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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道:“這是何故?”
趙清漪一臉尷尬的樣子,說:“我師父說,要是被我爹娘知道,我便被爹娘管著,學不到更高的功夫,他的寶貝也不給我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是女子,會武功就嫁不出去,婆家和夫君會……怕。”
說了最後一個字,她又滿臉赫然的樣子,低下了頭,皇帝和諸妃都不禁笑了起來,而公主們更羞得拿怕子捂臉。
皇帝笑道:“你現今又不怕了?”
趙清漪忙說:“皇上乃是天子,要是瞞著皇上,就是欺君之罪,不忠不孝。我想皇上富有四海,心胸如海一樣寬廣,皇上一定明白,我也想不到自己有這個福氣侍奉殿下,知道的話小時候就不貪玩、也不貪師父那的寶貝了。皇上恩典下來時,我一個閨中女子,也無直達天聽的路子,不能問問皇上和殿下,我學過武功,皇家會不會嫌棄……”
皇帝倒也是頭回見到這樣的小輩,心中甚是新鮮,笑著說:“等你能說了,也是木已成舟,皇家不能賴了。”
趙清漪一臉惶恐:“皇上,您……想賴嗎?”
郭延錦忙喝道:“放肆!”
趙清漪還是配合地跪了下來,屏閉掉自己現在不堪入目的奴才小妾樣子。
作為一個明君,郭永崎從前一天到晚面前朝政,現在是臘月,在宮裡除了讀書、看看歌舞,一天到晚無聊,能見見新奇的人,聽聽新奇的話,倒是鬆快。
皇帝微笑道:“太子不必如此。既然嫁進東宮了,朕當初一時失查,朕也不能賴了。”
趙清漪一臉欣然、鬆了一口氣、崇拜地看著皇帝,喊道:“皇上英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旺財心底吐嘈:坑女真會演戲,看著這是很樂意侍候他的模樣,實際上孤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不過這時郭旺財也放心,她不會在父皇面前捅了原則性的簍子。
郭永崎讓趙清漪起來,郭永崎又問起“拍磚”的八卦,趙清漪說:“我師父說的,沒有兵器,磚頭石塊都是兵器。磚頭是砌城池屋舍用的,城池代表著國,屋舍代表著家,磚頭是家國的底線,敵人要是把我們的‘家國’毀得散成了磚塊,那就揀起磚頭拍飛敵人的腦袋,磚頭壓著敵人的腦袋重建家國。磚頭對師父來說,就是要忠君愛國,守護家園。”
趙清漪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然後皇帝面色倒也溫和,嘆道:“這江湖中人,想法倒是特別。”
郭延銳拿出鞭子,又讓趙清漪在寒香閣外的臘梅林中演示一二,一個個深宮無聊的妃嬪、公主也個個升起好奇心、興致盎然。
這皇室中人也是人,也愛看雜耍,想想北宋徽宗還要去市井找李師師、朱厚照要去當威武大將軍、乾隆要六下江南玩樂。
是人此心此情都一樣。
趙清漪此時也只當那個雜耍的演員了,接過十一皇子的白蟒鞭,朝皇帝拱手行了禮,除去斗篷,幾個縱躍就跳下了三層高台,鵝黃上衣和深藍色襦裙的身影就飛入了黃燦燦的臘梅林中。
只見她高高一個飛躍,白蟒鞭如靈蛇出洞,啪一聲空響,勁氣催落幾瓣臘梅花瓣。
她身法如春燕飛鷹,時高時低,而長鞭就像她的手臂一樣收縮拍打自如。道家玄門功夫本就講究瀟灑好看,一時吸引住了皇帝、妃嬪、公主、皇子們的目光。
十一皇子心中滿滿艷羨,她鞭子刮出的勁氣,引得四周臘梅花紛紛而落,越來越多,這就像是一場古代的體操盛宴,難度比體操更大一點。
趙清漪一提氣,繡鞋在梅枝借力,上了臘梅樹上,調皮地抖落一樹花瓣,又用飛快下了樹,舞動著長鞭,勁氣催著一團花瓣飛往十一皇子那邊,紛紛落在他頭上、肩上。
趙清漪又一使暗勁,長鞭倏地縮回,收在手中,她上前幾步,到了皇帝台下,跪下拱手道:“皇下,我獻醜了!”
皇帝撫掌嘆道:“好俊的功夫!”
“多謝皇上誇獎!”
“平身。”
趙清漪再進了寒香閣後,皇帝心情輕鬆,又讓太監賞賜了一串南珠、一雙玉佩、一袋寶石。
趙清漪大喜過望,謝了又謝,皇帝又鬆口讓她可以進宮陪六公主學習騎射,給了進宮腰牌,這是很大的殊榮了。
趙清漪這一趟進宮也算是一戰成名了,皇帝看了新鮮表演高興,並沒有責怪她不合乎禮儀。
此時倒沒有想過太子有這樣的姬妾會加了什麼籌碼,因為朝堂的事不是一個會武的姬妾可以左右的。
……
趙清漪坐在馬車裡,就翻著皇帝、諸妃、公主、皇子的賞賜,心情樂開了花,女人還是很喜歡金銀珠寶這些亮閃閃的東西的。
郭旺財一喜嫌棄她眼皮子淺的樣子,說:“瞧你的德性……”
趙清漪將皇帝賞的珠鏈子戴在脖子上,手上是貴妃賞的一對鐲子。
“我的德性怎麼了?你看皇上和娘娘們對我還是很好的。”
郭旺財輕聲說:“你戲做得好罷了。”
趙清漪猜他這個聲音,外頭不會武功的駕車太監也聽不輕,於是也輕聲說:“你這是嫉妒我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