的銀子,也夠我們進京了。”
張氏冷哼一聲說:“你果然惦記著我手裡的銀子,你說你的心黑不黑,我這些銀子還要養老的。”
趙清漪道:“婆婆折剎媳婦了!只是媳婦想著,等到夫君冬日裡派人來接,那又多了人一來一回,那也是要夫君出銀子的呀!夫君這麼孝順,在京里定也日夜掛念公公婆婆,奈何皇上信重夫君,夫君要先向皇上盡忠,再向公婆進孝。咱們自己進京,也是讓夫君少一件事勞心,又讓夫君省了錢,咱們這樣也是體貼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