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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過,人要活在當下。
風腓在二樓的欄杆往下看,平常坐在客廳看報紙的唐胥沒在,想著他應該在書房,風腓收回身往書房走去。
「適合生辰八字的人已經找到了,他願意交易,不過要三個億;可是無論是清微派還是茅山,他們都不肯接下這個單子。」
書房裡面傳來唐九低沒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落。正準備推開門的風腓收回手,低頭盯著地面一動不動,劉海蓋住他異樣的眸光。
「除此之外呢?」
這是唐胥的聲音,風腓突然有點不敢聽下去,他想轉身走開,可沉重的腳步讓他無法移開。
「還有一個道長會七星續命陣,不過他有兩點要求。」
「說」
「他說此術有違天和,如若發動七星續命陣他必定遭天譴,所以他還要一名代他受劫之人,另外,他要八個億。」
七星續命陣能不能成另說,他敢開口要八億說明野心不小。
「起過他的底了嗎?」
「起過了,他是茅山的叛徒也是茅山精心培養出來的精英,十年前叛逃出茅山,這些年混在華國高層中,聽聞不少人因他而升官發財。」
傳言他是內定的下一代的茅山掌門,卻因為十年前其戀人意外死亡,他意圖啟動七星續命陣而被趕出師門。
「就他了,至於替他遭天譴的人,在死囚犯裡面挑便行。」
「是。」
唐九收起文件轉身離開,卻在打開門後呆住了,風腓。
這時房間內的唐胥也發現風腓,起身走向門口伸手想拉他進來,風腓卻甩開了。清澈、瑩亮的眸子緊緊盯著唐胥,眼眶泛紅。
「逆天續命,不可行。」
「腓腓,我想活著。」
「不行,我不會讓你成功的。」
風腓說完轉身就想離開,卻被唐胥一把抓住手腕拉進書房關上門。
唐胥抓著不斷在掙扎的風腓,輕嘆一聲把人按在塌上,輕撫著他的臉頰柔聲哄著:「腓腓,我活著陪你不好嗎?」
風腓緊咬著牙搖頭,哽咽道:「那是用別人的生命作為代價。」
「那是我重要,還是別人重要。」
「不一樣的,你……」
「腓腓,我沒有強迫他,他願意收下那筆錢,願意給我續命……」
「不行。」
風腓大吼一聲把唐胥推開站起來,泛紅的眼眶已經溫潤,眼淚仿佛隨時掉下來;他看著唐胥,眸子裡的情感很複雜,還帶著失望。
唐胥心臟微微泛痛,苦笑:「腓腓,你這麼心狠嗎?」
話落,唐胥掩口輕咳,蒼白的臉頰快速染上病態的緋紅。
「哇!」
風腓終於受不住,一屁股坐下來大哭;他已經活了上萬年從沒這麼難過,他想唐胥活著,又不想唐胥以續命的方式活著。
書房內風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抓著銀白的頭髮不斷拉扯,痛苦哭泣的樣子讓唐胥心激烈疼痛起來;除雙親離世,他從沒這樣痛過,抽筋扒骨地痛。
唐胥站起來踉蹌兩下走到風腓身邊蹲下,抓住他肆虐自已的手緊緊抱著風腓,這一刻哪怕腓腓要他的命,他都給。
「不哭,我答應你,不,不續命了,好嗎?」
「唐胥。」
風腓猛然緊緊抱住他哭的渾身在顫抖,他想說『我想你活著』,可是他說不出口,只能哭。
書房外唐九跟小立面面相覷,皆不言;老管家在一旁摸眼淚,他們都聽不到裡面說什麼,可風腓的哭聲太悲傷、絕望。
風腓哭暈過去,唐胥抱著他出來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對唐九啞然道:「取消計劃吧!」
唐九震驚,他之前雖不贊同用活人的命來給唐胥續命,可是這一刻他卻想反悔;他想起小時候的唐胥,那麼健康,如果不是雙親突然離世,他傷心過度誘發遺傳哮喘,接著又因『唐家』而多次受傷,十三歲的少年,小小年紀傷了身體,他必定活到老。
唐胥,是他看著長大的,那麼聰慧絕倫的孩子……
唐胥的事,沈凌很快就知道了。他在死刑犯名單里找過一輪,沒辦法找到的時候也曾動過歪心思,最後還是被壓了下去;可當他知道唐胥有這個機會的時候,那念頭再也無法壓抑住。沈凌終究控制不住打電話給唐九,當他知道唐胥放棄時心底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不甘心,這股情緒折磨得他不得不找到唐九。在唐九口中得知有人願意用錢賣命時候,沈凌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到來唐宅。
沈凌剛到唐宅時醫生進進出出,才得知唐胥又病了。今晚夜半時咳醒吐血,一口又一口的血吐出來,風腓當場嚇懵了。
此時住在唐宅里的醫生正在裡面對唐胥進行救治,所有人被攔在房間外面。風腓蹲在門邊,抱著膝蓋一動不動,雙目無神,仿佛沒了魂般。管家與傭人圍滿了走廊,紅著眼。
「怎麼突然發病?」
沈凌冰冷的聲音讓人發寒,站在一旁的傭人噤若寒蟬,不敢開聲。管家抹著眼淚,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醫生說是情緒波動過大,至於原因,很可能是因為之前風腓大哭導致的,可是管家能說嗎?不能。
氣氛一時間凝滯起來。
「咔擦」聲響,主治醫生從房間匆忙跑出來:「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
沈凌腦袋猶如被打一棒,抓住主治醫生的衣襟,聲音寒如冰箱:「小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