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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期,才剛有署光,我們都盼著爸爸就要回來了。那天晚上,我從同學家中返回的路上就被那兩個綁匪綁了。是兩個很噁心的男人,我活在地獄裡,他們把我當作性奴,一直到我十五歲,他們將我賣到西江省的鄉下,那家兒子是個傻子……”
秦復州聽著這一切,直欲堅持不住,他想過她必然過得不好,但沒有想過是這樣。
“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的。”
“我也這麼想,以前最苦的時候沒有倒下,那麼以後沒有任何事可以打倒我了。”
秦復州笑得很慈祥,但眼神有更多的辛酸,說不出來的辛酸。
秦復州說:“當年你姥姥離開時留了東西給你媽,但是她當年剛成親那時候還很倔強,我怕她行事狂浪了反而惹來禍事。”
趙清漪點了點頭,又道:“可我媽已經走了,外公收著也一樣。”
秦復州搖了搖頭,說:“我要去港島了,以後往來兩地總沒有從前方便,我年紀也大了,本來就是你該得的。”
趙清漪說:“那依外公吧,總之是姥姥的東西。”
姥姥就她一個後人,要是有什麼東西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繼承。
秦復州於是打開保險柜,取出一個箱子和一個小匣子。
趙清漪打開那個小匣子,只見裡頭有兩層,第一層一串天然的珍珠項鍊和相配的耳環,一顆藍寶石項鍊,還有副金玉耳環;第二層有一副成色極好的羊脂白玉鐲子、一對黃金蝦須鑲珠鐲子,還有一個金鎖,兩個戒指。
趙清漪穿過三個世界,不管開頭怎麼樣,最後都是富貴之極,與從前她所擁有的好東西比起來這不算什麼。可是這也足夠令人吃驚了,在這個年代,就算是現在最前沿的海州,也沒有幾家人能拿出這些東西首飾。
那箱子秦復州是用力才抬出來的,十分沉重,打了開,只覺眼前一閃,全是黃金。
“這裡有一百斤黃金,原本還有的一半,但是當年那場衛國戰爭時,我就做主捐了一半,因為你姥姥對這片土地是這麼熱愛,她一定會願意的。”
趙清漪道:“沒有國,哪有家,姥姥一定也這麼想,外公做得對。”
秦復州不禁長長嘆了口氣,但見趙清漪一派鎮定的樣子,沒有過多的激動和貪婪,心下也暗暗稱奇。
“清漪不高興嗎?”
“這是姥姥留下的恩澤,外公你幾十年如一日放著,不動一分,可見你對姥姥的真情。世道艱苦,我曾經想,如果我一出生就知道我要經歷那些可怕的黑暗日子,我是否還有勇氣走下去。當時我並沒有給自己答案,但是現在我想我會有勇氣的,不管前路有多黑,總會有一絲光明,就像我懷著找回家的希望,有希望就不怕。外公也是懷著這樣的希望吧,保存著對姥姥的愛,希望媽媽明白姥姥有多愛她,而外公當初有多愛姥姥,愛來過,也傳下去了。”
秦復州眼淚湧出來,說:“我對不起你姥姥。當年,說好一起白頭,如今卻只有我。”
趙清漪是弄不明白秦復州的,但是人生很珍貴,總不能一人死了,一人必須殉情才叫愛情吧。現實生活有能找到幾人?
趙清漪說:“姥姥希望外公能代她看看這個未來世界吧。”
秦復州蓋上箱子,忽問:“你打算怎麼用這筆錢?”
趙清漪想了想,說:“姥姥的首飾,會一代代傳下去。至於黃金,將來成立一個以姥姥為名義的基金,用於助學吧。”
秦復州原只是怕她有錢後反而只知享受,再多的錢也能揮霍光,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
“你怎麼會這麼想?”
趙清漪嘆道:“我在鄉下呆過,我所經歷的事讓我明白,我們的國民素質還不樂觀,我想教育能改善情況。這也能讓姥姥的愛,外公對姥姥的愛傳給更多的人。”
“那你自己呢?”
“我有手有腳,將來不會餓死,至於爸爸,等我國經濟更好了,他的工資更高,將來他還有退休金呢!”
趙清漪心想,原主如果當年能好好上課讀書,她就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不會走上極端的路,就算死前條理清楚的說出自己的冤情都比那樣死了好。
秦復州點了點頭,說:“外公支持你。”
秦復州給她用行禮箱裝好,趙和平和趙清漪是帶著這個行禮箱離開秦家的。
秦溶都忍不住急了,去問秦復州:“爸爸,你怎麼能這麼偏心?你把什麼都給了那丫頭,那我們一大家子怎麼辦?”
秦復州不禁冷了臉,說:“那是清漪姥姥的嫁妝,不是你媽的嫁妝!”
秦溶說:“那我也得喊一句大媽,難道還不夠嗎?”
秦復州拄著拐,說:“把你大媽的嫁妝分給你,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就算進了地底下,我也沒臉見她!”
羅麗青不禁哭道:“你沒臉見她,可是對得起家人嗎?”
秦復州說:“你給我閉嘴!你若是敢胡說八道,我就一個人去港島!”
羅麗青不禁悲苦不已,丈夫心中,榮若飛永遠是白月光、硃砂痣,她四十年的相伴,還不如榮若飛伴他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