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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溶覺得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所以安撫住她,說:“這個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你先別急。”
“真是謝謝小姨了,你不知道我被賣到鄉下,都沒有上過學,所以不懂。”
秦溶不禁眼神飄忽,趙清漪暗暗眯了眯眼睛。
秦溶離開後,趙清漪不禁深思起來,他並不太了解小姨,甚至對外公家都不太了解。
屋子裡午睡的寶寶叫了起來:“媽媽~~~”
趙雨已經三歲,這一年半生活條件不錯,性子調皮開朗,還老愛撒嬌。說起這個事來,趙清漪還是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何水根,但是趙家也是她一根獨苗,現在她戶口落回在爸爸名下,兒子當然也跟姓趙。
“又尿床了?”
趙雨眨巴著葡萄似的眼睛,忽然哭了起來,趙清漪不禁哭笑不得。
“是你尿了床,媽媽又要給你換洗了,媽媽還沒哭,你怎麼哭了?”
“不是寶寶……”
“不是寶寶尿的,誰尿的?”
“狗狗尿的。”
趙家是養了只狗,物質雖然不豐富,但家裡有個小孩子還是有些剩菜剩飯的,這年代的狗也沒有這麼嬌貴。這隻狗倒成了背鍋俠了。
看趙雨還委屈著,但是趙清漪卻不吃這一套,喚了聲:“旺財,過來。”
那中華田園犬就跑到她跟前搖尾巴,趙清漪說:“你問旺財,是什麼時候尿的。”
趙雨不禁哇哇大哭:他要外公,媽媽欺負他……
趙清漪捧著他的頭,看著他說:“小雨,你要當個男子漢,不要推卸責任知道嗎?媽媽再問你,是不是你尿床了?”
“是……”他眨巴著眼睛。
“敢作敢當還是好孩子。下回再想尿尿記得告訴媽媽,好嗎?”
趙雨哭過之後,見沒有用,也就過了,他單純地認識到說謊沒有用,犯了錯總要擔著的。
趙清漪給他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再換了床單,收拾一翻,竟都三點半了。
又是例行的帶著已經會走路的兒子和旺財去散步兼買菜,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如水,但是相對於那幾年已如天堂。
趙清漪以前是村中一枝花,現在天天來逛菜市場也是一枝花,但這是省城,治安要好上許多,光天化日可沒有男人敢對她做什麼。
她挑了一尾鯉魚,再買了一把青菜,一斤秋葵,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一條狗也夠吃了。
回到家時發現趙和平已經回來了,客廳還坐著個身形挺拔、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穿著身八十年代的軍服,剪著板寸小平頭。
“爸爸,有客人呀?”
趙雨卻朝趙和平撒著小短腿:“外公抱抱!”
那青年站了起來:“這位就是趙世妹吧。”
“你好。”
趙和平道:“這是張世伯的兒子張勝美,是當兵的,正在休假。”
所謂張世伯趙清漪是知道的,趙和平被送去農場再教育,認識了些朋友,張世伯就是趙和平農場的同事。和他同年平反,後來返鄉,去年在京城的張世伯和王世伯來看過趙和平,也知道他們父女團圓的事。
趙清漪點了點頭,說:“張世兄留下吃飯嗎?”
趙和平說:“那當然了,他從京城過來的。”
趙清漪說:“我再去買兩個菜吧,爸,你怎麼不早說有客人。”
張勝美忙道:“不用客氣的,趙世妹,我什麼都吃的。軍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趙和平說:“勝美一起去吧,挑兩瓶愛喝的酒。”
趙清漪和張勝美出了門,才覺得有點不對頭。
哪有讓客人出來自己買酒的,這怎麼有點像……她在開始穿越前的幾次被迫相親,父母趕她和相親男出去走走。
不過,她連孩子都有了,爸不會那樣干吧?
看了看張勝美,雖然穿著八十年代土氣的軍裝,饒是如此,在今年還是剛換裝的,這個年代應該是最拉風的服裝了。當兵的就沒有放假要換常服的意思,因為這種衣服穿出來才體面。
“你喜歡吃什麼?”
張勝美漲紅了臉,說:“我……我都吃。”
“那買斤肉怎麼樣?”
“好。”
趙清漪看他模樣,心中更多了三分確定,趙和平這是要給她相親。但是她裝作不知道,演技的精湛是有口皆碑的。
她買了一斤五花肉,現在有魚有肉,應該是比較豐盛了,再買幾個雞蛋和西紅柿,這才回家。到百貨商店裡,讓他挑了酒,他又搶著付錢,看他真心豪氣掏錢的樣子,她才沒有和他爭。
兩人就各自拎著東西往回走,趙清漪仍然裝不知道,還笑著說:“我爸和張世伯是患難交情,我聽他說有一年在內蒙農場,有任務出去,遇上大風雪,兩人當時都準備死在一塊兒了。”
張勝美這才緩了緊張,說:“我也聽我爸說過,風雪停了後積的雪太厚,路也走不了了,他倆身上就帶了幾個窩窩頭。後來是王世叔駕著雪橇出來找,這才保了性命,所以他們三個是過命的交情。”
趙清漪還知道張世伯家雖不是高層領導人,但他爺爺卻是抗大出身的,背景是比趙和平要深,偏偏那幾年另一派座大,如張世伯那樣的人家都被下放了,沒有什麼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