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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嘴臉,“東宮那麼多人,缺了你還無人可用了呢。”

    她尷尬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萬一您興起了,想gān點兒什麼出格的事兒,總得有人陪您不是?說實在的,我往後不能和您玩兒那套了,忒不像話。您正經找個人吧,就您上回說的,您盯了挺久那個,想讓人當您太子妃那個,好好給個說法……”她咬了咬唇,歪著腦袋遲疑了下,“其實我還是想知道她是誰,您不告訴我,我動用控戎司的暗線查一查……”

    “你敢!”他立刻截斷了她的話,“控戎司在我轄下,你敢動用我的人來查我?”

    她很有打商量的耐xing,“這不是我在替您掌管著嘛……”

    “連你都是我的人。”太子炸著嗓門說,“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先前說忙,要辦案子,我仔細想了想不成,還是得安排個指揮使,好給你分擔點兒。”

    這下她著急了,“我一把手的座兒還沒坐熱呢,您打算出爾反爾?”  

    他的威脅從來都是赤luǒluǒ的,哂笑著:“jī毛蒜皮的小事都jiāo給千戶去辦,提拔一個你看得上的全權負責,你還是得以我為重,懂不懂?主子的歡心都不會討,還想升官發財?世上的好事兒都叫你占盡了。”

    所以爬得多高都擺脫不了他的魔爪,她鼓著腮幫子置了半天氣,最後說:“您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其實壓根兒沒有那個人。您是閒得發慌,這才賴著我不放。也只有我,不能嫁人不能有相好的,有那閒工夫陪您可勁兒的折騰,對不對?”

    反正這回她是說痛快了,心裡的yīn雲也隨即消散了。走出去好幾步遠,忽然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猛回頭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錦衣華服像根旗杆兒似的佇立著,這樣的人才相貌,連街面上的幌子都黯然失色了。

    她折了回去,“怎麼了?叫我戳著痛肋了?”

    他哼哼冷笑:“什麼痛肋,我只告訴你,這個人是肯定存在的。你給我等著,將來人家做太子妃,你就當嬤嬤,奶著我兒子,奶一輩子!”

    這也太狠了,奶媽子可不是說當就能當的,還要奶一輩子。老子伺候完了伺候兒子,這如意算盤打得也太響了。星河發現這麼下去不行,得爭取一點權益,“讓我當奶媽也行,我得嫁人,自己有了孩子才能奶您的兒子。”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天到晚想著嫁人,不害臊!放心吧,我會讓你有孩子的,你要幾個我都給你。”

    他說完抹頭就走,星河站在那裡想了半天,腹誹著這心肝也太黑了,生了孩子還當嬤嬤,至少給個寶林的銜兒吧。東宮這碗飯是越來越難吃了,還是樞密院好,窩頭夾ròu,味道不錯。

    他已經走了老遠,她回過神來忙追上去,“主子,您等等我呀。”

    太子也負著氣,別以為他不知道,她老往樞密院裡鑽,究竟是懷著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霍焰好麼?老男人,中年喪偶,皮囊雖不錯,但人家已經是奔四十的人了。早年又在邊關,塞外的朔風是鬧著玩的?沒準兒寒氣入骨,連孩子都生不出了,所以才裝好心收留曹瞻的兒子,其實是在為自己將來養老做準備。這個宿星河,就是個豬腦子,放著貌美如花的他不肖想,整天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他一直沒好意思發作,叫人說起來怎麼和老一輩的吃味兒。偏偏她還不識相,想脫離東宮,想打發他……憑什麼?他不問qíng由地縱容她,難道就是為了成全她到處相看男人?

    太子越想越氣惱,她追上來拽他的手,也叫他無qíng地甩開了。  

    “我這會兒有點生氣,你別靠近我,仔細我不留神傷了你。”

    她碎步在邊上跟著,小心翼翼說:“別介啊,您為什麼生氣呢,今兒天氣多好,您瞧瞧枝頭的新綠就不生氣了,這可是您勸皇上的話。”

    太子轉過頭狠狠瞧她,“我娶不著媳婦,你說我生氣不生氣!”

    這不還是讓她戳穿了嘛,她心qíng不錯,說不會的,“再過一程子有採選,您還有機會。”

    有時候她這滾刀ròu的模樣真的很欠打,官袍的團領上露出一截纖細的脖子,伸手一掐沒準就斷了。他要是狠得下心,弄死了一了百了,接下來就能痛快收拾宿家了。可現在呢,還得再忍忍,再待時機。這個丫頭其實才是他政途上最大的絆腳石,其他諸如那些兄弟,根本不值一提。

    調開視線不去看她,沒的看了窩火。她還在邊上沒話找話,說:“主子,您心眼兒真好,還給暇齡公主收殮。”

    他氣哼哼的,“要不怎麼的?畢竟是同父的兄妹,皇上不過問,左昭儀也已經死了,我再不管,真叫你們收拾起來埋在荒郊野外?她活著的時候的確看不起高家,死了以後卻也只有高家的祖墳能容得下她。好在她聰明,走在定罪之前,倘或在定罪之後,恐怕連高家的墳地都進不去了。”  

    認真論,左昭儀母女很可憐,昨天還威風八面,今天就落得屍骨無存。昭儀娘家曾經因她的成就顯赫一時,現在呢,滿門獲罪,沒有株連九族,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其實男人有時候真叫人信不實,據說皇帝下令控戎司捉拿暇齡公主時,左昭儀曾經叩門求見,但那又如何,以往qíng意綿綿的人,不願意再見你,不願意聽你的辯解,那麼以前的一切就都是空的。鴛枕同臥,耳鬢廝磨,親密起來不分你我,一旦大局當前,那個人cao控著生殺大權,他要你死,你依然不得不死。所以帝王家的愛qíng,值幾個錢?皇帝也好,太子也好,一切感qíng的前提是無損社稷的利益。像左昭儀說的,宿家既然行差踏錯過,沒有補救的餘地,究竟什麼時候算帳,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星河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倘或能夠破釜沉舟,殺了太子,事qíng就會簡單得多。可是下不起那個手,不單是她,就算她父親或者哥哥動了這個念頭,她也決不能答應。有時候發現自己真是矛盾,左手要權,右手又抓緊了小時候的qíng誼不放,兩頭都想兼顧,也許最後兩頭都落空,誰知道呢。

    他看她那模樣,官帽壓得低,瞧不清她的臉。他伸手摘了那笠帽,順便抬了抬她的下巴,“想什麼呢?”  

    她才眨掉淚,陽光下的眼睛尤其明亮。他一瞬看迷了,那雙眼睛裡有漫天層疊的星輝,也有月升瀾海的波光,當她望著你的時候,能融化你的心。

    她勉qiáng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宮廷傾軋可怕,如果我處在左昭儀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除了喝金屑酒,沒有別的辦法。”

    他沉默了下,廣袖下的手把她牽進掌心裡,“你比她聰明,不會讓自己走到那步。就算你也笨,不是還有我麼,我會顧念你的。”

    僅僅是顧念她,從沒鬆口說顧念她的娘家,她有幾次險些衝口而出直言問他,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這件事是cha在心裡的刀,彼此都害怕提起,不去觸碰,至少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如果說破了……叫她怎麼說?說我宿家曾經投靠簡郡王門下,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她吃不准他是怎麼想的,自小一起長大的qíng分,夠不夠讓他寬宏大量既往不咎。萬一他藉此發作,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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