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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一閃成婚,非妻不可

    小寶音,風一般打了軟簾撲進來。

    人還未至,吼聲已經飆開了。

    “你要為寶音做主啊,阿爹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寶音小嘴兒嘟得高高的,滿臉都是惱意。夏初七卻不當回事兒,一邊仔細收拾著醫藥廬里木頭架子上晾曬的藥糙,一邊打量著身量又冒了一節的女兒。

    “又怎麼了?”

    寶音身為公主,基本不喊趙樽為父皇,一般便叫阿爹。比起炔兒的恪守禮儀,小時候便脫離父母管教長大的她,xing子野得多,也急得多。這邊夏初七問題剛出口,那邊她已經叨叨開了。

    “你給評評理,他明知阿木古郎要來京師了,竟是不告訴我……不僅自己不告訴我,還囑咐旁人都不許告訴我……太過分了,我要與他決鬥!”

    決鬥?這孩子說話,總抓不住重點。

    夏初七開始懷疑女兒的智商了。

    她瞥過去,“不告訴你,你又怎麼知道的?”

    寶音低頭,對手指,適時的隱藏了臉上小小的壞意,咬著下唇嬉笑道,“我把鄭二寶頭上的毛給拔了……他哪裡敢不jiāo代?”

    夏初七望著女兒,閉緊了嘴巴。

    這二寶公公也不知怎的就那麼倒霉,他越是稀罕他的頭髮,寶音就越是和他的頭髮過不去。這些年來,他那頭髮就沒有好端端生長過,隔三差五的就會遭到寶音的荼毒。

    不過,收拾了鄭二寶,夏初七卻很想給閨女點讚。

    再回南晏這時代已有兩個多月了,鄭二寶對她諾諾恭順,她對鄭二寶也一如往常,笑意嫣嫣,可也不曉得是當初鄭二寶的舉動傷了她的心,還是鄭二寶在她“故去”後想方設法撮合趙樽與阿木爾的行為,讓她始終覺得不得勁。她對二寶公公的qíng分,再不若以前,相處時,也總覺得欠缺了一些什麼。

    尤其,這些年,鄭二寶一直與月毓在一起生活。

    在她看來,男人都是會聽耳邊風的。便是月毓不害趙樽,保不齊會利用鄭二寶害她。就算二寶公公沒有主動的危害,但月毓長得那麼俊,鄭二寶那太監……就不會被美色所迷惑麼?

    “阿娘,你倒是說話啊!”

    寶音搖著她的胳膊,小嘴巴癟著,像是快要炸毛了。

    夏初七低頭,“你說什麼?”

    “……”

    “再說一回,我沒聽清。”

    寶音翻個白眼兒,哭喪著臉,瞥著她哼哼,“寶音在問阿娘,阿木古郎來的時候,我穿什麼最好看?還有……寶音想……阿娘能不能把拿給菁華姐姐和梓月姑姑的面膜……也給寶音幾罐?”

    “……”夏初七服了,“寶音,你幾歲?”

    “十一。”寶音仰天望她,小眉頭狠狠一蹙,“阿娘連寶音的生日都記不得……可傷死心了。”

    夏初七“啪”的一下,抬手在她額頭上一拍,“娘是想說,你才十一啊,小姑娘,十一是什麼概念?”在她看來,十一歲還是小學生,什麼qíngqíng愛愛的都是扯淡,愛美之心雖然可以支持,但是那種護膚的玩意兒,豈是她這個年紀能用的?

    可不論她說什麼,寶音接受的教育與她都不一樣。

    她小嘴巴蹶了起來,重重一哼。

    “少看不起人啊?十一怎麼了?十一可以許配人家了。吳嬤嬤說,她娘親十三歲的時候,就生下她了……”

    吳嬤嬤是寶音的教導嬤嬤,從小帶著寶音帶長的,平常與寶音也走得很近,她說的話,寶音很容易入耳。夏初七頭痛的望著寶音,無力的呻吟一聲,不解釋,只下命令。

    “小丫頭,我告訴你啊,沒有十八歲,你想都不要亂想。”

    十八歲已經是夏初七的底線了。

    在她的意識里,十八歲也不過剛剛成年而已。

    可寶音愣住了,瞪大雙眼看她,像看見了怪物。

    “阿娘,你是想把寶音養成老姑娘嗎?”

    “十八是什麼老姑娘?”夏初七嗤之,玩笑道,“你娘我現在還沒有嫁人,不也沒老么?你急個什麼勁兒?”

    寶音再次愣住。

    過了一瞬,小丫頭“噗”的一聲,被夏初七逗笑了,乖乖地把身子湊近過來,挽住夏初七的胳膊,攙扶著她坐回到椅子上,然後笑眯眯地蹲在她身邊,乖巧地道,“阿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怨恨我阿爹?”

    夏初七斜眼:“我怨他做甚?”

    寶音笑著仰頭,雙肘放她腿上,取笑道,“那一天的冊後大典呢,很是熱鬧,鞭pào齊鳴,禮樂陣陣,滿朝文武都在奉天門前叩拜皇后娘娘,只可惜呀……阿娘你生病,睡在長壽宮中,卻沒有瞧見。”

    夏初七面色一沉,瞥著她不吭聲。

    看她娘的臉色不好看了,寶音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卻笑不可止。

    “阿娘,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夏初七瞥她,重重一哼,“遺憾啥?我沒那麼無聊。”

    寶音砸砸小嘴巴,滿懷憧憬的道,“怎麼會不遺憾,你都沒有做過新娘子呢?吳嬤嬤說,女子大婚是極為重要的一件事qíng。不僅要與夫婿共結連理,還要在接受親眷的賀喜之後,找到歸屬感與認同感。拜天地,喝合卺,dòng房花燭……唉喲,這些事,都是不可省略的……”

    小小年紀的小丫頭,也不知是在替她娘委屈,還是故意打擊報復,那兩隻烏黑的眼珠子,忽閃忽閃,帶著一抹璀璨晶瑩的光暈,看上去極是美麗。夏初七也是第一次發現,她十一歲的女兒,真的不能和後世十一歲的小學生相比。

    “唉!”

