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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漪終於後發趕上,眼見恭王俯身伸出球桿去擊球,趙清漪忙橫杆一擋一卸,恭王的力道偏了,心頭大怒:“小小婦人,爾敢!”
趙清漪不去管他,飛速俯身將球打出,就見那球呈一個扁平的拋物線飛向球門。本朝馬球場採用的是雙球門制,不像足球的門那麼大,而是木板牆下開了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後結著網囊,以進球數計分。
這種球門由於太小,技藝要求很高,所以趙清漪從恭王杆下奪球,大家眼睛都不敢眨。
眼見那球落地進了球洞中,場上選手目瞪口呆,場下的觀眾不知道要不要喝彩,因為那是個湊數的太子姬妾。
還是郭永崎當皇帝的,只要無關自己的江山安穩,他的胸懷更為開闊,撫掌贊道:“好球!”
趙清漪策馬於場上,向著觀眾席揮手、飛吻,郭延鍾心頭鬱悶不已。
郭延鈺正防守著郭延錦,離他不遠,不禁說:“太子有這樣的女人相助,福氣可真不小。我們府里就出不了女人出來幫忙了。”
郭延錦知他這是諷刺自己要靠女人幫,面上無常,只淡淡說:“父皇皇恩浩蕩准了她下場湊數而已。這要是福氣,也是父皇給孤的。”
郭延錦看著趙清漪策馬返回,打馬到她旁邊,說:“注意自己的舉止!”
與唐代宮女都非常痴迷這項運動不一樣,本朝宮女任性打球的次數是不多的,就算是貴女中,擅長打球的人也沒有那麼多,不過本朝還是有女武士會打球的,她們多是打球給貴族看,有的貴族官員就喜歡看女子打球。
然而本朝跑去在恭王杆下來搶球的女子,趙清漪怕是第一個。
趙清漪也就嘻嘻一笑,說:“好了,這回你露一手,行了?”
郭延錦嫌棄地睨了她一眼,越得不到的越嫌棄,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紅隊進一球,就見那球門一側就由禁衛軍插上了一面紅色繡旗。
本朝馬球程序化不是由宋太祖改的,所以不是黃、紫兩朋(隊),而是紅、藍兩朋(隊),升的繡旗當然是紅、藍兩種顏色。
下一個球,卻是恭王一隊的開球了,這種輪流式的開球打法,一般如果是有身份高低的人,是由身份高的人開第一個球,如果是平等身份的人,則是靠賭了。太子是儲君,身份明顯高於恭王,所以第一個球是他開的。
恭王一開球,郭延鈞就策馬而上,趙清漪終還是讓別人出出風頭,於是駕馬去纏著郭延鈺、郭延鐸,本來還是講究低調裝輔佐太子賢良弟弟的郭延錚也在一旁。
趙清漪卻朝他喊:“你去助太子,我來纏住他們!”
郭延鈺怒道:“猖狂婦人!”
說著就朝她衝來,打馬球還是比較危險的運動,受傷也是司空見慣的。前唐安史之亂時,常山太守王俌準備投降史思明的叛軍,他的部將們得知後非常氣憤,就趁打馬球的機會,縱馬將王俌撞下馬來,亂蹄踏死。
就算現在趙清漪摔下馬來重傷,郭延鈺也不會有罪,最多向太子道歉。
眼見郭延鈺衝來,郭延錚嚇了一跳,說:“小心!四哥,不可!”
趙清漪的西域良駒也是有些烈性,眼見郭延鈺衝來,揚蹄朝郭延鈺的黃膘馬踢去。黃膘馬受主人驅動,眼見要撞上黑馬,而它又不好惹,不禁失控地嘶鳴立起身子,郭延鈺不禁大驚,連忙控馬。
而趙清漪跨下的馬跳起來時踢到了黃膘馬的脖子,這又是仗著趙清漪身子輕,它才快上一點。
黃膘馬吃痛發瘋,郭延鈺身一晃就要栽下來,趙清漪嚇了一跳。
郭延鈺是皇子王爺,她要是把他撞下馬來受重傷,她不但有罪,太子也有麻煩。就這麼不公平,沒毛病。
她連忙從馬上飛躍而起,跳到了郭延鈺的黃膘馬上,在郭延鈺腦袋將要觸地時,一把將之拉了回來。
趙清漪坐在郭延鈺身後,扶住他的肩,他此時電火石光間還驚魂未定,趙清漪另一隻手拉著韁繩,口中吁吁出聲安撫傷痛的馬匹。
那邊,郭延錦將球傳給了郭延鎧,一轉頭看到這一幕,也顧不得球了。
黃膘馬終於累了,停了下來,趙清漪先躍下了馬,伸手“紳士”地去扶郭延鈺,郭延鈺只覺羞辱,自己下了馬來。
郭延錚、郭延鈞離得近,跑過來,郭延鈞道:“四哥,你沒事?”
郭延錚卻看了一眼趙清漪,沒有說話。
郭延鈺說:“本王的馬受驚了!趙良媛,你敢踢本王!”
這時,郭延錦來了,一聽此事,說:“四弟,一場誤會,人沒事就好。”
郭延鈺說:“本王哪裡知道趙良媛如此大膽!”
趙清漪說:“是馬踢的,不是我。四王爺,那畜牲嚇壞您了?”
郭延鈺說:“本王哪裡嚇壞了?”
趙清漪又說:“是我嚇壞了。”
郭延錦說:“四弟,趙氏她冒犯了你,孤代她向你道歉。”
趙清漪也一臉誠懇模樣:“我自己也道歉,四王爺,要不您先去六公主、十一皇子那坐坐。馬球太危險了,不要輕易上場來。”
郭延鈺怒道:“孤還怕你不成?”
趙清漪說:“我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