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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往後只瞧你。我電,我電,我電不起你……”
“……”溫香軟玉抱滿懷,小女人還在撩他,趙樽身子微微有些發熱。
可四周都是人,他又能做什麼?
輕咳一聲,為免被旁人瞧見,他拉住她的胳膊。
“起來坐好,眾目睽睽之下流氓,你也不害臊。”
“此言差矣!”夏初七借著幽幽的夜明珠光芒,看著他丰神俊朗的臉,心裡dàng漾著,使勁兒向他放電,語氣卻滿是調侃,“奴家是在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這個婦人……
趙樽無奈地摁住她的手,把她拉扯起來。
“好了,出發——”
“靠!”低低嚷了一聲,沒有吃到豆腐的夏初七服了。
“差評!……扣分五十。”
“爺不從。”趙樽低笑,趁人不備,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抬頭時,他又恢復了平靜無波的面色,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面。
“阿七,爺是在一本正經耍流氓。”
夏初七沒有聽見他的話,昏暗的光線中,也無人看見他們的小曖昧。
一行數十人,又一次開始了長長的行走。
他們從墓道退出來,又再次進入一個相似的舍利塔殿。
如此周而復始,循環往復,走了約摸一個多時辰後,好多人都疲憊了,甚至於有的人已經產生了絕望的qíng緒。火把幾乎燃盡,帶來的食物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最為關鍵的是,沒有方向的道路,未知的一切,反覆的兜圈兒,都是很容易消磨人意志的東西。
這樣的機關陷阱,考驗的不僅是人的智力,還有耐xing、韌xing和心態。
“太詭異了!來來去去都在這裡轉圈兒。”
在又一次進入墓室,看見那相同的舍利塔後,夏初七撐著腰身,也感慨了。
晴嵐覆在陳景的背上,心痛他的辛苦,要下來。
“陳大哥,你放我下來吧。”
“無事!”陳景阻止了她,目光卻看向夏初七,“莫不是鬼打牆?”
“鬼打牆?”夏初七撇了撇嘴。
鬼燈牆這事兒在千百年來的口口相傳中,被老百姓添了許多的神秘色彩,聽見便能令人毛骨悚然。夏初七小時候也從老人嘴裡聽過,還曾經為此糾結和驚恐了很久。但後來看《she雕英雄傳》的時候,她在網上看過一個分析的貼子,有人說桃花島主huáng藥師布的那個陣,便是一個典型的“科學鬼打牆”,說明白一點,便是布置一些地面標誌物,給人假象,讓人混淆,讓人迷路。因為,人的行走方向主要是依靠標誌物來完成的。
也許這些舍利塔,便是標誌物。
可是,趙樽分明已經用標記進行了識別,為何仍不得破?
意思就是……元昭皇太后這貨,比桃花島主還要厲害。
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她咳了咳,瞥向趙樽,“趙十九,你比huáng藥師如何?”
趙樽面色不變,淡淡看著舍利塔,“huáng藥師何人?”
夏初七為了調節氣氛,笑得極為得意,“一個風水先生,你不識得的。”
不識得如何比?那不明顯廢話麼?可趙樽卻未動聲色,只是淡淡牽了牽嘴唇。他便是這樣的人,即便在這樣bī仄的空間裡,仍舊可以雍容高冷,雲淡風輕的應對任何緊張的事qíng。
“唉!”夏初七道,“我要有你的心態,便好了。”
趙樽俊朗的面孔微微一緩,唇上帶笑。
“阿七,我有法子了!”
在同樣的地方轉了近兩個時辰之後,又累又餓的人,聽到這句話會有怎樣的反應?
雀躍、興奮、崇拜、恨不得以身相許……的目光,一束束落在趙樽的身上。
夏初七更是扯住他的胳膊,雙眼冒著晶亮的星星。
“趙十九,我太崇拜你了,快說。”
趙樽把手緩緩覆在她手背上,捏住,握在掌心,無聲的問:“多少積分?”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到積分?
夏初七看怪物似的瞥著他,無奈的堅起兩個根頭。
“二百!”
“五百!”趙樽淡淡道。
“成jiāo!”
見她應得咬牙切齒,趙樽眉光微閃,似是笑了笑,方才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好奇不已的眾人。可他的視線,最終卻落在還在看塔殿頂端的瘋老頭兒,眉心幾不可察的一蹙。
“我能想到法子,得感謝這位老人家。”
感謝他?感謝這個瘋老頭兒。
眾人一瞬便安靜了,目光全是不可思議。
“是。”趙樽很肯定的回答,又淡淡瞥向東方青玄,“大汗會把他帶入陵墓來,自然比我更清楚,這位老人家一定曾經入過皇陵,而且走過這些路。雖然他的腦子……似乎有些問題,但是人本能的反應還在。從入殿一開始說‘顏色’,到甬道上有蛇……我便注意到了。”
“哦?他是怎樣提示你的?”東方青玄含笑問。
“你沒見他看著墓室的頂子?”趙樽淡淡回答。
頂子?夏初七看完趙樽的唇形,心裡一窒,與眾人的做了同樣的動作,齊刷刷仰著腦袋望向了墓室的頂子。可實際上,每一個墓室的吊頂都極高,以夜明珠微弱的光線,根本就沒法子看清頂子上有什麼。除了一片yīn影,還是yīn影。
“趙十九,我咋看不到東西?”
