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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集團的貪銀陸續被神衛軍的人查出來,也全都登籍造冊,先收的府庫之中。
等局面稍定,趙清漪派夏州營中的想要戴罪立功的將領聯通石州、銀州、宥州等地駐軍。這些地方將軍本就受李業節制,以他馬首是瞻,此時也皆歸附,表態只效忠朝廷和當今。
趙清漪和郭延鎧又在西北呆了近兩個月,清理李業留下的弊政,維持西北的穩定,一直到了十月,朝廷果然再派了郭延鎧的舅舅潘允前來做夏州節度使並節制西北軍路各地駐軍。
趙清漪、郭延鎧與潘允交接了軍政要務,李業、夏州商會以及數名涉世較深的官員的財產抄沒下來,加在一起足有五千多萬兩銀錢,這是他們近二十年的貪拿朝廷的戍邊銀和刮皮收斂的財產。還有一些珍奇寶物,無法輕易估值。
他們給西北留下了兩千萬兩用作未來數年的西北軍餉,還有其它寶物連同李家家眷和其他要犯全都運回京都。
第519章 誠王的無奈
郭、趙二人離開前,還有許多只有處分留職的武官對趙清漪十分巴結,一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二怕是相處幾個月,也處出點感情來了。
這回運銀是讓王晉聯繫了西北的六大鏢局出動所有鏢師和車馬,加上官府自己準備的車馬,足有六千多輛大車。裝了一千多萬兩的銀子,六百多萬貫的銅錢,一百多萬兩的金子,珠寶、古玩、字畫難以計數。
因為帶著這麼多的東西,所以一數行走極慢,到了長安等地,官員皆心中畏懼,原來大貪官不僅僅是大貪官。
趙清漪還有點糾結,說要不要把她之前貪的銀子給那些官員送回去,從這些銀子中均出九牛一毛來。
郭延鎧此時卻成熟許多,說:“這天下的官員,你不拿他們的,他們就不貪百姓的了嗎?水至清則無魚,你也和我說過。”
趙清漪看著一路青山隱隱、流水迢迢,嘆道:“江湖朝堂,身難由己,江山如畫,春秋興亡,何日百姓不苦。”
郭延鎧看看她,覺得她是個閻羅菩薩,他越發難懂像她一樣的女子。
郭延鎧想了想,說:“將來,你當一個好好的……”
趙清漪卻搖了搖頭說:“那能做什麼?自古以來,那樣的女人會少嗎?”
郭延鎧說:“自古便是如此,儒家厚古薄今,推崇三代之治,依我看來,那也只是放著彩虹屁當香粉貼了面。你想那麼多,自己心累罷了。”
趙清漪呵呵一笑,忽聽前方有些聲響,趙清漪打馬過去,卻見是小杜氏抱著李業的小兒子李灝哭叫。
十一月的西北已然天氣轉冷,他們這些犯官家眷坐在囚車之中,衣衫單薄,小孩子先受不住得風寒也是尋常。
趙清漪打馬走近囚車,想了想叫人去軍需處去拿幾件棉衣過來。雖然說這個時代的犯官家眷受株連再合理不過了,但是在現代貪官入獄是沒有兒女一起獲罪的,儘管他們享受了貪官父母給他們的一切好處。
這是說不清的東西,但趙清漪還是有些現代人的同情。
李芊芊如今落魄又削瘦,早也沒有了曾經的少女期盼。
“趙大人。你要送我們去京都問斬嗎?”
趙清漪轉頭看了一眼無助的小姑娘,說:“三司如何定罪,我並不確定。但是你是女子,令弟還未成丁,也許不至於要問斬。”
他們當了惡人,皇帝也許要裝一下寬仁,反正李業已死,而他其勢力也土崩瓦解。
“趙大人為何不殺了我。”
趙清漪說:“小姑娘,你還年輕,好死不如爛活著。”
“你讓我活著,你不怕哪一日我來找你復仇?”
趙清漪一怔,道:“你要為你父親復仇找我就找錯人了。”
“你也有份。”
“我也只是一把刀而己。”
“你是說,你是皇帝的刀?”
“我是朝廷的刀,而朝廷是大周天下的刀,大周天下是百姓生存的人世,令尊所作所為已不容於人間。有多少人因為他連你們現在的苟活機會都沒有。”
李芊芊心性純良,也自知父親不是好人,瞬息間她的世界崩潰,生活幻滅,包括少女的夢也一起破滅了。
少女閨中夢裡人卻是毀了她的一切的刀。
人尋死自殺是不容易的,她還做不到,小杜氏也做不到。
趙清漪嘆道:“好好活下去吧,只為自己活。”
……
趙清漪也並不能幫多少,立場對立著,倒是姚榮偷偷和她說:“李業的女兒也是個罕見的美人。”
趙清漪奇道:“你喜歡?”
姚榮也已娶妻,但是好色是男人的天性。
“李業的女兒我可不敢碰。”姚榮自認為自己和她關係不一般,趙季青不是收過他送的女人嗎?
這樣糙男人的話題被郭延鎧聽了去,打馬前來,警告兩人不要因為美色栽跟頭,然後打發姚榮去後頭看看。
姚榮走後,郭延鎧才輕聲說:“嫂子,你快到京都了,你好歹收斂一點呀!”
“我沒有幹啥呀!”
郭延鎧嘆道:“你這身份,也不能葷素不忌呀,將來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太子哥哥耳中,你們生分了,於你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