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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九思看到胡月仙,就要朝她撲過去,花斯年眼疾手快,一個定身咒甩過去,玄九思就被定在了當場。
花斯年走向胡月仙,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陸淼只能困住我的本體,從來就困不住我。自從跟著書生離開了陸淼身邊,我就一直在尋找殺死陸淼和我自己的辦法。你們應該也知道了,我的牡丹里流的全是陸淼的血,只要他的血在我體內一天,我就永遠都死不了。我已經陪著陸淼過了數千年了,陸淼想死,我未嘗不想死。」
聽了胡月仙這話,花斯年皺起眉頭,他一直以為當年胡月仙是愛慕才跟書生離開,可聽她這話里的意思,好像並非如此。
胡月仙指了指房內,「幾位若不嫌棄,可入房一敘。」
花斯年和桑虛點點頭,路過玄九思身邊時就見他淚眼汪汪,花斯年無奈道,「放開你可以,但我若是放開你,你需答應我不可動手,否則,你就跟我滾去院子裡,和馬今天在馬廄過夜。」
玄九思的眼睛使勁眨巴好幾下,花斯年這才點開了玄九思身上的禁術,玄九思一直敵視胡月仙的態度也讓他有些在意。
答應了花斯年不動胡月仙,玄九思只能一個人磨著牙默默跟在花斯年身後。他看著花斯年與自己越拉越大的的距離,不由想起了曾經的一些事情。當時在善見山中,因父母走的早,玄古道對他寵溺有加,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錯誤,玄古道都為他撐著場子。不管他在外面受了什麼欺負,玄古道二話不說,都會找那人拼命。
那時候玄古道對他,簡直是要寵上天了。
鍾離天海對自己雖也寵愛,可與哥哥做的那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說鍾離天海救了自己一命,那玄古道救自己的時候數不勝數。如果沒有玄古道,他還有什麼機會遇到鍾離天海。可他對玄古道對自己的寵愛當成理所當然,對鍾離天海對自己的寵愛受寵若驚。
到了最後呢?他為了那個所謂的愛情,葬送了這世間最不求回報的愛,是他差點害死玄古道,是他害了善見山的族人們。他沒有做一點對不起鍾離天海的事情,可卻永遠無法償還玄古道的付出。
想起那時候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兄長,再看看如今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兄長,玄九思頹然無力。是他的無知和任性,讓玄古道徹底傷透了心。他拿著玄古道視為生命的內丹去取悅鍾離天海,讓玄古道背負上全族叛徒的罵名。是他將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哥哥,徹底踩在了泥潭裡啊!
玄九思眼前被淚水氤氳模糊成一片,腳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鉛石里一般沉重,突然一聲熟悉的低喊傳到他耳邊,「你哭什麼?」
玄九思擦了擦淚水抬頭看向已經走到門口的哥哥,失聲道:「我……」
「我這個內丹丟了好幾個月、狐落平陽的堂堂善見狐王都沒哭,你哭什麼,你損失了什麼?」花斯年笑著嘆了口氣,「玄九思,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玄九思被雷擊般立在,腦海中畫卷閃過,定在了一格。
那時候玄古道還沒有成為狐王,為了給玄九思出氣,和一群狼族撕咬的遍體鱗傷。玄古道身上汩汩鮮血隱藏在了漆黑毛髮之中,眼神幽幽看向自己,「九思啊,前方的路有我為你踏平,你只要安心長大,與我共享盛世繁華。」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一顆一顆掉在地上,玄九思抬胳膊擦掉,淚水又接連墜下。他想強忍著哭意,可越是強忍,哭意越重。花斯年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走過去牽起玄九思的手,將他領進了胡月仙房間裡。
剛一坐下,花斯年就開口道,「胡姑娘,玄九思為什麼對你充滿了敵意?」
「這個我怎麼知道!」胡月仙翻了個白眼,「我那日回來,不過是對他們說了一句,你們還活著嗎,他就瘋了一般要來惹我。」
玄九思抽抽噎噎,「若非是你帶路進了地下拍賣城,我哥哥怎麼會受傷。憑什麼我哥哥受了傷,你卻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呵,我想進拍賣城,你們這些人也有事情要查。各取所需,誰虧欠誰了。倒是你,一言不合就開打,你好歹也有五百歲了,還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嗎?沒斷奶就不要出來走江湖,笨蛋。你這樣除了給你哥拉仇恨,還能幹什麼?本來我和你哥說不定還有什麼交易可以談,你出來胡攪蠻纏一番,再好的脾氣也被磨沒了。」
玄九思委屈地看了看了花斯年一眼,低頭看著地面,恨不能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花斯年掃了玄九思一眼,看向胡月仙,「他已經被我從狐族除名,他不是我弟弟。你繼續說,九色鹿救了書生、養育了你,你為什麼跟著書生逃了。」
「那書生本來是要進京趕考,後來染了風寒,變成了肺癆,差點死在路上。是陸淼救了他,可陸淼不單純是為了救他,他想讓他變成傀儡,就像地下賭城中那些面具人一般。我和書生閒談生死之道,閒談之間,書生告訴我他閒看群書是發現了南疆一本書中描述過一種蠱蟲。那種蠱蟲可吸食凡人生命,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不會倖免。我又問起書生是在哪裡看到的這本書,書生支支吾吾,卻是說不出具體在哪。」
「然後你就哄騙書生,將你帶了出去?為了找到那本可以解不死之身的書?」花斯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