“這樣自然看不見。”趙樽靜靜立於原地,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慢慢走到舍利塔的底座,蹲身撫了撫他自己刻上的一個標記,好一會兒才起身道,“像這樣的舍利殿,一共有十六個,分別位於一個圓上的十六個方位,如同一個風水局。”
稍頓,他又道,“這一間,正是初始那一個。”
夏初七四周看了看,眼睛瞪得老圓,“那怎樣才看得見墓頂。”
趙樽指了指石碑上的刻字,“按上面的指引,所有人圍成一圈,繞著舍利塔走。”
“我去!”搞了這麼久,中間做的,不都是無用功麼?
夏初七揉了揉酸澀的腰,翻了個大白眼兒,“趙十九,為什麼早不這樣做啊。”
趙樽淡淡瞥她,哼一聲,“你家爺是人。”
夏初七不解,“嗯?”
他道,“不是神。”
更何況這是一件關乎到近百人xing命的事,若不是經過深思熟慮和反覆求證,他又如何能隨便實施?睨著夏初七扭曲的臉,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開始吧。”
又一次列隊,排成行繞著舍利塔。
只不過,這一回,無人再去觀看那個故布迷陣的舍利塔……他們都已經快要看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地望向頭頂。
大抵是人轉著繞圈子,便啟動了設置的機關,只見在夜明珠照耀下,這不知是什麼材質造成的墓頂,似乎與鏡子的原理一樣,下面圍著轉圈的人影,竟印在了頂上……夏初七視線不太好,瞧不太分明,但在繞到第七圈結束的時候,她卻驚得夠嗆。
只見墓頂的上方,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幻燈片”似的圖案,上面還有字兒。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以‘有’而在,‘有’以‘無’而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大大的“土”字。
那個古怪的畫面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許多人捕捉到了。
可看是看見了,啥意思?
夏初七七瞥向道常,“大師,何解?出口在哪裡?”
“阿彌陀佛!”道常道骨仙風地喊了一聲佛號,花白的頭髮上似乎都沾上了仙氣,可他說出來的話,卻差一點雷死了夏初七,“老衲不知。”
“你……”夏初七牙根有些癢,“白念那麼多經。”
受了鄙視,道常不以為意,“一言參差即千里萬里,難為收攝。老衲不敢打誑語。”
夏初七眼皮兒往上一翻,還是把希望寄托在了趙樽的身上。
“爺……你老可有發現?”
“萬物以有而在,有以無而生……”趙樽淡淡道:“出路便在無路處。”
有了他的話,眾人又興奮了起來,夏初七更是滿眼愛慕。
東方青玄似是受了刺激,看著趙樽時,目光略有不善。
“那麼請問殿下,哪裡是無路之處?”
趙樽回道,“四面八方都可以有路,這舍利塔內,卻是無路。”
這樣也行?東方青玄挑了挑眉梢,笑吟吟的面孔上,頗為輕閒。
“殿下好生詭譎的辨識,那你且說,這舍利塔內,如何有路?”
趙樽薄唇一挽,淡淡道,“我若向你這般笨……早另外投胎去了。”
“……”這話損人忒毒,東方青玄斜著他,變了臉。
冷笑一聲,趙樽解釋,“大汗以為我先前每到一處舍利塔,為何非得讓大家繞塔七圈?因為在眾人繞舍利塔轉圈祭奠清遠大師的時候,每一次都會在墓頂上方出現一個字。十六個圖案上的字組合在一起,便是:十六登科,禪名邁古。一朝往生,指向樂土。”
十六登科,禪名邁古。一朝往生,指向樂土?
相傳清遠大師十六歲登第,考中進士,乃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才子,生得又是風流英俊,後來為什麼會做了和尚,又為什麼會在這裡為難他們,歷史上的版本很多,但卻沒有任何的正史記錄,並不可考。
……可這些,與尋找出口有何關係?
夏初七相信趙樽的判斷,卻辯不出此中貓膩,心急得很。
“趙十九,到底什麼意思?”
趙樽沒有回答她,只是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向舍利塔,靠近了舍利塔前方清遠法師的浮雕,手指一點一點挪動到他栩栩如生的十指手指上,撫了一會兒,終於停在他左手中指的地方。
“看見沒有,每一根手指上,都有一句刻得極為細小的佛謁禪言,而這一根指頭上的禪言,便是‘萬物以有而在,有以無而生’。出口在這一間,也剛好對應了那十六字祭語的藏頭四字——十禪一指。”
“呼”一聲,眾人譁然抽氣。
不得了啊!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