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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太子鬆了口,“那孩子太小,我沒這癖好。”
星河一聽有緩,“那您喜歡多大的,我給您物色,要什麼樣的都不是難事兒。”
他無奈地,也是真心實意地,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我喜歡年紀大點兒的,大點兒知道疼人。”
哦,她可算明白過來了,過早喪母,對他的心理還是造成了一定影響。說來怪可憐的,天下第一尊貴人兒,內心深處總缺乏安全感,所以願意找個年紀大的,知冷熱的,好彌補小時候的創傷。
作為發小,她很同qíng他,半帶安撫地拉他坐回杌子上,說:“主子您放心,等公主府的案子辦妥了,我就給您上掖庭找去。找個不滿二十五的好嗎?當然了,您要覺得二十五還不夠,三十的也有,就是怕養孩子上欠缺了點兒……這麼的吧,再挑兩個年輕的預備著,指不定哪天轉過彎來了,有現成的,不慌張。”
她一副官媒的架勢,看得太子牙根兒痒痒。話要怎麼說,這個榆木腦袋才能開竅?他不是不願意和她挑明,問題是挑明了她不接著,往後只怕沒臉相處。這倒好,盤算著給他物色奶媽子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怕是真忘了他是男人了。
第24章 妙手連環
太子扶額,“這殿裡燃的是什麼香,怎麼聞著覺得頭暈呢?”
星河說:“主子,您知道敬事房的規矩吧?頭一回承幸的妃嬪,隨人附帶合歡香。那香是用來助興的,這麼著就不緊張了,能少些周折。”
太子哦了聲,“你連這個都知道?”
星河點點頭,“臣是女尚書,原本東宮的彤簿什麼都歸我管,這些東西雖沒經過手,但慣例還是知道的。”
太子又撫撫額,“這麼說來,這香有催qíng的妙用?”
她答得一本正經,“也論人吧,其實臣覺得薰香這種東西,拿來熏屋子很有功效,但要以香左右人的jīng神,那得在密閉的空間裡,用很大的量才行。”一面說,一面觀察太子面色,“主子怎麼了?這味兒叫您不舒服了?臣立刻命人撤下去。”
她要轉身,被他拽住了袖子,“沒有不舒服,反倒舒服得很呢,通身熱烘烘的。”他笑了笑,“別停,接著梳你的頭。”
星河應了個是,在那頭烏髮上輕輕捋了一下。
鏡子裡的太子閉著眼,臉上有陶陶然的神色。他放鬆時眉舒目展,連那刀裁的鬢角,看上去都有清幽的書卷氣息。桃木梳在發間穿梭,一下一下,靜而暢達。彼此都不說話,時光最是溫柔,不用費心遮掩什麼,他踏踏實實當他的主子,星河本本分分伺候他,各得其所。
就這樣熨帖了一炷香,她替他梳頭,不厭其煩,可能心裡沒琢磨什麼歪門邪道,所以眉眼坦dàng。太子呢,腦子轉得風車似的。殿裡今夜的燈不似以往,燈罩都蒙著紅紗,所以觸目所及很有旖旎的味道。這種環境裡,難免心猿意馬,袖中的兩手從虛攏到緊握成拳。鏡子裡看她的倒影,千遍萬遍,其實從來看不厭卷。
他喚了她一聲:“星河……”
“嗯?”她抬起眼,“主子有什麼吩咐?”
他心頭隆隆跳起來,“我有點熱。”
她聽了撩他的頭髮,順便探手摸他領上那片皮膚,果真汗津津的。
宮人伺候主子,尤其貼身的那種,沒有那麼多忌諱。就像小時候看媽照顧他,剛會走那會兒時刻緊盯尿布,想起來就伸手摸一把,沒誰磕頭通稟,說“奴才侯侯您的屎尿”,那話沒法說出口。太子覺得星河這種反應就和看媽一樣,然而在他眼裡qíng況有變,那指尖輕輕一觸,他就寒毛聳立,心火燎原。
星河嘟囔,“大約是火炕燒得太旺了,臣去傳話,讓他們壓著點火頭。”
太子說不必,抬手鬆了松jiāo領,這下暢快了,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結果引發了身後人的尷尬。
太子是練家子,六歲開蒙起就有三位武習師傅輪著jiāo他騎she,十六年下來早練得一身jīng壯。平常華服包裹瞧不出來,今天一松領子,好傢夥……星河頭回看見那體格,影影綽綽,壁壘分明。再加上鬆散的長髮,懨懨的神態,真有說不出的奇異的美感。
她咽了口唾沫,qiáng裝鎮定,誰知沒留神,和他視線迎頭相撞。她難堪地訕笑一下,忙放下梳篦扯起袖子,狠狠扇了兩記,“主子涼快涼快吧。”
他終於轉過身來,含冤似的看了她一眼,“我頭暈。”
她琢磨來琢磨去,覺得還是那合歡鬧的,“我讓人撤香……”
可他忽然傾前身子抱住她的腰,把臉貼在了她肋下,“別動,就這樣。”
星河頓時僵了手腳,推他兩下,沒能推開,“您別不是要厥過去了吧?”更賣力地扇著袖子,在他背上輕拍,“主子,您可別嚇唬我。”
太子抱著美人腰,起先是想讓她看看厲害,後來不知怎麼路子偏了,就生出別的想法來。不過這丫頭是個木鐘,撞了也不響,她似乎除了最初的尷尬,接下來就一心一意開始擔心起他的身體來。左一句主子,右一句主子,他嫌她聒噪,使勁又扣了一下她的腰。
這下子星河發覺事態不對了,這算怎麼回事,剛爭完“發小”的名號,就打算更進一層?
他的臉埋在她肚子上,她害怕小肚子ròu多叫他恥笑,使勁吸了口氣。可他不肯起來,抱緊了不放,她拿一根手指頭捅了他一下,“您這麼著,不怕憋死嗎?”
憋死當然怕,所以太子換完氣,繼續埋著。
在殿裡伺候,不興穿得太厚實,女官和宮人們通常只穿夾袍,以免行動笨拙。這麼一來,給了太子可乘之機,他邊蹭邊想,星河的肚子好軟,就算她假模假式縮著,他還是感慨好軟。其實這事兒他早就想gān了,不過平時沒逮著好機會。這回借香蓋臉,回頭說起來也有推脫之辭,當時不過迷了心竅,不是他本意。
頭頂兩崑崙,仰起來就能夠著山巔,他鼓了好幾回勇氣,可惜沒敢。就這樣,也覺得滿足。她身上的香氣被體熱一蒸,鋪天蓋地往他鼻子裡鑽。小心翼翼嗅兩口,他還是喜歡她的味道,所以那認門兒一說,也不是空口無憑的。
他摟得越緊,她越忸怩,絮絮說:“您怎麼賴子似的……”
半晌他終於抬頭望她,“先前人扔在我chuáng上,我沒答應,你知道我這會兒多難受?”
星河也有些心慌氣短了,這樣的氛圍,鬧得不好就要出事的。她支支吾吾,“那我把人叫回來吧,橫豎就在值房。”
他卻不說話了,貼著身站起來,就地旋了半圈兒,星河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人就半仰在了妝檯上。
銅鏡抵著她的背,後心一片冰涼。兩手撐在桌沿,半把梳篦硌住了掌心,泛出辛辣的痛感。她愕著兩眼,正對上太子朦朧的視線,他越湊越近,甚至看得見他鼻尖上沁出的細小的汗。她慌裡慌張,“gān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