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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春兒、根兒三人本來是劉家莊的人,家中都還有一兩畝的田地,處在黃河邊沿。上一回大澇卻是在八月,此次連綿陰雨卻是從二月起的,所以就都抱著僥倖心理想要耕種。沒有想到那河水衝出來是如此恐怖,幾間茅屋全被沖爛了,而狗蛋、根兒家的家人被大水衝散,不知生死,春兒卻和她爹倖存了下來。他們一無所有,為了混口飯吃,就乞討到了臨汾,春兒的爹生了病,和很多老人一樣去得很快。
春兒為了要給爹湊一副薄皮棺材,只好自賣自身了,但是春兒長得好,狗蛋和根兒都有意於她。聽說要臨汾知縣老爺的下人買去當家姬的,家姬其實和家妓也差不多,兩人就想去把春兒給救出來,他們雖然也機靈,但是對方足有四個人,狗蛋和根兒打不過他們,上竄上跳,幾個回合就被打倒在地,身上被一拳一腳的招呼。
“打命你個王八羔子!瞎了你的狗眼了,縣太爺家也敢惹!”那四十來歲的頭目惡狠狠的叫著,指著兩個少年說:“給我打斷他們的手腳!敢在我手底下搶人!”
春兒跪倒在地,求道:“老爺,您饒了他們!求您開開恩!我求求您!”
那男人一腳踢開她,說:“給你葬了老子,還想跑!下九流的賤胚!”
卻說趙清漪的耳朵當然要比別人要強些,一路過來亂糟糟的事也遇上一些。
她連忙下了馬來,施展輕功,幾個縱躍,手指如影疾點,就把三個打人的小廝給點住了穴道。
那個四十來歲的頭目一見,嚇了一跳,說:“你……你是何人,你想幹什麼?”
他見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好像只是手輕輕在他們的人身上一拂,一個個就不能動了,這一手也足以震一震人了。
趙清漪能不傷人時,決不願傷人,看著那頭目說:“好好說話就是,幹嘛要打斷人的手腳?”
那頭目見她沒有要過來打他的意願,道:“這位少俠,你可不能是非不分。我們可是縣太爺府里的人,這個丫頭賣身葬父給我們府上,但是這兩小子卻想劫人,他們分明就是賊!”
春兒看到英俊的“少俠”心頭一驚,實難想像世間怎麼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但是此時也不是有這女兒心思的時候。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們!”
狗蛋爬了起來,道:“什麼賣身葬父!一個活生生的大姑娘就這麼不值錢嗎?幾塊薄皮板就要人去給縣太爺當家姬。”
趙清漪雖然很不感冒賣身葬父的梗,但是聽到這樣的事仍然忍不住蹙眉,問那頭目道:“你花了多少銀子買棺材?”
春兒忙道:“那薄皮棺材要兩錢銀子。”
趙清漪掏出一個銀錁子,看他身後還綁著一串的小姑娘,又換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那頭目,說:“這些小姑娘,我全買了。”
那頭目不屑地瞄了瞄她那錠銀子,呵呵一聲笑,說:“這位公子,你這錠銀子連一個姑娘都買不了,你當我們縣太爺是什麼人呢?”
趙清漪說:“半錢銀子你就買了一個姑娘,這裡足夠買下這些姑娘了。”
那頭目道:“但是你總不能強買強賣?”
“本公子就強買強賣,怎麼著?”
那頭目看到了他武藝高強,倒是忌憚,說:“你敢!我可是縣太爺的人!你可知道這些姑娘可是縣太爺要買的家姬,我縣老爺可是要將家姬獻給知府大人王大人的。”
趙清漪道:“知府又如何,現在大澇後不思安置災民,卻來販賣人口,我看這樣的官也當到頭了!”
那頭目惱道:“你就算有些身手,不怕知府大人,但麼京里的貴人你怕不怕?”
趙清漪說:“是啥貴人?”
那頭目抱了抱拳,說:“這些家姬獻給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可是要挑選出美人兒送進京去給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乃是將來的皇帝,你敢跟皇帝搶女人?”
趙清漪:……
忽聽一聲怒喝:“胡說八道!”
但見一個身穿月白色袍子的俊美青年在幾個勁裝男子的護衛下過來,臉色極不好看。
郭延錦本業是低調並不想出頭,但是聽到這樣的話,想到自己在下頭的名聲,一時沒有忍住。
那頭目道:“我可沒有胡說,當朝太子殿下正要廣納美人求子,這些姑娘要是被選中了,將來可是天大的造化。我送這麼一份造化給她們,她們還得謝我呢!”
郭延錦說:“周楨,給我打爛他的嘴!”
周楨自然奉令行事,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了過去,又有護衛將他們給綁了。
趙清漪走了過去,拔出劍來,縱人沒有看清她的劍法,就見眾位姑娘們手中的繩子給斷開了。
“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眾多女子都跪了下來磕頭,趙清漪一人分了她們兩個銀錁子,讓她們各自回家去,其中本就不少是被這幾人強買來的,就喜極而泣,磕頭後就離開了。
便是有那種看趙清漪、郭延錦相貌氣度非凡的,想要跟隨,但是也不是人人擁有白蓮花的手段的。
打發了姑娘們後,他們才入臨汾縣城,他們衣飾非凡,縣城守門的官差倒放他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