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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一個衣著華貴,髮髻高聳的中年美婦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院來,正是一早王薇第一回暈,就有人去不遠的尚書府了。
這正是王尚書夫人鄭氏,鄭氏乃是二品誥命夫人,威勢甚重,看向趙清漪的目光冷得滲人。
鄭氏身後的嬤嬤喝道:“此乃二品誥命夫人,你敢無禮?”本朝三師、三公是加榮的正一品;平章、樞密使是實職正一品大員;參知政事是從一品;尚書是正二品,但是吏部尚書王閎也是入閣了的,又因為如今平章空缺,他也是地位非凡了。
趙清漪朝鄭氏福了福身,道:“此乃狀元府,我乃狀元夫人,此間的女主人。閣下雖是二品誥命,但是也無到他人府中客大欺主之理!”
鄭氏怒道:“好一張利嘴!你若害死我女兒,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趙清漪昂首挺胸,道:“小婦人雖然愚頓,但也聽說大夏朝乃徐氏天下,何曾聽說大夏朝姓了王?尚書大人一邊道貌岸然讀聖賢書,一邊養出不要臉的女兒睡別人丈夫,可是好家風!你尚書夫人竟可以擅闖狀元府,客大欺主,好威風!好霸氣呀!”
鄭氏哪裡見過這種婦人,氣得胸膛氣伏,說:“給我教訓她!給我教訓她!”
鄭氏身邊的下人走過來,趙清漪退後一步,大聲愴然道:“想要我給你那成親才三個月竟然有了六個月身孕的女兒騰位置,何需如此!?成親前沈俊與我和離,敢做敢當,何須要我的命掩蓋他們的醜事呀!沈俊喝了我十年的血成了狀元,現在還要我的命,良心是被狗吃了嗎?這樣的人為官,非社稷之福呀!”
徐晗本是好奇救了她哥哥的狀元夫人,那位王薇有東京第一才女之譽,當日詩會還勝了她表妹奪了魁,嫁了一個有才有貌的狀元郎,讓她的表妹抑鬱了好幾天。
這竟然又跑出一個狀元原配,特別是聽哥哥說這位狀元原配好像會點功夫,那可有意思了。
今日一早,已經無聊好幾天的徐晗就按耐不住要來看看,不知道這原配平妻怎麼鬧,沒有想到這位原配果然戰鬥力超級大的,王薇都暈過去了,這怕是真暈。
要是表妹瞧見,不知要怎麼笑,這位王薇和表妹有對東京第一才女有瑜亮之爭,素來面和心不和。
徐晗趴在屋頂,看得興致盎然,衣袖忽被人扯了扯,徐晗道:“阿桑,不要拉我……”阿桑正是英王府的家臣,少數的武藝高強的女侍,隨身保護英王府唯一的小郡主。
“表妹,很有趣嗎?”
徐晗轉過頭,看到一個一雙桃花眼的男子,說:“大表哥,你怎麼在這裡?”
那男子笑道:“聽說表弟回京,我一早去王府,沒料到了門口,見你帶著阿桑出門,都沒看到我。我在想你有什麼好玩的事,原來……呵呵……”
徐晗笑道:“王薇這人這麼裝,這回卻要出大醜,表妹肯定也想看看戲了。”
那男子道:“妹妹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徐晗又做噓狀,讓他看戲。
沈俊哪裡能讓趙氏將事鬧大,怒道:“趙氏,還要胡說八道,我將你送入大牢!”
趙清漪道:“送入大牢?栽贓陷害,扣個罪名就除掉攔路石了,你就可以擺脫我爹這個只是個秀才的啟蒙恩師老泰山,讓你的吏部尚書新岳父給你當大官了!”
這種大實話怎麼能說出來呢?!她就要當眾大聲說出來,她不信根基尚淺的沈俊府中下人嘴巴都這麼嚴,況且這事弄得滿府下人都知,讓下人們心底都有幾分看不起沈俊,那也爽了。
趙俊以為他以休棄威脅,她總能畏怕,可是原主當年會怕,因為她還想和這偽君子過下去,現在的趙清漪無欲則剛。
徐晗暗自點頭:有趣,有趣!這聲音,那是滿府下人都聽到了。看她躲避嬤嬤的抓撲,只怕真有功夫。哎喲,沈王兩家要封她的口就難了。
“是誰在背後議論老夫!”忽見院門口小廝簇擁著一個三縷青須長袍男子來,看著不過五十來歲,一派清正氣度,觀之令人信服。
王尚書擁有一副天生的官相。
幾個小廝將趙清漪圍住,似能隨時發作,趙清漪道:“小婦人初初進京尋夫,一未偷、二未搶,竟讓尚書大人前來,小婦人惶恐。”
王尚書原是不想插手這件事,他是和夫人一起來的,但他沒有想到這個趙氏這麼剛烈潑辣,油鹽不進。現在毫無準備,要是鬧大,對他王家決無好處。他們現在進京,實在太意外了。
王尚書道:“老夫還是頭回見你這麼擅妒的婦人,已犯七出,你還敢大呼小叫,以為沒有人可以制住你嗎?”
趙清漪道:“夫君十年寒窗,未給過我一錢家用,我自嫁進沈家,賠盡嫁妝也要侍奉公婆,撫育孩兒。我早知為了沈家我已失去青春,沈俊貪戀美色,琵琶別抱,我也不應妒忌。我反對的不是納妾,我反對的是不告另娶的所謂平妻!要我接受平妻也行,三日內尚書大人自己光明正大,敲鑼打鼓,八抬大轎迎娶一位平妻,並向朝廷為你平妻請封二品誥命,我就認了你這個成親三月有六月身孕的女兒是我夫的平妻,平等敬之!否則,孔聖人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王家官大勢大今日能隻手遮天,也難逃百姓之口,青史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