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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公主道:“但和離之後,她又怎麼辦呢?一個婦人帶著個孩子怎麼生活?”
聖慈太后道:“明霞不是說了,趙氏十年靠自己能照料一大家子,現在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丫頭,怎麼不能生活了?”
皇后想了想,說:“明霞這回可是得罪了王尚書,這……”
雖然是皇家,但是也要給臣子臉面,這有插手人的家事之嫌。
聖慈太后道:“此時想完全下壓此事已是晚了,他只會極力修補沈俊和女兒的名聲。便要報仇,也會先過了這段時間,以免節外生枝,沾若嫌疑。”
明霞郡主說:“但趙氏就有危險了,我是不是得幫幫她……”
皇后笑道:“明霞倒是何故這般關心趙氏?”
明霞郡主道:“這趙氏對哥哥有救命之恩。”
徐昀奉仁宗之命南下密查金陵府五十萬兩官銀失蹤案,已經掌握了些證據,沒有想到被侍衛中的暗樁出賣,夜間引來刺殺。幸而他有幾名忠心侍衛李代桃僵,他自己武功也不弱逃了出來,但雖扮作侍衛卻遇敵身受重傷。當時在荒野,他真有可能一直昏死過去,被野狗咬死都不知道。
聖慈太后道:“竟然還有此事?”
……
沈俊和王薇求到王尚書跟前,此時事件已經壓不下去,知道的人太多,無法殺人滅口。
王閎來回走著,尚書夫人道:“老爺,你不能不管薇兒呀!原本她還有大好的日子,怎麼能被那賤人生生毀了呀!”
王閎坐了下來,看著女兒和女婿不免來氣,說:“計劃得好好的,你家人怎麼會突來進京?”
沈俊道:“小婿懷疑是不是趙氏那賤人在李家村就聽到什麼消息,聽家父說也是趙氏提議自己進京來的。小婿也未料趙氏有這個膽量……”
王閎啪一聲放下茶碗,罵道:“老夫看她膽量大的很!你這小子,連自己媳婦是什麼樣的人都不了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俊忙跪下請罪,此時已沒有絲毫那麼“清朗之氣”了。
“小婿知錯,請岳父大人息怒!”
王閎道:“也就是薇兒她心繫於你,不然,老夫……”
王薇只得抹淚,她去年臘月失身於他,那時慈恩寺女客院子中,是由丫鬟芷香掩護沈俊潛進她房裡,她也有心勾引,他動情慾行雲雨,她沒有拒絕,此事她怎麼脫不了干係。
無論什麼事都不能阻擋沈俊的追名逐利之心,沈俊在王薇之事上是有擔當的,當時對著王閎也稱是他情難自禁強了王薇。但王閎又豈能不知這其中的道道,女兒怕也是願意的,這事不能攤開來追究。
沈俊道:“岳父大人,此時我們該如何是好?”
王閎沉吟片刻,道:“你們也趁此時,多做些善事,市井百姓,趨利之人,吃人嘴軟。”
再派個幾人到民間說說王薇的善舉,弄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大婦善妒不容的版本出來。再過段時間,這事的風頭也過去了,而真實版本如何也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王閎也是沒有辦法,他中年得子,唯一的兒子現在才十歲,而大女兒錯嫁寧國侯的次子,既沒有襲爵,才能也普通。在兒子長大成才之前,他十分需要一個男丁當左膀右臂。
王閎雖恨沈俊和女兒私通,但是他對沈俊的文章和賣相還是十分滿意的,加以培養,未必不能入閣拜相,當時最好的辦法也是認下這個女婿。
原想不過一個鄉婦趙氏,施以巧計,不過兩三年便可除去,外人也難知內情,卻沒有想到這趙氏是這樣難纏的主。
這“閃電突襲”讓人觸不及防。更糟糕的是明霞郡主和李笑竟然插手,不然,當時發狠擒住趙氏,對她做了手腳,讓她死得不明不白,沒有有力的原告,憑尚書府的能耐此事還能壓制。
沈俊和王薇聽從父親意思,接連三日在狀元府門口施粥施米,當然這些東西是王家出的,沈家可沒有錢。但是看得張氏如割了心肝一樣,可是她在這個富貴的兒媳面前根本沒有底氣,而兒子也一心幫著她。
王薇此時倒不想家宅不寧,於是送了金銀給張氏,張氏雖心疼施粥的浪費,心底還是覺得這個媳婦好。
且先不提。
卻說趙清漪帶著一兒一婢,原是想先趕回衢州府告知父親,同時防範家人遭受不測,卻沒有想到這日她住在客店中時,得到明霞郡主的到訪。
英親王府毗鄰東宮,因是今上胞弟,太后幼子,英親王輩份不是宗室中最高的,卻是一位最尊貴的親王。英親王許是避嫌,雖受寵幸,並且有顯赫妻族,卻只掌管禮部,因而今上對他也頗為看重恩典。而世子徐昀從小跟著長三歲的太子長大,感情也頗好,因為人機敏,武藝也不錯,他成了今上的密探,不過外人看來卻只是一個比較受寵的宗室。
趙清漪她心底十分感激這位奇怪的郡主,沒有想到是英親王妃要見她,她梳洗打扮了一下才帶著兒子婢女前往。
轎子從王府側門進入,過了兩道門,這才下轎,明霞郡主親自陪伴,又有一位嬤嬤引路。
不一會兒到了王府正堂,只覺此處檐牙高啄、軒昂壯麗,與民間建築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