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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窈面無表情,都不想理他,只想知道,「你何時讓我見容二哥哥?」
宿離不緊不慢,「急什麼。」
謝雲窈冷哼,別開臉不屑說道:「我就知道你根本沒有抓到他,就是想騙我。」
除非親眼瞧見容二哥哥,不然謝雲窈是不會相信的。
「……」
宿離沉默片刻,也只好答應了,「你若是肯乖乖陪我吃飯,吃完我就讓你去見他。」
謝雲窈想了想,只能同意先陪他吃飯。
吃飯之時,面前擺著的菜都很是清淡,饅頭,蒸魚,野菜,估計已經是這種地方能拿得出手的豐盛晚餐。
宿離因為今日沒空易容,只是戴著面具,沒地方入口吃飯,以至於只能眼巴巴看著她。
謝雲窈則是因為被人盯著看,加上擔心容二哥哥,一點也沒有胃口,導致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匆匆結束以後,謝雲窈用帕子擦了擦嘴,催促說道:「現在可以讓我見他了麼?」
她一心只惦記著容二,對於面前的宿離只有警惕和敵意,宿離能清晰感覺得到。
他只得答應了,「也好,讓你見他最後一面也無妨。」
最後一面?
算起來,確實離得容二哥哥前世的死期越來越近了,兩隻手都數得過來,難道,她當真要見容二哥哥最後一面了?
宿離將謝雲窈先帶到一個房間內安置,隨後急急忙忙找到周善。
這個隱蔽藏身之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連剛死的忠伯都不知情,就連宿離身邊的親信,知道的也就兩三個,那些叛徒就算知道這個地方,也不可能找到有奇門陣法的入口。
宿離找過來之時,周善還以為他是想談一談今日那些叛徒的事情。
沒想到宿離卻換上一身髒兮兮帶著血跡的衣裳,然後恢復容堇的身份,準備過去見謝雲窈。
周善嘆息,「殿下本來與郡主都快成親了,這又是何必。」
宿離眸光漸漸迷離,「這個親,恐怕成不了了。」
周善詫異,「這是為何?」
眼下叛徒投靠了狗皇帝,四處追殺他,說不定他的身份都已經泄露了,他們正在定國公府設下埋伏,守株待兔等著他回去,他還怎麼可能安安心心成親?
*
謝雲窈原本是不相信容二哥哥被宿離抓了,直到被帶過去,親眼看見容堇被束縛手腳,綁在十字架上,渾身血跡,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模樣。
謝雲窈心頭猛然一震,慌忙衝進去,撲到容二哥哥面前,眼眶裡包滿了淚水,眼巴巴看著他,「容二哥哥,你怎麼成這樣了……」
因為聲音哽咽,謝雲窈都說不出話來了,憋了整整一天的眼淚,現在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決堤的洪水般順著眼角流下來。
容堇睜開個眼縫,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你怎會在此。」
謝雲窈抽泣說道:「我,我被那姦夫擄劫至此,容二哥哥你怎會也被他抓了……現在可如何是好……」
謝雲窈當真有些怕了,她先前還指望著容二哥哥肯定會想辦法來救她,誰知容二哥哥竟然比她還早就被抓了。
肯定是因為她和容二哥哥定親的事情,宿離妒恨,這才把容二哥哥抓起來的。
畢竟敵在暗,我在明,容二哥哥被宿離暗算也不是不可能。
難怪宿離這些日子都沒出現,原來他早就策劃好了。
都怪她,太放鬆警惕了。
謝雲窈想到這裡,哭得更厲害了,撲到他身上,「容二哥哥,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我不會讓你再死了。」
看她哭得痛心疾首的模樣,容堇反而愣住了,她怎麼說「再死了」,容二何時死過麼?
本來他是想讓容堇人設徹底崩塌,可事到臨頭,嘴唇半張半合,先前準備好的話通通噎在了喉嚨里,一個字說不出來。
宿離只讓謝雲窈見容堇一盞茶時間,時間一到,就有人闖進來,硬生生將謝雲窈帶了出去。
謝雲窈頻頻回頭看著容堇,「容二哥哥,你等著,我一定會救你。」
伴隨著少女的哭聲漸漸遠去,周善從暗處出來,給容堇鬆綁,替他換回宿離的衣裳。
一轉眼,謝雲窈被帶回房間之時,宿離已經帶著面具,一身青衣,筆直的坐在屋內等候。
謝雲窈這回親眼見過了容二哥哥就在宿離手裡,是徹底什麼脾氣也沒有了,過來立在宿離面前,含著淚,道:「你,你放了容二哥哥可好?」
宿離冷哼,「先前不是還很囂張麼,要讓他把我大卸八塊,現在知道怕了?」
謝雲窈確實知道怕了,她了解宿離,知道他肯定會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把容二哥哥殺了,她絕不能讓容二哥哥死。
她主動湊上前去,試圖討好順從他。
那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熟悉前世,每次她有事情求他,不管是什麼要求,只要談妥交易的條件,他肯定都會答應。
謝雲窈小心翼翼的,勾住他一根手指,忍住眼淚,那般不情願,卻又不得不順從,「你說吧,到底如何才肯放了容二哥哥?」
宿離垂下眼瞼,入目儘是少女淚水盈盈的一雙眼。
他指腹將她眼角的淚逝去,帶著幾分曖昧不清的語氣,「你還不知道我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