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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12月中旬,趙清漪才停下了腳步。
她一回京城,各方友人也是邀請她吃飯相聚,如此一直忙活了一個星期。
直到快到聖誕節了,趙景才要找她聊一聊,他現在已經從觀影后遺症中解放出來了,卻患上了“有一個天才女兒的爸爸的選擇困難症”。
“不知不覺,其實你已經高三了,你想過,你將來到底要做什麼嗎?如果是要當科學家,你明年得高考,想清楚讀什麼專業;如果還要當運動員,征戰下一屆奧運,你在這一段時間裡也必須捨棄很多東西;如果你想當演員,爸爸覺得你還是不能放棄讀大學的。”
趙清漪其實也早在想這個問題,自私一點,就算為了自己的身高和胸部發育,她也得早點轉業,這兩樣生理問題可是伴隨一生的。
她能說為了不影響比賽,控制飲食延緩發育,除了身高和胸部之外,她連初潮都還沒有來嗎?她是一個十七歲還沒有來月經的女孩,相反的,趙安然大約是十四歲來初潮的。
前世時,原主和她同班又住同一個屋檐下,她知道很正常。
趙清漪說:“爸爸,我想過這個問題,體操是我少年時的夢想和主題,但不是今後的;演員是我的興趣愛好,我雖然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但這是兼職;我的主線還是探索更進一步的不一樣的人生。所以,我會和教練們再坦誠的聊一聊。”
趙景想著這個女兒就這樣“養大”了,可是他一年當中相處的時間只怕僅有十幾天。以前沒有時間,女兒長大後越飛越遠,還要嫁人,更不在身邊了。
趙景心頭都酸起來,說:“你小小年紀,也太辛苦了,就算再聰明,這得多費精力呢。如果累了,歇一歇也可以,爸爸都支持。”
趙清漪搖了搖頭:“我將來會有時間在家裡也可以做事的時候,但不是現在。爸爸,我真想把一輩子當作十輩子來活。”
趙景笑道:“太貪心了,但別人十輩子也未必能完成你一輩子完成的事。”
趙清漪說:“我敢想才會努力,努力了才能得到。我不喜歡落後於別人。”
趙景嘆道:“安然要是像你這樣樂觀積極,腦子清楚就好了。”
趙清漪暗暗好笑,她雖然不會主動動手報還不存在的仇,但是像她這樣的人自己受不了心理壓力可不能怪她了。
世界總不能為了遷就弱者,把強者都打倒吧。人類要是這麼反智,那回深山裡當猴子好了。
趙清漪說:“她長大後就會明白了,可能是從來沒有吃過苦吧。就像爸爸,你們這一代人的下鄉經歷確實吃過很多苦,耽誤了學業,甚至像你和我媽媽這樣悲劇不知有多少。可是當你面對人生機遇時更懂得珍惜和努力;當你見到人間疾苦時也更能切身的感受,比一般那種對人民居高臨下的官員多了一份憐憫之心;而且你在做事時,也會更敏銳地預見人心走向,大勢所趨;我相信這其中還是有不少人,除了官場的傾軋之外,還是有胸懷天下的心。事物都有兩面的,我之所以不斷的爭取,也是因為我經歷過別的孩子沒有經歷過的苦。我最明白什麼都沒有的感覺;我最明白我需要自己爭一個容身之地;我也最明白無路可退,連鄉下都不是我的退路。背水一戰,不勝則死。”
趙景不禁愣住:背水一戰,不勝則死。多麼激烈的用詞,就像電影中,楊芳芳只有一個機會就是苦練好舞蹈,不然在這個社會中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趙景說:“你在那么小的時候……就有這種想法了嗎?其實,你還未成年,爸爸怎麼會不管你呢?”
趙清漪心想:靠你來管,你這麼蠢,你前妻和另一個女兒弄得原主沒有生存空間,她們在生理心理上折磨她、誤導她,你也不能知道。
趙清漪說:“我並不喜歡在感情上被人選擇,我寧願在技能上被人選擇。因為前者是別人主觀決定的,而後者更客觀,別人主觀決定的東西是令人絕望的,而別人客觀決定的事還有一絲溫暖。有時候,這個世道,是非並不是那麼絕對的,就像我媽媽和爸爸只有半年的夫妻緣分,而楚阿姨和爸爸有十幾年的緣分。在是非之上還有人之常情,還有無可奈何。只有技能這種客觀的東西才能彌補我心中對是非的追求的空白,我很享受比賽。”
趙景嘆道:“我明白了,你還是怪爸爸的,對不對?”
“我是怪你呀,但是沒有辦法,我又不能換個爸爸。沒有你的……不成熟的任性,也沒有我。”
趙景摸了摸的她的頭,說:“對不起。以後爸爸不會缺席你的任何重要的時刻,看著你上大學、畢業、工作、結婚。”
趙清漪笑著說:“你參與,我會高興,你不參與,我也會一人堅挺地走下去。”
趙景好像又被DISS了,正在這時,安然放學回來了,看到他們父女親厚地坐在客廳聊天,憂傷的少女直接回房。
趙景喊住了她:“看到人也不會打招呼了,你的教養呢?”
趙安然抖著說:“我放個書包而已,爸爸你想怎麼樣?我難道是奴才,看到她我就要先請安呀?”
第309章 一面春天一面冬天
趙景怒道:“你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本事沒見長,脾氣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