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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漪深吸一口氣,說:“你相信人有靈魂嗎?”
“……”一上來就這麼尖銳的問題,讓楊鵬一時接不住。
趙清漪說:“我只是……大夢一場。你是執法人員,不過法律上是不認可這種東西的。夢裡……我經歷了死亡,馬淑蘭害了我,當我變成了王寒現在的模樣時已經沒錢沒勢沒證據,被病痛折磨十年,歷經這世間你無法想像的惡和冷漠。夢裡我死了得到新的人生,通過不斷的努力攀上高峰,還是忘不了這一世的痛苦。我以為是個尋常的夢,但是夢裡學過的東西都是真的,而我第一次見到了馬淑蘭,她竟然完全是夢中的樣子,她也像夢中一樣盛情地要我喝一樣的果汁。”
楊隊心中沒有了三觀的概念了,也就無所謂的三觀盡毀。他最關注的是她說的被害和死亡。
“死亡的時候,痛嗎?”
“痛,痛極了,活著,更痛……”說出這句話時,幾滴淚落下來。
楊隊摟住她說:“沒事了,沒事了……”
趙清漪伏在他懷裡盡情哭泣,把那種痛苦的情緒全都哭出來,楊隊深深感到自己的責任,她這輩子的幸福快樂需要他去守護。
趙清漪說:“因為我得到了這個夢,本來精彩的來世也不會擁有了,只能活好當下。”
“來世太遠了。”
“夢裡我活著好痛苦,只想要親妹妹借我500塊買藥,可她不讓我進她家的門。隔著一層鐵門,我在門外,她在門內,她跟我說,我上次借的500塊還沒有還。她5歲的兒子站在她身邊,睨著我,叫我‘大肥豬’。我的父母求我妹妹也沒有用,因為我的身體機能已經毀了,我可能賣腎都沒有人會要我的腎,妹妹說借我錢是肉包子打狗。她說,我從小到大比她能耐風光,還要向她借錢買藥不是笑話嗎?”
楊鵬緊緊摟住她,安慰著:“只是一個夢,現在都好好的,你沒有中毒,身體非常健康。”
趙清漪擦了眼淚,說:“你相信我嗎?”
楊隊不敢相信這種奇怪的事,可是老婆的秘密如果不是這樣匪疑所思的事,又是什麼呢?
“你堅持,我就信。”
趙清漪說:“我知道,我這樣不正常,做人應該低調,可能會被抓去做研究,可是我的來生已經沒有了,我不想活得那麼憋屈。”
“漪漪,不用怕,這事沒有別人知道,也無法求證。”
“因為被毀了身體機能,我想要活下去,出賣尊嚴都不行,尊嚴不值什麼錢,在苦難面前,親情脆弱得可怕。種花最可笑的傳統文化就是一個‘靠’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養個兒子老來有靠,嫁個老公靠得住,兄弟姐妹都能耐了互相依靠’……卻不說‘凡事要靠自己’。這世間的很多悲劇都是對‘靠別人’有過高的期望,可是自己靠得住,別人才給你靠。我明白了這個道理,知道那種情況也不能怪她,畢竟誰也不想投資一支爛股。”
“是個噩夢,你好好的。”
“不,是好夢,沒有夢,我就真的死定了。”
楊隊明白,如果她所言非虛,儘管在世俗的法律上無法對她懲治,但是她換了果汁確實帶了濃濃的惡意,她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無辜人了。
因為她明明可以明著拒絕,她根本就不打算和王寒維持著師生關係,更沒有理由去第二次、第三次。
一直守著公義之心的楊隊卻只能擁著妻子,是人總有私心,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個夢無法觸犯法律。
如果她被害了,他就失去心愛的妻子了。
“漪漪,現在都好好的,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原來,她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依靠他,可是他暗自發誓,他要成為她的依靠。
趙清漪從他懷中出來,涼涼勾了勾嘴角,說:“我不想要那樣無奈又無情的家,所以覺得結婚了,我有自己的家,有新的起點。”
……
話說兩頭,趙清濯覺得自己不受發達了的姐姐待見,心中委屈得不行,就想爆發,但是當姐姐給父母留下一捆的錢轉身走了,她又停下了腳步。
她是個大專窮學生,只有來過江州這樣的大城市,見識過這樣的繁華,見過姐姐過的日子,她才覺得從前二十年像是白活的一樣。
而她就這麼回學校,還是在學校過拮据的日子,至少要父母給她生活費。她還想在江州多玩一玩,見見世面,可以買像趙清漪所穿的一樣的漂亮衣服。
所以趙父趙母出言留她,她也順勢先留了下來,然後要表明她不是過錯方。
趙清濯坐在趙母身邊,就帶著一腔的委屈,說:“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了姐,她要這麼對我。我們是親姐妹呀!她既然發達了,我又不是賴她一輩子,她對我有點姐妹之情都不行嗎?”
趙清濯總也是趙家的女兒,趙母怎麼會沒有感情呢,只能安撫著她,又讓她算了。
趙清濯說:“怎麼算了,她都想把我趕出去了。”
趙父還是說了一句:“這你姐嫁了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與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家了,將來你嫁了,也是別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