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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五分鐘後馮媛出來了,馮媛和趙景說:“沒有什麼問題。安然當她不存在就好了,而她也會當安然不存在,互相不干涉。還有讓安然千萬不要下跪或者道歉,漪漪說了,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不需要道歉和原諒。也千萬記住,安然不要試圖從她身上得到任何利益,除非是和她做生意,否則就是侵權,要負法律責任的,你也是。這是她的紅線,醜話說在前頭。”
馮媛不得不佩服趙清漪思維的嚴密性,她幾乎可以預料到安然回家這種事可能發生的複雜情況,醜話說前頭,那種Style,她不約。
趙安然聽在耳中,只覺得既受侮辱卻又無奈,她不像以前,她明白自己沒有鬧的資本,除了自取其辱浪費精力之外,得到的是全家人的討厭。趙清漪什麼都不會跟她爭,只會拖出禮行離開這裡而已,這就足夠讓所有人討厭她。
於是家裡接下來的三天,星期三到星期五,趙安然要上學,早出晚歸,晚上回來就被趙景要求在自己房裡練琴或練聲樂,而趙清漪白天偶爾出去走走,又會鍛鍊,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飯。瓜娃子也每天回來,向體校宿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趙清漪和趙安然彼此沒有什麼妨礙,但是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從他們聊天的事上,趙安然感受到了什麼是差距。
她的同學校友都是什麼牛逼的人呀,學校中種花學生聯合會中的朋友,將來留在國外或者回國,都是個個牛叉的人,況且還有世界各地的朋友,差不多非富即貴,就算不是富貴出身的,也是個人能力極強的。
在這樣的圈子裡,成功近在直尺了。
和豪門俊美的公子結婚對她僅一件有空才做的事,不值一提,這個不行,下一個等著。
趙安然不能恨,卻漸漸生出一種強烈的挫敗感,然後化為一種不輕易說出口的尖銳和刻薄。比如,趙安然總是在想:
趙清漪目中無人,狂妄自大,自認為自己很美,其實她的腿有點粗。
趙清漪斤斤計較、心胸狹窄、惺惺作態、勢利圓滑、待人沒有一絲的寬容賢良。
趙清漪崇洋媚外、誇誇其談、洋洋自得,自以為可以吸引天下所有的男人,巴不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愛上她,但其實沒有半分真心。
趙清漪明明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婊子,以為喝過洋墨水,就擺出一副海外精英的嘴臉來,讓人極其討厭。她沒有一分的自愛,沒有結婚,還是個學生就公然和男人上床了,不然怎麼和李安思同房而眠?送上去的女人總是不值錢的,等到面容老去,還有哪個男人要?
但是趙安然每每這樣想,又會面紅耳赤,每每看到李安思俊美的面容,看著趙清漪溫柔含情的眼神,他尊貴的氣質,他顯赫的家世和超高的學歷,她忍不住充滿著少女的憧憬。
她懷著這樣躁動的心,卻是一句話也和他搭不上,他也同樣當作家裡沒有她這個人。而這種各方的失意,只有化作夜裡無言的淚水。
周末的時候,趙力偉從N京回來,大伯趙陽在人在N京軍區,現任軍隊副參謀長。趙力偉本來元旦就要回京城,但是感冒了一場,就在南邊多呆了這麼些時間。
趙力偉雖然不會不管趙安然,但是也不能改變他最愛的孫女是趙清漪的事實,而也不能改變趙清漪對她的態度。
趙安然只有找趙書凡訴說她的委屈,然而趙書凡說:“你又不愛大姐姐,這樣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趙安然想說:我恨她行不行?
趙安然說:“我只是不想當局外人,看著你們都聊得這麼開心。而我只有一個人。”
趙書凡搖了搖頭,說:“難道你沒有想過,你本來就只有一個人,大姐姐多姿多彩的世界她本來就在局外的局外。不是你不想當局外人就能走進去的,沒有人有義務要拉你進去。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做人要看到別人的長處。你從前和大姐姐作對幹什麼?大姐姐從來不會跟你作對,你還不明白為什麼嗎?你不是她的敵人,她沒有必要害你,你只是一個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的人。她給過你機會當一個懷有善意的陌生人,你不想當,那只有當空氣了。你也可以把她當空氣,這是雙向的。”
趙安然眉頭微蹙,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糾心,是一個成年人面對生活骨感的慘劇時的那種糾心,然而無可奈何。
趙書凡說:“安然,不要想大姐姐的事了,你現在唯一能為自己做的事就是好好準備高考,考上好一點的學校,將來機會多一點。別的事,對你都不重要。”
趙書凡離開了,趙安然看看高考的一重重的練習題,那折射出一片巨大的陰影。就像翻越那座山鋒,不先走到山腳它的陰影中,又怎麼爬上去,人沒有翅膀。
……
1月13日,星期一,趙清漪再次起程去了美國,無法留在家裡過春節,這讓趙景又是止不住留眼淚。
這孩子就沒有在身邊過幾個春節,也許今後也基本年年如此,如果她要讀碩讀博,可能還有六七年,然後,她就結婚了,和丈夫過春節。
原來,出息的孩子,留在身邊也僅僅幾年而已。
趙清漪回校後,兩個星期就到了春節,2月1日星期六,波士頓幾所大學的種花學生都聚在了一起,找了一家酒店慶祝,趙清漪也就多交往了一些種花的學霸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