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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客僧搖頭道:“本寺圓、虛、清、悟、戒字五輩僧人,便沒有空字輩的。若是主持接待的游僧,小僧便不知了。”
趙清漪暗想: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這僧人不過二十出頭,不知道空性大師也是正常的。
“那便請為在下引薦貴寺主持。”
“主持豈是輕易見人的?”
趙清漪只好拿出大內的令牌,知客僧迎來送往,見識倒不少,大內是什麼意思不會不知,而這個年代也少有人做這種假的。
第484章 裝逼的人
由知客僧引向內院廂房稍待,大約兩盞茶功夫,主持圓晦大師進了廂房:“老衲不知貴客駕臨,阿咪陀佛!”
圓晦是一個鬍鬚半白的老僧,但是面容並不很老,自有一副高僧氣度。
趙清漪起身回以佛禮:“打擾主持大師了,我想見空性大師,請教一件舊事,十分要緊,還請大師代為引薦。”
圓晦微微一愣,見來人面容俊美,目似朗星,氣象自是不同,但想他來自大內,只怕家世也是個有來歷的。
“空性師叔久不問俗事了,他只見有緣人。”
趙清漪笑道:“我便是有緣人。一、外人不知空性大師之名,我知道,這是緣;二、空性大師關係我一位朋友,我正是受她所託來前,這是緣;三、平常人求不得主持大師引薦,我來自大內,主持不得不見我,這是緣。”
圓晦不禁一愣,微笑道:“施主所言甚是,那老衲便試著為你引薦。”
……
圓晦也沒有帶別的僧人,只領著趙清漪在鱗次櫛比的廟宇、院落、亭台樓閣、花園子間彎彎繞繞,一直繞向西北角。
渡過一道人工渠上的木板小橋,對面栽著一片桃林,趙清漪訝然地看著,有幾株桃樹居然還在這十月里開花的。這是誤將秋涼作春暖了?
橋對面有一個掃地小沙彌,朝圓晦一施禮,說:“圓晦師兄來了,有何要事?”
趙清漪暗道:真是裝得一個好逼!年紀這麼輕的小沙彌對著堂堂圓晦主持喊師兄!
小沙彌道:“師父久不見外人,還請回。”
圓晦道:“這位趙公子來自大內,只怕有些因果,還請通報。”
小沙彌道:“師父入定了,明日再來。”
趙清漪不禁呵呵,這裝逼大王遇上裝逼祖師爺了!
趙清漪也不想無禮,只不過來了一場連見都不見,怎麼甘心?
於是趙清漪提氣道:“揚州趙季青求見空性大師,還請不吝賜見!”
桃林後的竹園內有五間屋子,其中一間屋子中正坐著一個老和尚,老和尚身前還坐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清俊文士。
這清俊文士不是吳涯又是誰?
吳涯也是第二次拜見空性,空性正是他師父故人。不過吳涯的師父卻是一個道士名曰陵虛子,與空性有數次交往,而陵虛子已經去逝。
吳涯吃了一驚,輕聲道:“大師,這不是什麼趙季青,她是東宮太子妃。”
空性面色無驚,說:“東宮太子妃,倒是好大的緣。”
這樣傳音過來,聽這聲音卻不會傳到別的方向去,可見內力精純,世間也難尋了。
空性還沒有說什麼,吳涯卻忽聽一個近在耳畔陌生的聲音:“讓她進來一見。”
空性道:“是,師叔。”
吳涯只聽陵虛子說過空性佛法精深,與他幾十年間見過四次,倒有惺惺相吸之感,他的師父是哪一位卻也不知。師父自然也不知他的師叔是誰。
大相國寺沒有空性的排輩,就算是少林寺,現在也沒有空字輩的,他年輕時還是個苦行僧,常施藥救人,因此與同樣行善的師父初次相識。
趙清漪在木板橋另一頭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說:“趙施主既是有緣,便請進來。”
那位小沙彌這才讓她過去,圓晦卻不過橋了,趙清漪又暗道:好裝逼。
趙清漪被小沙彌引去空性的禪房時,吳涯已經躲到旁邊的一間屋子去了。
也沒有再傳報,小沙彌站在門口未進去,給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趙清漪回禮,再落落大方進門去。
只見一間禪房,一塵不染,除了書架上的經文和書桌上的墨寶,只有一套茶具,別無他物。
中間端坐著一個灰色舊僧袍的老僧,鬚眉不白,面容也不顯老,但是趙清漪的直覺,他一定是接近八十歲了。
“見過大師。”
空性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忽然提起精神來:“阿咪陀佛,果然是貴客,請坐。”
趙清漪頓了頓,因為感覺旁邊的屋子有人,不過也沒有計較,提袍盤坐下來,說:“本無意打擾大師清修,只是趙某受故人之託前來。”
空性道:“是何人?”
趙清漪道:“顧明之女顧婉,托我來取一樣東西。”
空性怔了一會兒,說:“師主雖然福澤深厚,但只怕不是這件東西的有緣人。”
趙清漪道:“佛門緣法,大師也不能武斷。依在下說,大師與顧明有師徒之緣;顧明與顧婉是父女之緣;而在下與顧婉有相助之緣。那在下與大師和那樣東西怎麼能無緣?在下若有歹心,顧婉姑娘豈能安然保得性命?在下既擔了此事因果,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大師助我,是你我的善緣;大師不助我,我便搶了,便是你我的惡緣;我若真搶不到,我還有時間想別的路,但是大師又何必空為此事因在下心犯‘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