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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臉色微變,唐九上前一步說道:「沈先生之前已經交代過這件事,我們正在華國死/刑/犯裡面排查適合人選。」
話落,氣氛剎時凝固起來;唐胥手指輕扣著檀木辦公桌,發現沉悶的響聲。
唐九是跟隨唐煜過來的老人,說起輩份比唐一還高,但輪『唐家』地位卻不如唐一。問題就出在他心不夠硬,還保存著一線良善,身處『唐家』這個機構里,這無疑致命。這些年如果不是因著上一代的情分,唐九也許已經被勸退。
唐一跟唐九恰恰相反,唐胥的命令就是他的使命,唐胥說的話,他從來不打折扣。正是因為如此,唐一才會成為唐胥的貼身保鏢,同時擁有『唐家』指揮權。
唐九的反駁並沒讓唐胥生氣,他只是淡淡道:「如果你無法完成,那麼我可以派別的人來接手。」
唐九一怔,腦海瞬間閃過很多東西,咬牙回道:「我能完成。」
唐胥揮揮手,讓他們出去;神色怠倦闔眼躺在皮椅上,唐胥捂著嘴咳嗽起來,待他再放開手時,一抹艷紅出現在掌心。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唐九推門而進:「少爺,雍和宮那邊回復,懸鸞大師正在等您。」
拿過手帕把手心的血液擦去,唐胥起身離開辦公室。
「前往Z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DD320次航班將在17點15分截止辦理乘機手續。乘坐本次航班沒有辦理手續的旅客,請馬上到27號櫃檯辦理。謝謝!」
機場廣播響起最後一次登機提醒,風腓從身上掏出墨鏡戴上,前往檢票口。
「您好,請出示您的您登機……」
「嘀嘀嘀!」
風腓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遞票的手頓一下,風腓對工作人員說聲抱歉離開隊伍;把電話掏出來,上面顯示的是陌生電話。
「小胥在雍和宮門前吐血昏倒,正入院搶救,你可以選擇不回來,從此以後,小胥與你再無關係;但如果你回來,我希望這樣的離開不再有下一次,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手機被掛斷,風腓愣愣站在原地,機場人聲沸騰,風腓卻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無聲的世界之中;他想說服自己,唐胥的事與他無關,他想告訴自己,他與唐胥緣分已盡。
婚姻他從來沒在意過,也沒放在心上,幫唐胥設下四神陣,冒著風險請四神真身下凡,違背師傅諾言,萬魂為祭,保得他最後五年的安康,這一切已經還清幼年欠下的紅包情緣,他與唐胥之間相互已經沒有虧欠,為什麼他還會覺得難受。
唐胥不能死。
腦海閃過這句話,風腓拔腿就往外跑,心臟仿佛被看不見的手緊緊攥住,痛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風大師,你去哪?人書碎片的事不宜遲。】善靈著急的聲音不斷在風腓靈識響起,風腓卻仿佛沒聽到般,直直往外沖。
【腓腓,你要回去嗎?你錯過這一次,他怎麼辦?你答應過他,會接他回來的。】小四的聲音衝出來,帶著哭意。
衝到機場門口的風腓停下腳步,問道:【他是誰?】
小四小心道:【我不知道,腓腓我真不知道。】
風腓冷聲問道:【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良久,響起小四的聲音:【不能說。】
風腓閉起眼,嘴裡喃喃念著什麼,小四著急大叫:【腓腓,你做什麼?你為什麼把我困住,腓腓……】
靈識裡面的聲音消失,風腓攔住一輛車直奔醫院。
【腓腓,放棄記憶,你會後悔的。】小三的聲音難得出現。
「我只知道如果我這時離開,我才會真正的後悔。」喃喃回答著小三,風腓倚靠在車窗旁,看著窗外的景色匆忙掠過,心底平靜到難以想像。
寧棄永生,換他一世為人。
這句話想起來風腓仍會疼痛,只是他不能看著唐胥這樣死去,因為,他好像喜歡上這個人了。
風腓來到醫院,站在手術室門邊的沈凌只是冷冷掃他一眼,便轉開臉;老管家擦著眼淚來到風腓跟前,哽咽說道:「小胥,小胥吐的滿身血,我怕啊!」
「唐胥會沒事的,」風腓目光轉向唐一染紅的襯衣上,覺得無比刺眼:「我要進去。」
風腓這句話是對沈凌說的,目光如炬,毫不退讓。
沈凌說道:「我在電話說的很清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留下或者離開?」
風腓回道:「留下。」
沈凌對一直侯在旁邊的院長說道:「讓他進去。」
院長有瞬間的遲疑,但還是聽從沈凌的話,讓人帶風腓進去。
手術室里醫生正緊急給唐胥動手術,看到風腓進來,雖驚訝一下,但注意力馬上拉回唐胥身上。
風腓是古人,他見過開膛破肚的人大部分已經死了,即使知道現代醫術發達,但風腓一直住在雍和宮,甚少下山的他記憶其實還留在古代。
風腓低聲道:「會痛嗎?」
旁邊的護士長趕緊回道:「打了麻藥,不痛的。」
風腓點點頭,走到床前,唐胥正閉著眼,呼吸平緩,像睡著一樣;他胸膛前的唐裝被血染成暗紅色,脖子上也是血跡斑斑。
風腓從身上掏出手手帕,找護士長要點水,細細給他擦著。
風腓的動作很輕柔,這情景卻始終很詭異,護士長與醫生對視一眼,張張嘴,阻止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