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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歲的時候和一個十四歲的男生打架,被他打了兩個耳光,掉了一顆乳牙,嘴巴里全是血。我回去告訴媽媽、外公、舅舅,他們也沒有給我出面,找什麼公道。這世上本沒有那麼多公道。
我也是八歲的時候,我和表哥、表姐玩過頭了,大人們讓我們看好穀子的,結果一陣大雨。我們覺得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確實懲罰了,罵得狠了,但到晚上還是要給我們吃飯。穀子淋濕,有的發芽了,最後還是碾出了米,自己今後一年的飯難吃了一點。其它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世上有很多這樣浪費你的感情,但事情上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瓜娃子說:“那世上有大不了的事嗎?”
趙清漪說:“有呀,你自己的學業、事業。就像爸爸,如果不高考,他有兩條路,一、在鄉下呆一輩子,二、回城當個工人,運氣好可以創業,但要承受十之八九的失敗。高考對人生就很重要。其實中考就已經是一道分水嶺了。你感覺你是爸爸的兒子、將軍的孫子,確實比普通平民有更多的路放在你面前,但是或混帳或庸碌的功勳之後不知有多少。你是成為他們,還是超越他們,這個問題是你自己的大事,要考慮一下。別的小事兒,當個屁放了就行了。”
趙書凡摸了摸臉上的傷,看看大魔王,忽然覺得沒有那麼難過了。
“但是,媽媽的情緒很不穩定。”
“你媽有工作有家世有存款有兒女,生活無憂,還有什麼要折騰的?我媽啥都沒有,都敢一個人扛到死。要不你聽她的話,努力搓合你媽和爸爸看看,會不會皆大歡喜?”
趙景說:“越發沒有邊際了。”
但趙景卻看得清楚,楚盈盈為了復婚不折手段,還把一切壓在孩子身上。楚盈盈相對于田青青,確實什麼都不缺,只不過她貪心不足。趙景久在官場,楚盈盈所求的是什麼,他多少明白,此時他擺脫已久,對著一個這樣想借他的高枝當官太太、利用孩子不成就虐打孩子的女人的觀感可謂降到底層了。
趙景撫了撫兒子的頭,又對女兒說:“去做點吃的給書凡。”
因為家裡主人都要出門,阿姨也放個短假,下午就回鄉去了。
“是,老爺,奴婢這就去給小少爺烹飪滿漢全席。”
瓜娃子看到大魔王行了個禮就去廚房了,不禁又覺得好笑。
他還是喜歡這個家,有真正關心他的家人,他們關注他的成長,而不是逼他強迫他去做大人們自己做不到的事。
……
第二天一早,趙景就送了想開的瓜娃子去了趙力偉那裡,中午就和趙清漪拖著行禮趕了11點鐘的飛機抵達吳州市。
從吳州市去鄉下還要三個小時的車程。趙清漪曾經作女的角色是吳州人,再次抵達這個位面的吳州,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風物,也生出淡淡的惆悵。
這裡再也不會遇上李浚龍了。其實遇上又怎麼樣,她早不是那個她了,甚至遇上前世相守縱她混世了一輩子的原無極,她也沒有太多的感情了。
因為她是現在的趙清漪,融了是現在角色的情感。
她帶著墨鏡和鴨舌帽,她現在太紅太出名了,怕被人認出來總有些麻煩。
趙景心底也不平靜,他明白回到鄉下將要面對的尷尬局面,可是已經過去十六年了,田家有火氣也消了大半,而那些流言匪語也傷不到孩子,他也能扛得住了。
孩子一直惦記著鄉下,想要祭拜母親,他也需要祭拜一下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
坐了兩個小時的汽車抵達縣城,田建軍已經在縣城車站等人了。
田建軍本來不是愛張揚的人,可是他也和到過田家的鄉長說起趙清漪要回來拜祭田青青的事。鄉長又想著和書記、縣長親近些,把這事告訴了書記和縣長。
然後,就出現這樣的盛況了。
不但是縣裡的縣有限電視台、縣委下的地方小報媒體候在這裡,連市里和省里的媒體都來了。
再者,別的平民百姓可能不知道趙家的背景,但是當到縣級幹部的,對自己本縣裡相關的人物是了如指掌的。趙景是京里的官兒,趙明、趙陽也都是幹部,趙家的關係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借著趙清漪打出點縣裡的名氣,對縣裡的發展總是有益的,所以縣委就讓宣傳部都通知了他們有聯繫的媒體。
所以,當趙清漪和趙景所乘的汽車抵達車站起,就聽見一陣敲鑼打鼓聲,鄉里的舞獅隊派了人員在這裡舞獅子。
趙景和趙清漪下車時目瞪口呆,還有與他們同車的乘客也一個個摸不清狀況。
看到歡迎隊伍除了剛剛趕到的縣領導之外,還有十幾位在自願情況下組織來的小學生。
田建軍認出趙景的臉走了上去,表情有些靦腆,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和鄉長說起外甥女要回鄉下探親、祭拜,最後就會變成這個陣仗。
“趙景,這是……漪漪吧?”送她去京城時,她虛歲才十歲,現在都快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在電視上看到過,他都還不敢認。
趙清漪摘下墨鏡,愕然:“舅舅,這是怎麼回事兒?”
“就是……我只跟鄉長說過你要回來探親……”
趙景到底是官場中人,拍了拍趙清漪的背,以示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