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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延途的官道路面,就算是現代的汽車都會顛,別說沒有高級的減震辦法的古代了。
趙清漪又道:“我們現在這樣出來還是很顯眼的,只怕河東的官員會早一步知道。”
郭延錦說:“早一步知道又如何?我只做我該做的事。”
趙清漪說:“京中還無糧調來,你怎麼安撫災民?”
郭延錦說:“你不曉得,人人都說我是太子,地位自然與別的王爺不同,其實六弟才是兄弟中最富有的。河東一帶百姓雖然並不是最富庶的,但是那一帶富人連接著北漠的商路,又有商人出了西域的,對河東、河東路的官員士紳這幾十年來掌握著的礦山,供著朝廷煉鐵、百姓日常使用,一年下來是有多少錢?這次一場水災,居然有臉上奏朝廷說缺糧少銀,可見吏治之亂。”
與現代許多人所知道的不同,煤炭在中國古代的開發利用歷史其實不是始於近現代,不完全是學習於西方工業革命後,其實在宋代開發得就有相當規模了。宋代是煤炭開發利用一個相當有成效的時代,宋代也開始用焦炭煉鐵。
元代時,馬可波羅對於中國使用煤炭就驚奇不已,說明在當時,中國的煤炭利用是遠高於歐洲的。明代時宋應星的《天工開物》中就記載了中國用煤炭來鍛造打鐵、作為生活常用燃料。
原主的記憶都是很粗略的,也只知道太子治水災後得到百姓愛戴,初時他實力大漲,可是皇帝越發看他不順眼。
趙清漪對於古代的這些技術和生活細節當然不像一般人的認知,但是聽郭延錦這樣一提,也嚇了一跳,說:“殿下,你是想自己摞銀子,還是給朝廷摞?”
郭延錦微微一怔,倒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怎麼,有區別嗎?”
趙清漪說:“你有意以賑災之名出京來,再又以整頓吏治之名來和人爭利,但是這時拿到手,你也守不住。你不怕惹得一身騷?”
想要去整頓吏治,多半要搶錢,搶錢還不夠,還要搶煤老闆的利益,這可不要讓人詛咒下地獄嗎?難怪別人都想搞死他了。
郭延錦能欣然答應皇帝出來,顯然這事情也早在心中了,不過是順水推舟。
這人平日再裝,事關利益,心底頭還是門兒清的。他唯一的好就是摞銀子沒有想過從貧苦百姓身上榨,而是從這些國家蛀蟲身上敲。
第446章 黑鍋
郭延錦笑道:“婉妍,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我便不是儲君,也是皇子,自幼錦衣玉食,受百姓奉養,便有自己的責任。國家朝局之艱,究其根本還在於錢糧,如今西北尾大不掉,若要一舉蕩平,首先就要有足夠的錢糧。錢糧哪裡來?加重百姓賦稅,民怨四起,只怕更是動搖國本。河東這些人,唉……”
趙清漪心想:他表現出可以跟她歸隱,實際上還是很操心國事朝政的。這就好,她也可以多和他拖些時日,一直到他先認識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先一步放棄。要是他成了瓊瑤男,她可真要嚇出病來了。
趙清漪笑道:“這就像占山為王,山上有金子,他們不給朝廷交稅,還要向朝廷討銀子,然後還順便弄出這麼多災民,是也不是?”
郭延錦笑道:“這個比喻也不算錯。”
趙清漪說:“這可比真的山大王還要可惡,真的山大王至少沒臉跟朝廷哭窮呀!”
郭延錦點了點頭,說:“哭窮只是一個態度。”
“這種事我明白,他們漫天要價,就等你就地還錢。哎呀,那你還帶這麼點人來河東?”
郭延錦道:“等先安撫了災民再說,孤也不信所有的官員都敢造反了。”
畢竟河東道的官員與皇室有關係的也不少,這種關係不能讓他們所有人都孤注一擲。造反的成功率有多少呢,而造反成功後,誰又能當上皇帝?總之,換一個人當皇帝,那個人是自己的機率也是不高的,為什麼要為別人冒險呢?
……
說是黃河水災,但是河東一帶多有高原,而圍繞著河谷才有一些良田,但是河道里泥沙多,總是時不時漫出河道,淹了河谷地帶的良田。
此時河東一帶沒有後世的高原貧瘠,卻也不及江南的魚米之鄉了。
兩天後晚間到了臨汾,臨汾顧名思義就傍著黃河的支流汾河,今年的天氣像是撞鬼了,凌汛之後就是連綿的雨天,河道的淤積、河堤的失修都讓這一帶的承受能力極差。
到了臨汾城外,災民遍野,一個個也與叫花子無異,不少看到衣著光鮮的人就求著要口飯吃,或者為了吃飯賣兒賣女、自賣自身的都有。
趙清漪什麼陣仗沒有見過,可是見到這樣慘狀,心靈震動也是不小,看看郭延錦,他也俊眉深蹙,目光帶著悲憫之情。
電視劇中,真正善良又會自己為善良買單的女子總是吸引男主角的,可能她雖然是“渣男”,到底也是“男主角”,看到旺財憐惜百姓,又覺得他更帥了三分。
以前捉弄他叫旺財、吐嘈他是共享單車、封建毒瘤,但想若不是時代原因,現代的男人,有多少個還有這樣的仁心。
……
一行人正想著進城去找了客棧休息,但是突然聽到前方鬧騰騰的,有人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