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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扣出一小個金瓜子擲了過來,趙清宣本能接過來。
小屁孩說:“見者有份,小爺賞你了。”
趙清宣哭笑不得,然後遞了一塊瓜給他,說:“這瓜甜。”
於是,郭林走近這個院子時,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一群少年揉著身上的痛處,發出一陣陣容易讓人誤會的豬叫聲。
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孩並排坐在椅子上吃瓜,兩人面容相似,動作神同步。
郭林頓了頓撫著青須的手,就看著那少年和小孩,他看了許久,心中也是大疑。
要說這孩子和侯爺沒有關係,十個人中有九個半人不信。但是侯爺這方面的人品,郭林是信得過的。
再說男人就算風流一些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何況是侯爺這樣的身份呢,他要是真做過,何必扭捏,反而讓人笑話?
“郭先生來了。”
趙清宣看到了郭林,他雖然是世子,也起身來問候。趙清宣是世家子教養,深得趙鐸的教誨,懂禮儀敬長輩,禮賢下士。郭林可以說是趙鐸的謀主,平日處理政務,大到戰事時出謀畫策,小到平日府中下人的人事安排,趙鐸都深為倚重。
郭林也向他施了一禮,道:“打擾世子爺了。”
趙清宣笑道:“談何打擾,今日孟先生不開課,我們不過是練練功。”
郭林看看那些面有苦色的少年們,說:“他們這是練功傷著了?”
趙清宣出賣隊友不解釋,說:“都被阿青打了,阿青可真能打呀!”
眾少年:世子,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興災樂禍。
郭林更加驚訝,這孩子才多大?他知道這些家將少年身手不弱,都是朔方一系的家臣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結果是被一個更小的孩子打敗了?
郭林道:“阿青公子,武藝果然出眾呀!”
趙清漪道:“他們還不錯的,我也是花了全部的力氣才把他們打倒。”
眾少年心靈一萬點傷害:你他媽的是逗我們嗎?你確定這是在誇我們嗎?
郭林笑得溫和,問道:“阿青到底是多大年紀了?哪年生的?”
趙清漪心中微動,道:“我是元道元年十月生的。”
趙清宣一聽,訝然道:“你是元道元年十月生的,我家妹妹也是這個年月生的呢!”
趙清漪面上淡淡,說:“我一介寒微孤兒,哪敢和侯府千金相提並論。”
郭林不禁一怔,想要再問一句,卻是止了口。然後,稱有事,先向趙清宣告辭。
元道元年,前一年冬天真宗皇帝辭世,劉皇后扶持著才六歲的小皇子登基,當時朝中正不穩定。北狄準備了大半年,於七月南征,東西兩路大軍攻打幽冀、朔方等地。
趙鐸也是在那年中了敵人誘敵計策,趙鐸打算出城伏擊,結果被敵人打亂後方,而主力先一步攻城了。
張氏因怕被歹人擒住而出逃,但她即將臨盆,結果是在一戶農家生下了一個女兒。
趙清宣知道母親生妹妹時的兇險,印象當然深,一聽是元道元年十月,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這事。
趙清宣當然不會向著別人貶低自己的妹妹,卻說:“阿青你武功這樣高,也是很了不起的。況且,你是男子,舍妹是女子,本也不該拿一塊兒比。”
趙清漪面上悻悻,趙清宣卻問:“你是十月哪一日生辰?”
趙清漪道:“世子爺若是知道我的生辰,會給我買生辰禮物嗎?”
趙清宣道:“那是當然,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你的生辰,我當然記得。”
趙清漪沉默了一會兒,說:“元道元年十月十八。”這其實是李清玥的生辰,她生在廿一日。
趙清宣笑道:“只比我妹妹大三天呢!那麼每年十月,我要給妹妹備禮,也得給兄弟備禮了。妹妹喜愛詩書和一些新奇的物事,你喜歡什麼,我瞧,你只喜歡錢。”
趙清漪聽他自然而然地提到李清玥,雖然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原主若是前世沒有經歷過那些事,她一定能大度理解和退讓,委曲求全,和光同塵。
可是今生哪怕一絲也不會妥協。
原主前世那樣做了,最後卻被狼心狗肺的人奪母、奪兄、奪夫、害得流產、害絕育、殺子嫁禍、污名……叔可忍,嬸不可忍。
她偏激,是的,她就偏激了,可是為了大家舒坦,為了大家不失去任何東西,為了大家沒有失落的感情,所以餘下這點委屈,原本的受害者反正都承受了這麼多了就全都一人擔著算了?
呵呵,如果所有的別人的惡意犯罪侵害造成的傷害,就算真相大白,也要讓她這個唯一的受害人再全都承受了,她要這樣的家人幹什麼?有什麼意義?
世間的公道就是讓家人從對她無知的傷害變成光明正大的傷害嗎?
可笑!可悲!
但凡他們不能舍李清玥,對她但凡有半分護著,那就她來幫他們選擇好了。
她要正視自己的親情,她會向前走一步,但是親人們不同樣走向她。反而對她的心如果連舍一個居心叵測的假貨都做不到,那麼就成全他們和李清玥當歡樂一家人、吉祥四寶吧,她不打擾。
她趙清漪賭上靈魂和經理人一起回來尋找公道,親情,要就要全部,不要就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