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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就那樣棄我而去,我差一點就活不下去?”
“我知。”
“你可知,從yīn山到京師,這一步一步我走得有多麼的不容易?”
“我知。”
“你可知,你活著回來了卻裝著不認識我,我恨不得殺了你?”
“我知。”
“你可知……”
她停頓一下,猛地撲在他的身上,聲音哽咽不已。
“趙十九,你可知,我很想你。”
“我都知道。”在她帶著哭腔的濃重鼻音里,他的頭低了下來,尋找到她柔軟得帶了顫意的雙唇,輕輕的吻著,沒有絲毫的qíng丶yù,只有說不盡的憐惜與安撫,“阿七,往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的身邊,一定會有我。我不會再讓你無端受這些苦楚。你的來日,皆由我來安排,可好?”
“趙十九……”夏初七顫抖著唇喚了一聲,雙手圈緊他的腰,在他密密麻麻的親吻里,鼻腔一陣陣發緊,深呼吸了好幾下,眼淚才沒有淌下來。
在他的身上,有著她熟悉的茯百酒香味兒。
雖然他什麼也不說,她也可能猜測得到,他這些日子一定過得不好,一定頭風又發作過,要不然他不會去喝茯百酒,飲鴆止渴。想到這些,她的心,痛得卷了起來,一下擊穿了她qiáng撐的底線,終是忍不住,伏在他的懷裡,嗚嗚的哽咽起來。
“趙十九,我恨死你了。”
“好。”他哄她,“只要你高興,恨便是了。”
“討厭!誰讓你順著我說了?”
“……那得逆著?”
他低低一笑,逗她,“那娘子,為夫實不知你為何這般恨我?”
“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狠狠圈緊他,想到這樣的yīn差陽錯,不免氣苦,“我若是曉得你還在人世,又怎會輕易入宮?又怎會承了趙綿澤的冊後聖旨?你與我之間,又怎會陷入這樣一灘漩渦中,走入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
他沒有回答,呼吸漸濃。
她感覺到他的唇落在了她淚濕的眼上。
她抽泣一下,什麼也看不清,就是委屈。
“你說啊你!”
“阿七,是我不好。”他道,“那時我一直未醒。”
夏初七微微一怔,待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時,心底里的酸楚更濃了。她不敢想像在他未醒的幾個月里,是怎樣煎熬著活過來的。也不敢想像若是沒有遇到烏仁,他與她今生還有沒有這樣的緣分可以得見一面,可以這般相擁而眠。
接下來,趙樽詳細地為她講述了在yīn山皇陵里,當她被天梯送上“死室”,而迴光返照樓下沉陷之後的事qíng。那時,回光返歸樓離地不過三尺距離,他也以為必死無疑,可沒有想到,等那石樓陷入沸水湖時,機關竟自動轉入了後室的一千零八十局。那一座帶著巨額huáng金珠寶的迴光返照樓,眼睜睜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死裡逃生,在機關轉換的時候,從沸水湖裡尋到一個出口,逃出生天,最後卻昏厥在yīn山南坡的背後,被烏仁瀟瀟所救。
“那些寶藏都沒有了?”
聽完他的話,夏初七倒吸了一口氣,訝然不已。
“怪不得,後來我們挖掘沸水湖,也未發現寶藏。”
“唉!”趙樽一嘆,捏了捏她粗碩了許多的腰,“阿七就只關心財寶?”
呵呵一樂,夏初七不想承認,可回憶起那一筆富可敵國的錢財,委實有些唏噓,“除了財寶,還有誰可以關心嗎?”見他黑了臉,她眨眨眼睛,繼續道,“爺,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其實那一座迴光返照樓,並沒有因為鴛鴦亭中的棋局被破,因為九宮八卦的陣眼失效而下沉毀滅。事實上,當前室的九宮八卦破掉之後,還得破解後面的一千零八十局,方才能拿到藏寶?”
趙樽眉頭微蹙,“究竟有無一千零八十局,誰也說不清。不過那皇陵的布局機關甚是巧妙,看上去毀了,實則沒毀,看上去沒了,其實還有。若是有生之年,能把整個機關布局參悟得透,倒也是一大幸事。”
“別別別!”想到這一場生離死別,夏初七還心有餘悸,“我雖貪財,但更惜命。不管那裡有多少的金錢財寶,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與它打jiāo道。往後聽見yīn山的名字,我都要避得遠遠的,再也不踏足一步了。”
嘆一口氣,趙樽沒有再繼續這個凝重的問題。
幾個月的分別,雖說並非全都緣於那批寶藏,但到底也與寶藏有關。若是可以,他也不願意再涉足那裡一步。可世間之事卻有諸多的玄妙,冥冥之中或許早有定數,那裡也不是一個cha曲,而是從始至終都與他們的生命息息相關。
那是後話,暫且不提。只說眼下,兩人回憶里那有著刻骨之痛的yīn山皇陵,都選擇了沉默。趙樽默默地吻著她,她也默默的回應著他。沒有預想中久別重逢的渴望,只有溫qíng脈脈的小別勝新婚。擁抱,親吻,耳鬢廝磨,他們此時只會有最原始的本能來安撫自己劫後相聚的愛人。
“趙十九……”
“嗯。”
“我喘不過氣了。”
在她嗚咽一般的嚶嚶聲里,趙樽長吁了一口氣,側躺在她的身邊,把她臃腫的身子攬在懷裡,沒有再繼續,只把手心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呼吸不勻地輕聲一嘆。
“這一晃,阿七都做娘了!”
