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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踐行,他們接風時一樣和光同塵,皆都打扮得人模狗樣前來,又有李業下屬的,兩個禁軍都統和兩個廂軍都統及四個副都統都到場了,另有四個副都統則在營中或者邊境當值。
這些高層的將領當然都是李業的親信,他們此時在場真正再好不過了。
另有李業請來的“鄉賢”,其中就包括夏州商會的四大巨頭,此次他們過來,還帶了地方孝敬。誰讓郭、趙二人的大貪官之名太盛了呢,李業自己送過禮後,也覺得不能只自己出血。夏州商會的幾家人全都在場,馬屁啪啪響,歌功頌德,把郭永崎吹成功蓋三皇五帝的聖君,郭延鎧當然是天皇貴胄了,而趙季青簡直被吹成了霍去病再世。
郭延鎧到底還是少年,若不是皇命在身,又知他們的真面目,面對這樣的馬屁時還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
少年不禁思考著今後生涯中面對著世間口蜜腹劍的油滑之輩時要保持本性、對事不對人、不受彩虹屁左右。這很難,但很重要,不然在面上和光同塵,實則波雲詭譎的官場很難倖存。
這一次真的學到了很多,跟著不良嫂子學到的東西,不是課堂上能學到的。
她從不強求他當個皇家體面正人君子,甚至他有少年好色的毛病她還火上澆油,傳授泡妞秘笈,但偏偏跟她這一回,他覺得男人有些底線還是要守住。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他如果稍稍行錯,那麼和如今在場的這些人有什麼區別?做人最難的是善始善終。
宴會上,郭延鎧身為皇子王爺居中而坐,李業和趙清漪分列左右席位,單人單席,李業職爵品級高坐於左,而趙清漪明面上的品級低坐於右側。
因為本朝到底以文官為尊,西北的文官雖然都服從於李業,現在卻也坐於左側,位於李業之下,而那些武將則坐於趙清漪之下。
歌舞起,美人如花,腰肢如蛇。郭延鎧面上帶著慵懶的笑,心中卻很緊張,只好裝作看歌舞。
大家放著彩虹屁,趙清漪當然也要說幾句,不然人家起疑,她還沒有收到姚榮趕過來接頭,他要悄悄控制住侯府,使用的手段是卑鄙了一點,趁他們不防而下殺手。
總之也得卓昱帶“換班”的人馬進城後才能環環相扣、萬無一失,不然驟然發難,局面比較難控制。
看了一場又一場歌舞,郭、趙卻是等著時間。
因為怕場面尷尬,趙清漪一派酒後微熏的表情,歪著身子又吹起牛來,說起西域美人和江南美人不同的風情,當場引得在場男人附和。
看姚榮還不來,郭延鎧又因為太嫩了而緊張,沒有什麼搞活氣氛的手段,只好自己再頂上了。
看著一個穿戴性感的侍女來給她斟酒,趙流氓借著醉酒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那侍女見趙大人位高英俊,只羞得滿臉通紅。
西北軍路的布政使馮大人笑道:“趙大人當真是千古風流少年呀!”
趙清漪賤賤地仰天笑起來,一把拉了侍女在懷,手上卻偷偷點了她身上的穴道,她癱軟在她膝上,外人看著是沉醉在趙大人的雄風之下一樣。
這樣連武將們都哈哈大笑,渾身放鬆,李業才想:這人之前不近女色定然是皇帝不許,這喝得興致高了才暴露本性。原還想招他為婿,但是女兒和皇帝搶男人怕是不得好。
郭延鎧呆呆看了嫂子一眼,忽然覺得太子哥哥的帽子顏色不對。
此時酒宴過了大半了,趙清漪還沒有等到姚榮過來,只有拖延時間。
趙清漪笑道:“美人美酒,我就作詞一首,聽聞馮大人、張知府都是兩榜進士出身,給我點評一二。”
馮大人笑道:“若能得聞趙大人的佳句,乃是三生有幸,哪敢班門弄斧自大點評,大人若不嫌棄,下官洗耳恭聽。”
張知府也笑道:“馮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洗耳恭聽。”
趙清漪賤賤地仰天呵呵呵笑了三聲,看看懷中美人,摸了幾把後放開,也解了她的穴。
她滾在地上又爬了起來,卻又不敢這時出聲,她自己也懷疑是能被“趙美男”抱懷裡而身子軟了使不上力。
趙流氓拿出摺扇搖著,清了清嗓子,沉吟片刻,念道:“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鳳穿花。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一個將朱唇緊貼,一個將粉臉斜偎。”
眾人一聽這詞,都露出歡場猥瑣男人之笑,撫撐大讚妙極妙極。
趙清漪又搖頭晃腦,念道:“羅襪高挑,肩膀上露兩彎新月;金釵斜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
眾男人拍案叫絕:“趙大人真是才高八斗!美哉美哉,佳句佳句!”
郭延鎧看著在場的文武官員的姿態,卻和聖人教導的忠臣良將相差太遠了。還有嫂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淫詞來?
趙清漪也怕下屬進行諸節時有何意外,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不會冷場卻強撐,讓人生疑,這才使了《金瓶梅》的殺手鐧來。
這時,趙清漪終於看到姚榮已經到了現場,站下宴席之外,一株石榴樹下面,朝她偷偷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趙清漪此時心情放鬆,詞還沒有作完,也不差這一會兒,接著念道:“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微微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饒匹配眷姻諧,真箇偷情滋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