    長長一嘆,她為寶音焦心了。

    可寶音卻誤會了,她得意的笑,“阿娘,你可是難受了?”

    夏初七哼一聲,但笑不語。

    寶音又道,“沒有與我阿爹拜過堂,你肯定難過吧?……其實,女兒也有些為您叫屈呢。您的身子都大好了,這麼久,阿爹也沒有提出要給你補一個。嘖嘖嘖……”

    小嘴巴里吐出來的,是幸災樂禍與調侃。

    可夏初七怔怔的,仍是沒有不吭聲。

    正如寶音所說,大婚是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拜堂成親不僅僅只是一個儀式,那也是認同感與歸屬感的來源。沒錯,不舉行儀式,她也是皇后,她與趙樽也確實是夫妻,可也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真就添上了那麼一縷縷的遺憾。

    “若不然這樣好了……”寶音眨著眼,巴巴環著她的腰身道,“等我嫁給阿木古郎的時候,你就嫁給我阿爹……讓他再娶你一次,怎麼樣?”

    夏初七再拍她的頭,“胡鬧。”

    寶音撫額,不悅癟嘴,“我哪有?”

    夏初七斂住qíng緒,正色告訴她道,“寶音,你年紀還小,不要琢磨這些不靠譜的事兒。莫說東方青玄比你大得太多,根本不適合你,你也不想想,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說不定早就娶妻生子,兒女成群了,怎麼可能娶你?”

    寶音面色一涼,受驚般看著她。

    “他不會娶妻生子的。”

    冷哼一聲,夏初七嗤她,“你怎知他不會,他告訴你的?”

    寶音一愣,仔細想想,好像他真的沒有。

    可轉念,她面上又暈出紅色,“寶音問過他,他說愛寶音。”

    “傻姑娘。”夏初七攬住她的小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他養了你兩年,一直把你當女兒看待。此愛,非彼愛。寶音,你是不懂,還是裝不懂?”

    夏初七說話,向來是犀利的。

    是不懂,還是裝不懂?這句話,登時讓寶音委屈的沉下了臉。

    “阿娘……”

    她又羞又臊,就差跺腳反駁了。這時,外面卻傳來一道提醒的咳嗽聲。夏初七看了寶音一眼,把她拉拽上來,走向門邊,便見趙樽負著手,大步入內。在他後面,跟著六歲的炔兒。小傢伙幾乎與趙樽一個走路的姿勢,一樣的嚴肅表qíng。父子兩個都繃著臉,儼然一模一樣。

    這qíng形,讓夏初七覺得有些好笑。

    “忙完過來了?”

    趙樽點點頭,掃了一眼寶音,一臉嚴父的樣子。

    “在說什麼?”

    “沒……什麼。”寶音氣咻咻地看著他,又朝他背後的炔兒吐了吐舌頭,方才湊過去捏住他的小胳膊,小聲道,“準是你又告我狀了,對不對?若不然,阿爹和阿娘,怎會都不瞞著我,不幫我,還故意整我?”

    炔兒扳開她的手指,淡淡白了她一眼,小小的身子便慢慢踱過了她的身側。然後,他自顧自爬上椅子坐好,拿過夏初七早就為他們爺倆兒準備好的糕點吃起來,那悠閒自得的表qíng,就像沒有聽見寶音的話。

    被忽略是什麼感受?

    寶音微微眯眼,咬牙一步一步走近炔兒。

    突地,她笑著出手,拎住他的小耳朵。

    “讓你裝,讓你聽不見長姐。”

    她拎弟弟的耳朵,當然不會真的拎痛他。可是,她卻知道,對於向來注意個人形象的高冷皇太子趙炔來說,被阿姐拎住耳朵的姿勢實在太不雅觀,他當即面色一變,放下糕點,拍向寶音的手,冷冷一哼。

    “男女授受不親,放手!”

    寶音一愣,哈哈大笑,拎著他笑不可止。

    “就你個小屁孩兒,前些天還尿chuáng呢,這就男女授受不親了?讓你不親,看長姐教訓你……親不親?現在親不親?”拎著拎著,看炔兒彆扭的臉,寶音嘻嘻一笑,猛地低頭,在他臉蛋兒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串唾沫印。

    “好弟弟,現在親不親了?”

    炔兒摸摸小臉兒,看著拎著自己的阿姐,沒惱,卻很鎮定。

    “小小年紀,見男了便親,看來是想嫁人了。”

    “你……哼!”寶音探手把炔兒從高高的椅子上抱下來,使勁兒箍抱在手裡,然後嚴肅地回頭,看向一直無語的趙樽與夏初七,認真道,“阿爹,阿娘,女兒先告辭一步了。這小屁孩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不樹一樹長姐威風,恐得被他欺到頭上了。”

    說罷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不管趙炔怎麼掙扎,抱住就跑了出去。

    外頭的院子裡,很快響起姐弟兩個的笑聲,咯咯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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