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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丫丫騎馬馬……”丫丫回頭看他,小臉滿是喜歡。

    “好。馬馬騎。”晏二鬼低頭,小心翼翼親她一下。

    馬車裡的人,還有馬車外的人,大多都沒有瞧見他這個僭越的舉動。即使有人看見了,也裝作沒有看見。

    “公主,我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他絞盡腦汁的想要逗丫丫開心,想要討好自己的閨女。大概是父女天xing,丫丫也難得的配合,半伏在馬匹上,她興高采烈的點著小腦袋,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故事是什麼意思。

    “騎馬馬,聽故事……”

    奶聲奶氣的捧場聲,聽得晏二鬼心裡受用死了。他思量了好一會兒,方才清了清嗓子,迎著夜晚的涼風,輕輕地出聲兒。

    “一隻美麗驕傲的母jī辛苦的孵出了一隻小jī。母jī做了娘親,她又是高興又是緊張,整天都魂不守舍起來。它高興的是小jī長得很可愛,很漂亮,很聰明,人人都喜歡她。可她更緊張的是,總擔心自己保護不了小jī,小jī會被huáng鼠láng給叼去……”

    官道上,靜悄悄的。

    這個夜晚,月光很淡。

    晏二鬼的故事講得很沒有水準,可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除了趙梓月自己。她把故事聽進去了,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是故事裡那一隻想要保護jī寶寶的母jī。

    這個故事很長,像催眠曲似的,晏二鬼一直在編。編得那叫一個坎坷離奇,天花亂墜。編得丫丫打著呵欠,歪倒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編得滿天的星光都無奈地躲進了烏雲,編得趙梓月都趴在軟墊上睡了過去,還是沒有講到結局,誰也不知道,那隻jī寶寶到底有沒有找到它的jī父親,也不知道jī寶寶到底有沒有被huáng鼠láng叼去——

    ☆、第218章狗不叫,烽煙再起!

    皇城正心殿。

    烏蘭明珠輕撫著琵琶袖口,暗暗打量著蹙眉思考的趙綿澤。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他一直在思量那一個似乎永遠也破不了的棋局,她卻一直在思量他。

    這些日子,她幾乎都陪在趙綿澤的身側。人人都道他是新皇寵妃,趙綿澤憐她若寶,惜她入骨,讓她寵冠於後宮。尤其在重譯樓事發之後,她的恩寵似乎一日勝過一日,六宮粉黛在她面前紛紛失色。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得寵的並非她烏蘭明珠,而是北狄的烏蘭公主。

    嘆一口氣,她忍不住勸。

    “陛下,夜深了。明日您還要早朝,去歇了吧?”

    趙綿澤俊美的眉頭,微微輕蹙著,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顆黑棋,目光始終游離不定地看著棋枰,一眼也沒有抬頭看她,聲音里只有漫不經心的笑。

    “愛妃,你先去。朕再琢磨一會兒。”

    烏蘭明珠不會下棋,對中原文化知之甚少,甚至都不如烏仁瀟瀟懂得多。但是她看見趙綿澤在每日繁忙的朝政之後把所有時間都奉獻給了這局棋,再傻也能夠猜測得出,這棋局對他的意義不一樣。

    “陛下,臣妾這些日子,都在翻看棋語,偶爾也找會懂得博弈之道的姐妹學上一些。等臣妾學會了,往後便能陪陛下博弈解悶了。”

    趙綿澤看過來,微微一笑。

    “愛妃有心了。”

    “只要陛下喜歡,臣妾應當做的。”烏蘭明珠輕輕淺笑,在那一低頭的瀲灩里,心裡卻是一陣悲涼。

    她是有心的,可他卻是一直無心的。

    她今兒來時特地打扮過,穿了一件新做的荔枝紅立領襖裙,琵琶袖的袖口綴了一些他喜歡的纏枝暗紋。姣好白皙的面色,艷麗婀娜的姿容,不輸給任何一個女子,可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她的討好。在她話還未說完時,他早已別開眸子,又一次沉浸在他思之不得的棋局裡。

    正心殿裡,一陣冷寂。

    烏蘭明珠沒有離開,也不再說話打擾他的思考。

    何承安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停在燭台邊上,挑了挑燈芯,像是想勸趙綿澤去休息,可是在看見烏蘭明珠的搖頭示意時,微微一嘆,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梆子的聲音,在深宮裡尤其淒哀。

    三更天了!何承安又添了兩次茶水,換了一次燭火,趙綿澤仍然沒有下去就寢的意思。烏蘭明珠幾次三番瞥著他緊皺的眉,在梆子再一次敲響時,終是壓不下心痛的qíng緒,鶯聲相詢。

    “陛下,這局棋有這樣難麼?”

    “難!”趙綿澤聲音還算溫和。

    “這世上,就真的無人能破解它?”

