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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真要被人追究起來都有可能上法院的,就算現在病人沒事也是有爭議的。
現在病人人沒有事,她也無法證明:病人體質並不好,當時發作十分劇烈,持續下去的話萬一呼吸衰竭和心臟驟停就有生命危險了。
她信自己的金針之術,可是世俗規則里她就是一個實習醫生。規矩就是規矩,這種規矩也是目前對整個社會做出的最合適的秩序。
這時沒有國安部給直接發個證就可上崗,就當她是特殊傳承者,直接可以當教授教學生。平日帶著十九局的人和妖精們探索世界奇葩,有空時那些有身份的人出重金也未必請得到她給他們看病。
……
坐上羅堅司機開來的車,忙了一天,午飯都沒有吃,但是趙清漪卻因為消耗了過多的精力,倚在車座上,終於能休息,兩三分鐘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趙清漪迷迷糊糊好像來到一方荒蕪的悠悠天地,獨悵然而涕下,了無人煙,腹中肌餓。
她撫著肚子,忽然見到前方有一本番薯,她就去挖了出來,想要烤番薯吃。
她拾了柴想要烤,身上沒任何引火的工具,拿著生番薯好想哭。
“誰能借我個火呀!!”
趙清漪大叫一聲,抽了一下忽然醒了過來。
她腦子還沒有全醒,但發現天色昏暗,天都黑了,有霓虹燈光射進窗來,她靠的地方是溫的。
趙清漪連忙坐直,羅堅說:“你借火幹嘛?”
說著,他把自己的打火機遞給她,趙清漪木然接著,然後茫然地看看他,他有一分好奇地探究。
“呃……烤紅薯沒火。”
“幹嘛烤紅薯?”
“餓呀。”
“呵呵,耽誤你飯點了,不過,你好像也耽誤我了。”
趙清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說:“對不起,我太累了,忍不住。”
羅堅輕笑:“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幫我們解決了一件很會麻煩的事,我該謝謝你。我請你吃飯吧。”
……
趙清漪確實餓,現在都快過晚飯的點了,於是也沒有客氣。
他找了一家私方菜館,讓她點餐,她要了半隻燒鵝,突然很想吃那種烤得油脆香酥的燒鵝,又點了魚和菜芯,接著就讓他點了。
他再加了幾個菜,她已經餓得先吃冷菜了。
羅堅撫了撫唇說:“趙大夫,菜很快就會上來的。”
“好,謝謝你請客。”
“是我謝你呀。”
“好,高逐同學該謝我……這傢伙本性不壞,脾氣太怪。”
趙清漪沒有客氣的稱呼高逐,他是有點小賤性的:越怕他,他越不尊重你;你有能力而越敲打他,他會懟你,但是他尊重你。
所以,趙清漪稱呼他混蛋、流氓、傢伙、啃老,他會懟她流氓老師、女魔頭、蒙古大夫,但是都沒向上告過狀。只不過,上面都知道不說。
“你也相信他本性不壞?”
“我信。真的壞人不是這樣的。我再怎麼打擊他,他只想當面懟我找回場子,沒有想過課後用什麼方法報復我,他可以的做到,但沒有這個思維邏輯。”
羅堅點點頭,說:“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在美國上高中時才這樣。後來不思學習,拿著錢揮霍,還考試缺席,後來學校也看不下去了,教導他也不聽。姑姑知道後趕去美國,後來就接了他回國來讀書,結果還是這樣。”
“受了刺激,偏激了吧。”
“大約是這樣,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我們勸導也不聽。本來我爺爺建議讓他去部隊呆幾年,但是姑姑不同意,倒不是捨不得他受苦。”
趙清漪瞭然:“當然不能送他去,他連高中文憑都沒有,去軍界發展天花板太低了。如果只是服兩年兵役,應該讀完書去差不多。除非是受過訓練開發的人,年齡越大記憶力越不足,關鍵時候不能去。”
羅堅點頭,姑姑當時考慮的正是這個。
“你的針灸之術,我雖然是外行,但我覺得很高明。好像比很多老中醫都利落。”
“對呀,但是我沒證。要考出證才能正式當個醫生。”
“……那就考呀。”
趙清漪嘆了口氣,說:“我現在……也有些迷茫了,我究竟要不要當醫生,接受那樣的職業。錢沒賺多少,規矩多,責任多,人家一邊求你一邊恨你一邊嘀咕你。”
醫生其實是高收入的群體,但是對經理人這種每一次總會當上“爸爸”的人來說,是沒有賺多少。
羅堅輕笑:“可這就是人生呀,不單是醫生,軍人、企業家都是這樣,就算不是醫生,窮人的規矩責任不多嗎?沒錢就是最大的規矩和責任,生存的規矩和責任。”
趙清漪說:“醫生不一樣。舉個例子:一個病人得了絕證,送到醫院也只能進行人道主義的救治,其實也就是讓家屬安心,無論家屬還是醫生在程序上都盡責任了。這時,突然有一個對這方面病症很有研究的醫生知道那種人道主義救治根本不可能救治病人,他出於醫者仁心想要挽回人命,力排眾議換他的有希望的救治方案。家屬心底也知道程序化救治救不回人了,這時得到一絲希望就同意了。其實這位醫生的方案是沒有問題,但是任何醫療活動都是有失敗率的,然後他失敗了,病人還是死了,死了還多遭了一份罪。家屬這時就憤怒了,覺得是這位醫生害死了他們的親人,叫著‘殺人慵醫償命’,或上告,或醫鬧,斷送了這位醫生的前程甚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