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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漪飲完酒後,長長嘆了口氣,說:“太快了,我還沒有玩夠呢,已經到了京城,這時候不得不逼著我出手了,不然豈不是要過扯皮日子?”
她長著這張臉,除了傻瓜一邊疼她“若親子”一邊以為她是他趙氏哪位堂兄弟生的子侄之外,所有人都默認了。到了洛京,張氏很快也會風聞傻爹有個比她生的趙清宣還要疼三分的“私生子”。
她不快一步出手,那麼風聞的玉娘和領會過來的李清玥就會先出手,玉娘占住她養母的身份,扮演不知內情的樣子,以孝道又博取同情,等輿論醞釀到對她不利的一面,她可會被慪到。到她忍不住殺人時,那就落於下乘了。
趙清漪穿過太多事,對於“勢”之一字,對其變幻有極深的造詣。當過天帝的人,當然很善於把握“勢”。
原無極道:“你能恢復身份,不是很好嗎?你不是很想要爹娘嗎?”
趙清漪嘆道:“我沒有自信,如果我有一對有錢的爹娘,爹娘就應該天經地義給我一切。這世間沒有人會認為他該給我一切,該愛我如珠如寶。只是我不甘心,如果別人是以原本屬於我的身份來作踐我,那麼我會想問問我的爹娘,他們生下我的目的是不是想要養一個外人來作踐我,那為何要生我。”
原無極道:“你何必妄自匪薄,我想侯爺和侯夫人疼惜你都不及,沒有人會捨得傷害你的。”
也許是這種心事,若從原主算起,憋在心底兩世了,沒有人可以說說,“蛋哥”就像是一個心理學家的垃圾筒,既然他什麼都知道,趙清漪居然對他說了出來。
趙清漪這一世,本就不是來當什麼城府深沉、謀奪權勢的人的,她要當的是一個我行我素、敢說敢做、自由不羈、貪財貪玩的混世魔王的。
沒有什麼講究,不會覺得有什麼事不能被人知道,對於她來說,她只是懶得遇上誰都要說而已。
趙清漪呵呵:“小爺怕誰呀?不要我就算了,一拍兩散,只不過我走自己的路,讓害我的人無路可走。”
原無極說:“阿青,我會陪你,你不會一個人的。”
趙清漪說:“你幹嘛要陪我,我跟你也不是很熟呀。”
原無極:“……我把你當好兄弟,一片好心餵了狗了。”
趙清漪說:“誰是狗了?”
……
趙清宣心中還掛念著阿青,但是他不來侯府,這麼決絕,他也一時沒有法子。再者,他心中也想著這件事情他還要弄清楚,猛然把阿青帶母親面前去,只怕又生許多誤會。
他一到侯府,就見張氏帶著還叫“趙清玥”的李清玥在侯府大門迎接。張氏看著數年不見的兒子,不禁淚流滿面就迎了上去。
趙清宣下馬上前三步就跪下:“孩兒給母親請安!”
張氏哪裡捨得他磕頭,上前抓住他的手端祥著兒子俊美的少年容顏。
“大郎長大了,比母親都要高了。”
趙清宣說:“孩兒讓母親掛心了,這些年,孩兒沒有一日不想念母親的,母親身體可好?”
張氏道:“好,都好,看著你和你爹都安好,我也不求別的了。”
李清玥也知道爹爹和哥哥又立下大功,早前就風聞京城了,入冬以來各府的邀請賞花宴、生辰宴的邀請接到手軟。她小小年紀,以賞花宴上的風采也是風聞洛京,又菊花詩在壽康公主府奪魁,有洛京第一才女之稱。
李清玥卻是很明白父兄的重要,沒有父兄,她再美詩做得再好,與那給人逗趣的藝伎有何區別?
李清玥上前斂衽福身行禮:“小妹見過兄長,兄長一路辛苦了。”
趙清宣心中一個咯噔,轉頭看向上前來一身富貴之氣的少女,如白蓮花一樣楚楚風流,杏眼桃腮,梳著碧落髻,頭插玉簪珠花,脖頸間掛著一串均勻的手指大的東珠。
美則美,可是已有心結的趙清宣卻是心生寒意,這少女真的沒有一分像他家的人的,要麼因為常年跟著張氏,還是學了張氏通身的氣派。
張氏見趙清宣不說話,笑道:“清宣,這是你妹妹清玥,數年不見,你是不識得了嗎?”
趙清宣道:“確實。母親,外頭天冷,我們還是進去吧。”
張氏反應過來,連忙陪著兒子進府,先是讓他去他的院子安頓,又問府里的管理各種東西有沒有送去。
張氏忙了好一會兒才坐下,心中盼著侯爺快從宮裡出來。
李清玥捧了茶給她說:“母親這幾日也忙壞了,先喝口茶吧,爹爹就要回來,母親還是要打起精神呢。”
張氏想到丈夫,又有種要落淚的感覺,這幾年長期夫妻分離的滋味並不好受。可是她也不能說丈夫不好,相對於別家夫人的後院小妾爭寵的糟心事,又或者丈夫是腦滿腸肥的酒囊飯袋,她的丈夫就是太好了。這種好,反而更讓她嘗盡相思之苦。
張氏嘆了口氣,她也明白朝廷這時讓趙清宣回來,只怕是要留他了,就不知道侯爺這次能不能帶她走。
可是她走了,清玥怎麼辦?
“清玥,你爹爹只怕沒有這麼快回府,你也回去歇會兒吧。”
李清玥道:“清玥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