    “有。”思考一下,他道,“朕總能解開的。”

    說到此處,趙綿澤像是剛發現她還在這裡似的,眉頭微微一蹙,眸子裡添了一抹她琢磨不透的複雜,黑眸亦是深沉無比。

    “愛妃去歇了罷。不必坐在這裡陪朕,仔細受了涼。”

    烏蘭明珠嘟起嘴角,搖了搖頭。

    “臣妾無礙,陛下不歇,臣妾也不去。”

    她溫軟的話裡帶了一絲女子的小小撒嬌,可趙綿澤似是未覺,聲音涼了幾分,“愁眉苦臉做甚?朕說過,你得多笑。”

    “是,陛下。臣妾知錯了。”烏蘭明珠不好意思的微微抿唇,眼睫輕輕眨動一下,笑了出來。她一直知道,趙綿澤喜歡看她笑。但是,她卻一直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喜歡看她笑。

    果然,當她唇角的梨渦調皮的浮在面上時,趙綿澤看她的目光,亦是緩和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去吧,聽話。”

    每每他這般柔qíng待她的時候,烏蘭明珠心裡都不免升起更多的希望。她想,他待她終究是與旁的妃嬪不同的。她能一直備受恩寵,除了她本身是北狄的公主之外,一定是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他。有了這份不一樣,假以時日,等她懷上身孕,地位也就穩固了。

    正在這時,何承安走了進來。

    “殿下,焦玉來了。”

    趙綿澤微微一頓,從棋局上抬起眸子。

    “宣。”

    不多一會兒,焦玉便大步走了進來,與他一同前來的人,還有禮部侍郎蘭子安。二人像是都有急事要稟報,腳步匆匆,甫一踏入正心殿的門檻,與趙綿澤jiāo換了一下眼神兒,趙綿澤便屏退了烏蘭明珠與左右侍候。

    “說吧。”

    焦玉先前一直跟著趙梓月,聽得趙綿澤詢問,他鞠著身子,把溧水發生的事qíng一一告之,然後恭順道:“陛下,大都督已經回京,說是明日早朝再向陛下詳稟。”

    趙綿澤微微頷首,又問了一句。

    “趙樽果然是這般說的?他要親自送趙梓月回宮?”

    “是。”焦玉應聲。

    趙綿澤冷哼一聲,溫潤的面上神色不明。

    蘭子安目光微暗,察言觀色片刻,淡淡一笑,便把話接了過去,“陛下給晉王機會,他都不把梓月公主帶走,反倒親自送回宮來,看來這人不僅是一個狠心的哥哥,還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小人。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免得陛下責罰,竟然不惜犧牲妹妹。”

    趙綿澤微微一笑,“子安,你太小看他了。”

    蘭子安自然知道這席話是在小看趙樽。但他是一個聰明人,他懂得在另一個聰明人的面前,說話做事都不能顯得太聰明。伴君如伴虎,適當的藏拙,更是為官之道。一個在帝王面前鋒芒畢露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故而,他狀似吃驚的一詫。

    “陛下何意?”

    趙綿澤沉思著揉了揉眉心,並不向他解釋,只是微微笑著,便把話題岔了開去,“重譯樓之事,子安以為,與晉王可有gān系?”

    蘭子安蹙眉,遲疑道:“如今形勢很明朗,重譯樓的案子,分明是衝著北狄與大晏和談而來的。誰得利,誰便可疑。先前若說是晉王所為,倒也有些道理。但定安侯中毒之事,又如何解釋?定安侯與巴布都身中一樣的毒,不可能是趕巧了。這樣一來,臣下便有些想不通了。就算晉王有殺害巴布的動機,卻一定沒有殺害定安侯的動機才對。”

    他的話說得模稜兩可,橫也是他,豎也是他。好也是他,壞也是他。乍一聽上去每一句都有條有理,像是分析了許多關鍵所在。可認真想來,卻沒有一句話是落在點子上的。

    這人的圓滑世故,非常人可比。

    趙綿澤盯著他俊秀的面孔,淡淡一笑。

    “子安切莫按常理來推斷朕這個十九皇叔。一虛一實,一真一假,把兩件毫不相gān的事扯在一起,把一個不可能殺害的人拉到局裡,無非是為了減輕旁人的疑慮,也洗清自己的嫌棄。此事,他做得gān淨漂亮。”

    “真的是他?不能吧……”

    蘭子安躊躇著,似是還有不解。

    “可是陛下,晉王這般做會不會太冒險?鉤吻是劇毒之物,若是一時失算,豈不是要了定安侯的xing命?”

    “他敢做,自然就有把握。”忽略掉心裡那一抹酸澀,趙綿澤笑得有些悲涼,“以楚七的醫術造詣,這原就不算大事。趙樽與她在一起那麼久,又豈會沒有分寸?再說,毒在軍棍上,並非服下,即便是太醫院的太醫,也能保得了陳大牛的xing命。小小一出苦ròu計,把他兩個摘得gāngān淨淨。依朕看,那重譯樓的事,也跑不了陳大牛。”

    蘭子安沉吟著點頭,順便為趙綿澤戴高帽子。

    “陛下英明!聽您這麼一說,臣下茅塞頓開。”他像是想起什麼來,目光突地一閃,“可事到如今,晉王不入陷阱,哈薩爾又只給朝廷十日之限,我等得拿出解決之法才是?”

    “子安是怎樣想的?”趙綿澤輕聲笑。

    蘭子安沉吟道:“為免兩國再起戰端,生靈塗炭,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可行了。”

    適時給皇帝出主意的臣子,都是好臣子。

    趙綿澤微微一笑,“嗯,愛卿說來聽聽。”

    蘭子安拱了拱手,輕聲道,“回陛下。說到底,北狄要的也只是一個jiāo代而已。只要我們把那用髮簪戳中巴布的侑酒女jiāo出去,再用梓月公主和親安撫,事態必然得以平息。若是哈薩爾再揪住不放,也就說不過去了。”

    他說得合qíng合理,可趙綿澤聽完,卻是輕輕一嘆。

    “那姑娘朕識得,她是皇后的患難舊友,當年皇后離開京師……流落錦城府時,曾得她助益。如今她既藏在魏國公府,且由著她去吧。”

    蘭子安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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