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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離有點迷茫,因為他的兩世記憶之中,好像從來沒有去民間逛過燈市。
前世登基之前,他一直減負重擔,生活在仇恨和殺戮之中,登基之後,又因為對謝雲窈求而不得,深受煎熬,哪裡有心思去什麼燈市?
前世宿離將謝雲窈接進宮之後,也曾考慮過,要不要揭開偽裝,告訴謝雲窈,她曾經喚過他容二哥哥。
不過,想到已經毀容的臉,滿手的鮮血,腳下的深淵和泥濘,他終究還是不願讓她知道,自己變成了她痛恨的樣子,因此一直掩飾得很好。
也是現在回想起來,宿離才知道,原來謝雲窈心裡藏著的那個人一直都是那個容二,她竟想了他十年之久。
想到謝雲窈現在懷有身孕,一切都需小心謹慎,宿離對於去燈市,本來是不答應的。
他思來想去,提議道:「朕讓人在行宮搭建一模一樣的燈市,如何?」
那意思,在行宮搭一個城南燈市,讓宮裡的人陪著她演戲,就當是去過燈市了。
謝雲窈自然不肯,「去假的還不如不去呢。」
宿離想了想,攬著她的肩,也只好答應,「想去城南也行,不過到時候清空街道,以免人多眼雜,對你也不好。」
謝雲窈本來就是想湊熱鬧的,她就更不情願了,「不嘛,燈市上沒有人還有什麼意思,陛下,你就帶我去可好?」
宿離沒有說話。
謝雲窈便鑽進他懷裡,一通撒嬌,「陛下,你說過什麼都答應我的,就帶我去好不好?」
謝雲窈一心想跟容二哥哥幽會,彌補缺憾,誰知宿離推三阻四,她撒嬌都不給回應。
她漸漸撇嘴,垂眸含淚,好像都快哭了,「果然,陛下還是想把我關在宮裡。」
一看謝雲窈那淚眼汪汪的樣子,宿離心軟,只得妥協,摟著她什麼都答應了,「好好好,窈窈想去就去,不過,到時候可不許亂跑。」
眼見著宿離肯答應,謝雲窈即將流下來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高興的湊上去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嬌滴滴的依偎在男人懷裡,「我就知道,陛下對我最好了。」
看她臉色變得這麼快,剛剛還想哭,現在突然又笑了,宿離無奈的一笑。
誰讓是他的心肝,也只有寵著了。
上元節當天,宮裡的宴席還未散場,皇帝便將一切交給了丞相處置,他則帶著謝雲窈,喬裝打扮,兩人一起偷偷摸摸出了宮門。
剛剛入夜,城內已經是燈火璀璨,五彩繽紛,看得人眼花繚亂,百姓們聚集在大街小巷,人頭攢動,盛況空前,毫不熱鬧。
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剛開始兩人還坐著馬車,後來馬車難以前行,只能下車步行,至於隨行的侍衛,都已經喬裝打扮,遠遠跟在他們周圍,不做打擾。
穿梭在人群之中,宿離一直緊緊抓著她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她,生怕一眨眼就把她給弄丟了。
謝雲窈來到攤位前,指著蓮花燈,「夫君我想要這個。」
隨行的御前太監立即掏錢,便將蓮花燈買了下來。對比,宿離很不明白,因為這蓮花燈做工和材質著實普通,跟宮裡的比起來千差萬別,謝雲窈不喜歡宮裡的,喜歡這個幾個銅板買來的?
賣蓮花燈的,是一對老夫婦。
老婦人笑眯眯的看著二人,忍不住嘖嘖誇讚,「二位還真是夫妻恩愛,羨煞旁人呢,成了親還像你們這般如此結伴同遊的,著實是少了。」
特別是那緊緊牽在一起的手,還有男人一直看著謝雲窈的目光,足以見得,這對夫妻,不僅男才女貌,氣度非凡,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恩愛。
謝雲窈有些不好意思,偷瞄宿離一眼,對上男人灼灼視線,心裡甜滋滋的味道蔓延開來,別得多開心。
她看著一對老夫婦,夫唱婦隨,老翁做燈,老婦在旁賣燈,還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當時謝雲窈還在感慨,他們這對老夫妻才是夫妻恩愛,羨煞旁人呢,也不知道等她跟宿離老了之後,還能不能一如既往。
謝雲窈帶著宿離在燈市上遊玩,看雜耍,解燈謎,買花燈……本來謝雲窈還想吃糖葫蘆的,可宿離這次態度異常堅決,不讓她在外面亂吃東西,若是她想吃,回去讓御醫給她做一模一樣的。
謝雲窈只是想出來玩,可是宿離一直神經緊繃,根本沒把心思放在玩上面,一直盯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現在身懷龍種,所以才這麼精貴?
回去路上,謝雲窈累得在宿離懷裡睡著了。
馬車裡燒著爐子,可宿離還是怕她凍著,用披風將她緊緊裹著,從始至終,目光都在她身上沒有挪開過。
回宮之後,宿離也是親自將謝雲窈抱回寢殿,看著她睡下之後,這才回到宮宴上,通宵的主持大局。
*
謝雲窈懷孕的時候,沒有吐得太厲害,就是嗜睡,一天到晚都睏乏得想睡覺,總是提不起精神。
懷孕五個月之時,謝雲窈肚子都大了起來,因為最近吃了睡,睡了吃,確實如宿離所願,她被養得白白胖胖的,臉上的肉都多了一圈,變得圓嘟嘟的,卻也絲毫掩蓋不住那般絕世美顏,反而多了幾分豐盈曼妙之美。
自打謝雲窈懷孕後,宿離夜裡便沒有再過來清寧殿跟她擠一張床,而是自己住在皇帝寢宮,不過,每天處理完政務,便會過來陪著謝雲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