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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煦在雪白的裡衣套著火紅的外袍,步伐颯沓,身如朝霞,手中長劍霍然生光。
他是武學奇才,天生的了不起,同樣的武功他學來使來就是比別人高明。二流的武功他使出來有一流功夫的效果。
這回見過趙清漪武功磅礴和高明的八卦步法也讓他也有新的感悟突破。
吟雪過來復命,陸煦才收了功,到一旁淨手,頭也未抬,淡淡問道:“醒了?”
吟雪說:“醒了,藥也喝了。”
“沒鬧?”
吟雪說:“這就是個猴仔子,小打小鬧是少不了的。”
陸煦頓了頓說:“看著她,別讓她跑了。”
吟雪應了,說:“我這就去讓薛辰他們留心些。”薛氏兄弟和李氏兄弟是陸煦門客,都是江湖人。
陸煦說:“你和玄霜帶人看著她。”
吟雪微微一怔,也不多問,低頭領命:“是。”
……
趙清漪床上躺了五天才能下床走走,不會每走一步,丹田和胸口都要被撕碎一樣難受。
之後,她能拖著殘軀在“草廬”走走,看看他們園中種的花卉和草藥了。
她也摸索出來了,這一帶有一股溫泉被充分利用起來,不但修了溫泉澡堂,還引了涼卻些的溫泉來澆灌花草。因為地氣較別的地方不同,這裡培育的植物也常常是違返時節的,一般喜暖的草藥長勢也特別好。
上午,趙清漪在草廬逛了一圈,累了就在一片菊花叢中臥倒,曬一曬太陽。
在這裡也養傷養了十天了,這樣的日子好難熬呀。
她摧殘著陸煦的菊花——沒有引申義,將其編成漂亮的花環,戴在了頭上。
玄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說:“袁競,你少糟蹋園裡的菊花,這些都是名品。你弄死這麼多,你怎麼賠?”
趙清漪爪子拿著花環遞給玄霜:“姐姐,給你。”
玄霜說:“我才不要呢。”
趙清漪嘴甜道:“姐姐好看,給姐姐。”
玄霜說:“我可不是吟雪,你說幾句好話就讓著你。”
趙清漪只好逕自將花環戴在自己頭上,引得跟著玄霜的丫鬟都掩嘴笑她。
趙清漪起身到園中的小渠邊臨水一照,妖妖艷艷欣賞一翻,嘆道:“真是玉樹臨風美少年。”
忽然小渠對面有一個十三四歲的白色綢袍少年,好奇地看著她,說:“喂,你誰呀,敢把我三哥園子裡的花這樣糟蹋?”
趙清漪說:“你這小孩,有沒有禮貌?”
陸熙繞了一大圈,從小木橋上跑了過來,玄霜等人朝他施禮,陸熙卻好奇地看著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的趙清漪。
少年人多是顏狗,趙清漪與他是同齡人,長得漂亮,充滿靈氣,陸熙難免好奇。
陸熙說:“你叫什麼,我都沒有見過你。”
趙清漪說:“我也沒有見過你。”
“這裡是我家,你怎麼在我家?”
“我就是……借宿。”
“哦,你是三哥的門客。”
趙清漪撓了撓頭,說:“你說是就是吧。”
突然聽到一聲蟲鳴,陸熙精神一震,對她比劃禁聲的動作,然後悄悄辨聲摸近。
趙清漪耳力極佳,凝神判斷了方位,起身往草叢一扒,發現了那蛐蛐正在一塊石頭下面,她眼疾手快蓋住,抓住了它。
陸熙解下他腰上的紗袋,說:“快裝進來,快裝進來!”
趙清漪將那蛐蛐放進了他的袋子,他如獲至寶,喜笑顏開。
趙清漪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說:“你就玩這個呀?”
陸熙說:“我半個月只有一天不用讀書習武,才可以玩。”
趙清漪吐掉狗尾巴草,同情地說:“真可憐,我是想習武就練練,不練就睡大覺,想讀書就讀,不讀就算。”
陸熙說:“那你有什麼本事給我三哥當門客?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趙清漪笑道:“少壯哪管老大的事?少壯努力了,老大還是要傷悲的。”
陸熙說:“怎麼會呢?少壯努力了,才能頂天立地。”
趙清漪說:“《史記》讀過沒有?”
“那是當然。”
趙清漪說:“你覺司馬遷少壯努力不努力呢?”
陸熙說:“當然努力。”
趙清漪說:“那他老大時傷不傷悲?”
陸熙弱弱地說:“這個……應該是傷悲的。”都成太監了,能不傷悲嗎?
趙清漪眉眼含笑,氣度一派風流落拓,笑道:“所以啦,孔夫子少壯也努力,周遊列國推行儒家沒有人理他,老大傷不傷悲?”
陸熙說:“怎麼聽著也挺有道理的。不行,不能這麼想,我爹會打我的。”
趙清漪奇道:“你這麼大了,你爹還打你嗎?”
“你爹沒有打過你嗎?”
“我沒爹,所以都沒有人管我囉。”
陸熙說:“那你有娘嗎?”
趙清漪語氣才帶著一絲淡漠,說:“去逝了,所以我怎麼浪都行,到哪浪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