“你不高興?”
“瞎說!”趙樽語帶笑意,“不要再胡思亂想,早些睡吧。”
“嗯”一聲,夏初七閉著眼睛,可是卻難以入睡。
“趙十九,烏仁的事,你打算怎樣處理?”
趙樽摟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緊,“爺自會法子。”
“我不想傷她。”
她說完,他還沒有回答,她卻又是一嘆。
“唉,你說我這個人,我咋就這麼善良呢?”
呵一聲,趙樽憋不住笑了,“阿七,你還是這般不懂謙虛。”
“那是必須的。”夏初七趴在他的懷裡,螃蟹似的勒緊他的脖子,低低一笑,“我就是這樣一個不懂謙虛的萌蠢婦人。請問這位公子,可有興趣與我共赴巫山,剪一出旖旎chūn宵?”玩笑一般說著,她把腦袋往他的頸窩裡湊了湊,又慢慢把唇挪近他的耳邊,輕呵一口氣。
“爺,奴家等你好久……”
她軟軟的呼吸,低低的呢喃,溫熱的氣息,無一處不撩人心魂。趙樽原就憋得難受,被她蛇一樣的糾纏上來,身子更是僵硬得緊。好不容易才緩過氣,把她從身上扯開,掌心在她小腹上撫了撫,喑啞的聲音里,滿是壓抑的qíng緒。
“阿七,再鬧爺,一會得讓兒子看笑話了。”
“咦,你不是說喜歡女兒?”
“我何時說過?”
“你就說過。”夏初七挑釁,“再說了,兒子笑話我什麼?”
趙樽順手捏了捏她的面頰,“笑他不知羞的娘親。”
“我呸!”夏初七這些日子憋屈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見到趙十九這個“大仇人”,那火兒一波接一波的往外冒。聽他這麼說,她便又委屈起來,扯著拳頭就砸在他的肩膀上,小女人似的低低嗚咽。
“趙十九你太無恥了……我……嗚……”
“瞧你這點出息!”趙樽驚嘆於她說哭就哭的本事,哭笑不得的誘哄著,掌心順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拍著,卻不知埋在他懷裡的一雙眼,在狡黠的眨著,眼淚都憋出來了,才迫使自己不笑出聲兒。
“我就沒出息了,怎麼的吧?讓你欺負我,看我揍不揍你?”
雨點似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他後仰著脖子,只是長長嗟嘆。
“唉!有妻如此,家門不幸!”
“趙十九!”夏初七牙都咬碎了,一個翻身坐起來,騎在他的身上,挺著圓滾滾的肚子,低頭虎視眈眈的看了他片刻,在一抹昏暗的燈火下,她淺眯的眸子裡,添了一抹怪異的邪氣。
“了不起啊,敢對本姑娘這麼放肆!”
趙樽喉結微微一滑,“爺便放肆了,姑娘意yù何為?”
“你猜猜,我要怎樣罰你?”
☆、第215章若為qíng故,雖死不負!
“你猜猜,我要怎樣罰你?”
她哼聲一過,屋裡靜謐下來。
趙樽沒有回答,看著高高坐在身上像個女王一般的姑娘,他自覺應當把她弄下來,免得她一個激動傷了肚子裡的孩兒,卻又不忍拂了她的興味兒。
四目在空中jiāo纏片刻,他突地一笑。
“敢問娘子,要怎樣罰?”
她微微歪著腦袋,笑容不懷好意。
“爺,我們玩個遊戲如何?”
“嗯?”他顯然不懂何謂遊戲。
夏初七朝他眨了眨眼,也不解釋,只低下頭去,把披散的一頭青絲散在他的頸窩裡,發尾輕輕蹭著他,嬌糯無比的語氣里,滿是不容他拒絕的攛掇。
“你先前說,都是你不好,對也不對?”
趙樽目光閃動,“對。”
夏初七莞爾,唇邊梨渦淺顯,“那想讓我開心,對也不對?”
趙樽又一次點頭,“對。”
輕“嗯”一聲,夏初七托著腮,手撐著他的肩膀,灼爍的目光中全是黠意,“既然這事兒是你不好,你又想令我開心,就陪我玩這個遊戲,好不好?”
“遊戲便是懲罰?”他目露狐疑。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玩玩而已。”
夏初七一句一句引導他往自己的圈套里鑽,卻不知道自己臉上膩歪的笑容早就出賣了她的qíng緒,那偽裝出來的“天真無邪”里,是十足的女巫邪笑。
趙樽自是知曉她的xing子。
但只要她高興,不論做什麼事,他都樂意奉陪。
“好,爺依你便是。”
聽他答得gān脆,夏初七卻不甚滿意,鼻翼里哼哼道,“眼下話雖這麼說,可到時候你會不會遵從可就說不準了。”
“爺是這樣的人?”
“……當然。”
他輕嘆一聲,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數你刁鑽。是,爺有虧在先,要做什麼遊戲,你做便是,我自是都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