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容辰愣在原地,等了許久,謝雲窈都沒有再提到二哥的意思,他當時心裡就有點發慌,背脊滲出層層冷汗。
猶記得上回仙子湖邊,謝雲窈明明是先去給二哥打招呼,最後才勉強注意到他,今日怎麼完全不搭理二哥,直接過來給他打招呼?
果然,二哥跟他的小桃花是吵架了吧?
容辰偷瞄一眼二哥的臉色,這才擠出一絲乾笑,也回了一禮,「郡主。」
對於謝雲窈的無視,容堇輕嘆一聲,也只好主動抬起袖子,向她見禮,淡淡道:「見過樂平郡主。」
一句話,就好像在說讓謝雲窈別再給他臉色看了。
謝雲窈心下竊喜,不過眼神也沒在他身上停留,風輕雲淡的嗯了一聲,若無其事,轉身就走了。
一瞬間,容堇動作僵直在原地,場面再度陷入尷尬。
她明擺著就是故意給他臉色看,不管是「哼」了一聲,還是翻了個白眼,又或是對他熟視無睹。
這些,分明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動作,若是放在往常,容堇根本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不知為何,前後落差對比起來,此刻他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抓狂。
一旁的容辰還一頭霧水,輕輕撞了撞容堇的胳膊,悄聲詢問,「二哥,你這是怎麼得罪小桃花了?」
容堇緊緊抿唇,眼瞼輕垂,沒有答話。
也不知他這是沉得住氣,還是下不了台階,容辰都有些替他捉急。
正好瞧見,謝雲窈娓娓拖地的裙擺背後,一張繡帕輕飄飄的掉落在地。
容辰眼睛一亮,知道是個好機會,連忙把容堇推出去,指著那條繡帕,示意讓他去撿。
容堇剛剛被甩了臉色,現在臉色還不太好看,不過想了想,也只能邁出步子,彎下腰,將謝雲窈那張纏枝芙蓉的繡帕撿起來,正打算拿去還給她,或許,再說兩句好話?
誰知容蒙突然從旁邊跳出來,硬生生將他到手的繡帕給奪走了。
一轉眼,容蒙拿著繡帕,殷勤的跑到謝雲窈面前,「表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手帕都掉了,萬一落到有心人手裡如何是好。」
說完,容蒙還回過頭來瞪了容堇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警告容堇,別有任何非分之想。
容堇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再看看搶走他手帕的容蒙,眸光漸漸陰沉下去,緊緊咬著牙根,更是怒火中燒,不滿到了極致。
他到手的東西,怎能容忍讓他人搶走?
謝雲窈故意掉了繡帕,本來是想讓容二哥哥撿給她的,誰知讓容蒙給搶先撿了。
當時她也有些不悅,匆匆接過繡帕,隨意道了一聲謝,而後挽著二姐的手,就這麼轉身離去。
再尋常不過的場景,可是一旁默不吭聲的容婉,卻看出了幾分微妙。
她先前就看出容堇和謝雲窈有些不對勁,今日特意密切關注了一下。
她發現,容堇看著謝雲窈的目光,明顯與以往不同,那眸光之中透出的幾分炙熱,是對任何人或事物都不曾有過的。
謝雲窈也是如此,表面上看似故意冷落容堇,實則在他眼前來回走動,招蜂引蝶的模樣,更像是在有意無意的勾人。
他們之間,果然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
因為男女同席多有不便,所以宴席正式開始之後,公子和姑娘們分開在不同雅間入席。
今日前來赴宴的,除了容蒙的那些狐朋狗友,還有他們帶來的家中女眷,各個都是高門貴女,家世顯赫,許多謝雲窈以前也經常碰面。
貴女們三三兩兩,結伴同行,日常看不順眼謝雲窈,卻也沒人再敢提那件婚事,見了她都只能行禮問安。
入席後,貴女們湊在一起,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你們方才瞧見容二公子了麼?果真如傳聞那般,生得堪比子都衛玠之美,世無其二!」
盛京先前就早有傳聞,說是剛從北疆回來的容二公子,超群越輩,人才出眾,頗受皇帝看重,前途不可限量,重點是,他生得異常俊美過人。
今日貴女們前來赴宴,便是想順便來看看他的,遠遠瞧上一眼,還真是眼前一亮,都忍不住暗暗驚嘆。
有人還補充道:「我看,比起寧王也有過之無不及!」
說起寧王,立馬就有人反駁,「呵,你們別胡說八道,他只不過一婢生子,就算是生得一副好皮相,拿什麼跟皇族貴胄的寧王殿下相提並論?」
跟著便有個多嘴的姑娘道:「就是,我聽說他生母只是個不要臉的賤婢,趁著定國公夫人懷孕之時,勾引主子……」
這番話落入謝雲窈耳中,如何能忍?
若是有人說她的閒言碎語,她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大概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不管是前世今生,她從來容不得任何人議論容二哥哥,還詆毀容二哥哥的生母,說得這般難聽。
謝雲窈當時就冷著臉,拍了桌子,對著那多嘴的姑娘,厲聲道:「前人有言,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門,難道這個道理都不懂,說出這番話來,也不覺得害臊!我實在恥於與你同席!」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迴蕩在室內,不知哪來的一股壓人氣勢,眾人霎時安靜下來,愣愣朝她看去,隨後又看向那多嘴的姑娘,目光和言語之間都有些鄙夷,表示同意謝雲窈的說法,恥於與她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