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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蒙迪身邊的則是為高大威猛的男人,一雙鷹隼般的眸子仿佛能將與他對視的人啄傷。男人攙扶著花斯年,慢慢走到人群最前面,和帝國的將士們對峙著。
蒙迪沾著血污的臉上悲愴欲絕,他捧著那對破衣服,「原本他可以活下來的,但他為了救我,將我從凶獸口中推開,自己卻成了凶獸的盤中餐。這就是曾經讓帝國最敬佩的領域王——奧頓·布萊生前最後穿的衣服,他一生戎馬,為了帝國殫精竭慮,臨死前,奧頓王曾經告訴過我,他想過千萬種死法,或是在戰場上戰鬥到最後一刻,或是被叛軍首領暗殺,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是死在了親弟弟——這個國家的王——西頓國王的手裡,死在了凶獸的口中。」
蒙迪跪在地上將衣物捲入懷中,一滴接一滴的淚水落在地面上,「兩個月前我們還在尋海城緊鑼密鼓地設計如何抓捕叛軍首領計劃,怎麼兩個月不見,他就成了通敵叛國的罪人?」
在場的士兵不是Alpha就是Bete,最見不得Omega流眼淚,更何況是滿身血污的Omega。就算是身經百戰的士兵,在看到花斯年這般崩潰的模樣和脆弱的表情,都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士兵們紛紛皺眉扭頭一邊,不敢再繼續看下去。就算隔著數米,他們也能從蒙迪身上感受到那種絕望和崩潰。
護著蒙迪的男人冷聲道,「我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叛軍首領雷瑟爾,呵,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和死對頭兼情敵有過秘密會談。可憐的奧頓,作為情敵,我佩服他對自己妻子的犧牲。作為對手,我佩服他的能力。但作為死敵,我鄙視他愚昧的忠誠。」
眾人驚訝地看向雷瑟爾,就見雷瑟爾將跪在地上的蒙迪攔腰抱起,圈在懷中,「西頓國王幫我殺了我最大的對手,這一點我要謝謝他。與其說奧頓和我串通,倒不如是西頓國王串通了才對,畢竟最讓我害怕的是奧頓,而不是西頓。」
「蒙迪我會帶走,今天是第三天,他安然通過了煉獄審判。從此之後,他不再屬於海茵家族,不再屬於王室,他自由了。從現在開始,他將在我的庇佑下生活,沒有任何人可以再傷害他分毫。」雷瑟爾頓了頓,望望天后又道,「看這個時間,宣布結果的西頓國王應該快到了吧?真希望快些見到西頓國王,讓我當面謝謝他幫我剷除了這個天敵。」
雷瑟爾說著,就抱著花斯年再次回到了叛軍人群中。
叛軍首領雷瑟爾!竟然是叛軍首領雷瑟爾親自帶著上萬叛軍趕來帝都救的奧頓王妃!
衝冠一怒為紅顏,叛軍首領竟然可以為了奧頓王妃做到這種程度!
雖明知是敵人,可在那一剎那,帝國的將士們竟是不由自主欽佩起這位叛軍首領來。
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的士兵越來越多,雙方對峙越越來越緊張。他們悄無聲息地來是因為帝國士兵毫無防備,可在不斷的帝國士兵增援面前,他們又如何全身而退?
眼看著士兵越來越多,原本數量相等的兩方人漸漸開始出現偏頗。可帝國士兵的人再多,也沒人敢衝上前。
太陽漸漸升了上去,終於,西頓國王姍姍來遲。
西頓國王被親衛兵們小心翼翼保護著來到了煉獄之地,全身裹著厚重的鎧甲,就連眼睛都藏在鏤空豎形頭盔之內。雷瑟爾又走了出來,這次卻沒有帶出蒙迪,而是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西頓的裝束,突然笑了,「我親愛的盟友啊,為什麼穿的這麼謹慎,你是害怕了嗎?不,請千萬別害怕,我是專程前來帶著最真摯的謝意感謝你將奧頓送去了地獄的。」
厚重的鎧甲使人們看不清西頓的表情,「來人,備箭!」
他一聲令下,一排弓箭手火速從後面衝到前方,拉滿了弓。
雷瑟爾笑了一聲,就在西頓要下命令時,又是一聲爆炸聲傳來。
西頓渾身一震,扭頭看向爆炸的方向。爆炸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自己的王宮!從這裡仰頭看過去,很分明地可以看到自己那醒目高聳的塔燃起了滾滾黑煙。
「看到沒,親愛的陛下,我又一次救了你。那個房間是您的寢殿吧?若不是我將您叫來,您已經死了。」
就算藏在盔甲里,也掩藏不了西頓的驚恐。
就連自己的寢殿都被埋下了炸-彈,那還有什麼地方,是叛軍到達不了的?他是不是該慶幸叛軍首領到現在還留著他一條命?
「殺,給我殺了他們!」
「誰敢動?」雷瑟爾又是一笑,「現在這周圍已經被我布滿了炸-彈。你們信不信?我可以炸掉試煉之地的大門,可以炸掉國王寢殿,就可以炸掉這一整片區域。西頓國王,你想給我陪葬嗎?」
西頓呼吸一滯,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一圈周圍的士兵,發現他們臉上雖然沒有露出惶恐的表情,可眼神里還是沒有將恐懼很好地隱藏起來。就連作為眾人標杆的侍衛長和將軍,表情也有一瞬間的凝固。西頓突然很後悔,後悔自己自負,後悔自己過早地斬殺了奧頓。
這世界上,恐怕真的如叛軍首領所言,只有奧頓才是他的天敵。然而這個天敵,卻已經被自己折斷了……
西頓眼睜睜看著雷瑟爾帶著萬人叛軍和蒙迪全身而退,臨走前,雷瑟爾留下了一句話:「親愛的西頓陛下,請用最熱切的期盼,迎接黎明的到來。」
雷瑟爾走後,西頓火速命令人將整個帝都徹查了一遍,最後卻沒有發現任何炸-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