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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趙清漪收到李文毅的邀請,去他的別院赴宴,楊家、劉家的公子和建雄軍節度使家的二公子都在,還有知府王文昭家的庶子。
都說知府是魏家的門生,而平陽府的建雄軍算是禁軍,趙清漪聽說過他應該是六皇子信王的人才是,可是現實看到的也未必。
他們才不管誰是誰的人,只要不妨礙彼此發財就可以當朋友。魏家門生家的公子和信王的門下的建雄軍節度使家的公子照樣談笑風生。
趙清漪冒充的是兩江道布政使的侄子,身份也不算差了,有那些裝逼混帳的本事還能在他們中間混著。
楊家公子楊允是個好色之徒,還叫了妓女相陪,趙清漪生得俊,有個妓女就坐在她旁邊挨著,殷勤服侍,拋著媚眼,吃點她的小豆腐,趙清漪也不惱,只不過一直跟隨保護她的周楨看著很辣眼睛。
趙清漪笑著說:“你們這北邊的姑娘是壯了一些,像我們江都的美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時如弱柳扶風,姿態妍然,膚色瑩潤,那就有味道得很了。”
楊允艷羨地說:“趙兄可真有福氣呀,我若有機會定要去江都見識見識。”
趙清漪又笑著和知府家的庶子王之俊說:“我聽說太子殿下行轅就落在貴府,不知道你們這裡的美人可能入他的眼?”
王之俊是庶子,不得家族重點培養,卻說:“太子殿下行轅雖落在府里,我卻是沒有見上。倒是聽我兄長說,因著給殿下選美人的事,家父一片好心反而落得不是。”
趙清漪說:“怕是府上選的美人不夠美,這也不是時候。”
楊允撫掌道:“這話不錯,此時是來賑災的,不然哪有男人不愛美人的?”
大家又把盞來回,趙清漪又說:“我生在膏腴之鄉,總有幾分之自得,今日見到幾位卻發現也不下於江南富商。”
劉家公子劉霖說:“趙兄這就有所不知了。晉中一帶雖然不及江南富庶,但是我們也有好東西。”
趙清漪笑道:“莫不是這杯中汾酒?”
劉霖道:“這酒終還要糧食來釀的,但是我們晉中的煤卻是挖下去就是了。”
趙清漪道:“這東西我倒也聽說過,可是煤黑乎乎的能值多少錢?又不是銅,可是制錢,可是製造銅器,更不是金銀一樣的價值。”
劉霖說:“你們南邊人就不懂了吧,這煤價錢雖然不及金銀銅鐵,但是開採方便,無需繁鎖工序提煉。其用處也多,這晉中百姓燒爐子、打鐵都能用,而且運到南邊也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趙清漪道:“這礦山課稅可不輕吶,別說鹽鐵專采、專賣了,金銀更不是說采就能采的,就說銅吧,本朝也要二八課稅。”
劉霖說:“這煤卻不一樣……”
李文毅此時雖然沒有懷疑趙清漪,還是插口道:“說這些幹什麼,只不過是仗著地利多了個營生罷了。”
趙清漪笑道:“這說的也是,就說我們江都一帶多產鹽吧,許多百姓就是煮鹽為生的。煮鹽也不容易,賣給官商價不高,官商賣出來的價卻是不低,這中間多少利潤。就有不少私鹽暗自流通,像我一個遠房的表舅就幹過這個,這個賺錢呀,每年還得給我爺爺些效敬,不然有些事他可擺不平,還是靠我伯父。”
楊允道:“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嘛!”
趙清漪笑道:“不過煤那東西黑乎乎的,又不能吃,就算不燒它,到了冬日裡又有木炭,那是遠遠比不上鹽的。人可以不用煤,但是人不吃鹽不是要成傻子了嗎?要說富庶還是我們江都略勝一籌的。”
在場的幾位公子都有好勝心,就像古代的鹽商之間還鬥富,可以往浪潮上撒金葉子,就像現代女人當了小三衣食無憂、不愁前程,空虛之下還要炫富一樣。
劉霖道:“趙兄可別小看了煤,這製鹽多費事,挖煤可簡單多了。煤比炭經燒,價格又更便宜,無論是燕雲、山東、南邊的各道地方都有商客來買的,一船船地運出去。這一年下來可是不少的。”
“總之不如我們江都的鹽!像我表叔一年敬給我們趙家就有十萬貫,他自己肯定也有這個數。鹽是什麼價,你們那煤是什麼價?”
楊允道:“十萬貫是不少,但是我家的礦產一年下來可也有這個數。”
“不會吧?”
楊允道:“像是李兄家裡只怕是有近百萬的進項吧,不然怎麼能說是平陽首富呢?”
趙清漪說:“有這樣容易的營生,那豈不是個個爭著搶著要去?那生意可怎麼做的?這可僅僅就是平陽府,整個河東可有多少了?”
劉霖嘿嘿一笑,像是趙清漪說了個可笑的事。
李文毅道:“趙兄弟這樣雅人說這些滿身銅臭的事幹什麼?”
趙清漪笑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也不要小看這事。不瞞各位,我本是趙家旁支,但是我為什麼活得比我堂哥還舒坦,就是小爺手頭比我堂哥寬裕,就是我伯父那也是恨不得我是他的親生兒子!只不過,我伯父與我政見上有所不同,便是不許我去攀個枝,惟恐沾上朋黨,只讓我苦熬著科第入士。我卻想著後人自有後人緣,伯父的官位連自個兒子都傳不了,何況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