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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她正在畫圖,趙清瀾托著腮,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她。她畫了兩稿設計圖,給了趙清瀾挑選。
趙清瀾這妮子仗著自己受寵,左右為難,眨眨眼睛,說:“大孩子才要做選擇,大人全要,我過年就十六歲了。姐姐要是能做,就都做讓我見識一下。”
趙清漪颳了刮她的鼻子,說:“貪心的妮子!離過年還有幾天呢?給你做兩套,我怎麼給父親、母親、哥哥做?”
趙清瀾說:“那留一個稿子到明年做。”
趙清漪心想:這是真把她當專業裁縫了?
兩人正說著,趙清洋興沖沖敲門進來,說司徒家的人登門來了。
趙清漪不為所動,說:“他們來了就來了唄。”
趙清洋奇道:“你不下樓陪陪客人?”
趙清漪也在猶豫:做一個傳統的不不過問商談婚事的過程的大家閨秀,還是當一個連搶壓塞相公都敢做的女大王。
卻被趙清漪拉著下去了,寒暄過後,司徒維卻說:“漪漪,咱們去附近逛一逛吧。”
趙清瀾說:“好呀,我們出去玩玩……”
趙太太好氣又好笑,說:“清瀾,你陪一陪媽,好不好?”
趙清瀾收到趙太太的眼神,雖然不解,卻也只好同意。趙清洋又被趙仁叫住了,趙清漪才和司徒維出門走走。
等到他們出了門後,陪客當中的趙清洋才知,司徒老先生這次來除了拜訪,還是來議親的。
議親時如果有長輩做主,本人也同意這門親的,當然可以不在場,特別是女孩子。
趙清洋作為晚輩,不好出聲打斷,只覺妹妹要訂婚了,他們的事業怎麼辦?
趙清瀾也捨不得姐姐這麼早嫁人,整個人蒙圈當中。
趙清漪和司徒維出了趙公館,緩緩步行,這一帶在租界內,都是西洋別墅區域。
過不一會兒,司徒維牽著她的手,說:“昨天你都幹什麼了?”
“我陪母親和妹妹,你呢?”
司徒維輕嘆道:“我嘛,一整天都在想你。”
趙清漪輕笑一聲,司徒維說:“我以為你也一樣想我的,你不想我嗎?”
“不想。”她對上清的想念是綿綿細流,因為她早習慣聚散,散時也要珍惜生活,可是這股細流卻是沒有絕。
司徒維說:“我想你也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如果得不到意中人的愛,我會覺得很遺憾。”
趙清漪說:“果然是美洲長大的,這些話說起來一點都不會有障礙。”
他說:“發自真心,會有什麼障礙?”
趙清漪心道:以前的他可是內斂多了。
但是他說來的情話,聽著平淡,卻是讓人落淚。
【我不想你這樣還我因果,因為我想你多陪我幾千年。】
【你去哪,我陪你去哪。】
趙清漪說:“誰知道真不真心呢。”
司徒維說:“難道要我剖心給你看嗎?”
趙清漪眼珠子一轉,說:“剖心是不需要,要不,你把胸口的紋身給我看看。”
趙清漪一時不覺得其實這樣的話有點出格,因為大家閨秀再會交際也沒有主動要看男人的身體的。
司徒維心頭火熱,卻又被這話撩到了,情不自禁一把抱住她。
兩人面對面,眼對眼,趙清漪一臉“你想幹什麼”的表情,卻是沒有說話,也沒有掙開他。
司徒維說:“那也不是紋身,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長出來,我看過醫生,我沒有病,大約它就像舊金山的魔鬼地帶一樣神秘。我去了一趟熱河,忽然想你,想著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有你陪我就好了。就是那時候,它就長出來了。”
趙清漪故意說:“有這麼奇怪的事嗎?會不會是你想別的姑娘的時候長的?或者,這是美國追女孩子的方式。”
“我發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沒有想過別的姑娘。我十八歲就回國來了,後來又發生那麼多事,沒有姑娘與我談戀愛。”
趙清漪套出話來,卻說:“你說的話我只信一半,以後我問陳子豪去,他老實。”
司徒維說:“我會愛你一輩子,不會騙你。你答應了我,我真的很開心,覺得從前那二十幾年都白過了一樣。”
趙清漪推開了他,笑著說:“誰說我答應你了?我沒有答應。”
說著,轉身跑了,司徒維忙追了上去,不過跑了五十來米,他仗著男子的天生爆發力強,追上了她,她倒也沒有使功夫來對付他。
他一把抱摟著她,說:“你答不答應?你不答應我就不放開你。”
趙清漪說:“我會喊警察的。”
司徒維笑道:“這事警察管不了,只要你能答應我,坐幾年牢有什麼關係?”
趙清漪說:“這是黑社會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司徒維也明白黑社會是什麼意思,應當是英文“underworld society”的意思,不過說起這個詞來也有 “下流社會”的意思,但是他卻是不覺得身在洪門的祖父一生心繫祖國有什麼“下流”的。
司徒維只當她到底介紹他是幫派中人,他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將來在幫派里做事,我可以和你一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