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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傷,才是考驗戰鬥力的時刻,爺不能讓阿七小瞧了。”
她輕笑,捶在他肩膀上,“下流!”
他“嘶”一聲,似是吃痛不已的皺眉。她趕緊收回手,剛緊張地問了一句“打痛了?”,他密密麻麻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吻得她天眩地轉,吻得她不知今夕何夕,終是不再想其他,專心與他纏蜷。
好一會兒,他短暫地抽離她的唇,盯著她,低低一嘆。
“阿七,這一天,我等太久。”
夏初七沒有閉眼,她一直看著他的唇,生怕錯過了他的每一句話。他說他等了太久。可這一天,她又何嘗等得不夠久?久得他遠去南疆的每一個日夜,她都在煎熬里活著。
“趙十九,我知道,可眼下確實……”
她想說,現在是做壞事兒的時候麼?可大抵這人確實是餓得太狠,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控訴與理智的規勸,手心撫上她纖細的腰,狠狠一緊,便重重將她壓上那一張鋪滿了花生和紅棗的喜榻。
“不要說,阿七,讓爺抱抱你,什麼都不要說。”
他堵住她的唇,纏蜷地吻,帶著一種珍而重之的虔誠,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與急切。她終是慢慢閉上了眼,雙手蛇一般纏上他的脖子,仔細領略這久違的恩愛。
“阿七……”他喑啞著聲音喊著她的名字進來時,她卻什麼也聽不見,聽不見他的柔qíng萬丈,也聽不見他的歡悅低喃,更聽不見喜榻上的花生和棗子被壓得“嘰咕”的慘叫聲。
她的耳朵里,寂靜得如一潭死水。
可身體,卻充實得宛如再獲新生。
☆、第252章算帳!!
臘月二十七那一天,風雪未停。
卯時剛過,冷風似是chuī得更烈。外頭寒意大作,飄飄揚揚的雪花堆滿了承德院的窗台,積得白茫茫一片,反she著銀白色的細碎光芒。但喜房裡頭,那男女共奏而成的“小曲兒”卻唱得格外歡暢,或深或淺,或高或低,把他們提前到白日的喜房裡點綴得chūn意盎然。
“呼!”
“吁!”
一道兩兩重疊而成的嘆息過後,突如其來的bào風驟雨之歡終是歸於了平靜。二人互相對視著,短暫地靜謐下來。
“趙十九……?”
夏初七微微抬頭喊著他,看著面前滿足的俊臉,視線微微模糊,腦子混沌著,仿似還處於一種夢境狀態。
從南到北,漫漫數千里路,他終是趕了回來。她大紅嫁衣已在身,原以為將要嫁入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過行屍走ròu的生活,沒想到,臨門一腳卻是踢偏了——她被抬入了他的dòng房,落入了她的懷裡,成為了她的新嫁娘。
這一切,有些荒謬。
但“入錯房,嫁對郎”,她終究是一個有福分的人。
“在看什麼?”
趙樽的聲音帶著qíng事後特有的沙啞與低沉,卻溫柔纏綿得觸及了她的心事,cháo濕了她的眼眸。她抬手撫著他的面孔,努力抬高下巴,啃了一口,輕輕俏笑。
“自是在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
看他嚴肅著臉,一本正經裝傻的樣子,夏初七“噗”一聲,笑得眉眼彎彎,“好看得緊,我長這麼大,就再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男人。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
“這樣”兩個字,她加重了語氣,還衝他眨了一下眼,那拖曳出來的話裡帶著一絲顫聲,藏著一絲暗示,也添了一抹男歡女愛後的旖旎風qíng。可她看上去像在說笑,卻不是在說謊。她見過長得好的男人是很多,像趙樽這樣的還真沒有。她見過qíng事後更添魅力的男人不多,只有趙樽一個,但不需要去比較,她也知,趙十九是獨一無二的。
“小壞蛋!”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帶笑,“容爺歇一歇。不急——”
顯然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意猶未盡,要他梅開二度。夏初七哭笑不得,雙手勒緊他的脖子,便湊頭過去,認識看著他的唇,哼一聲。
“晉王殿下,你腦子生鏽了,在想什麼呢?”
甩了一下微潤的頭髮,趙樽一臉滿足的促狹,“自是與阿七想的一樣。”
“你又沒鑽入我的腦子裡,怎知我在想什麼?”
“是沒鑽入腦子,可到底鑽入了……”拖著低沉且魅惑的嗓子,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盯著她緋紅的臉,揶揄低笑,“難道我真的猜錯了,阿七不是在計算我積分還剩多少?”
夏初七一愣,知是落入他的圈套,耳朵稍稍一燙,但臉皮卻厚了不少,“當然算了。這一回,我可是賣了大力氣的。而且,你這幾個月得罪我的事太多。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沒有與你計較,還容了你亂來。趙十九,請允許我代表組織把你的積分清零。”
組織?清零?
他捋一下她的發,無奈地感慨。
“輸去積分千萬個,贏來被底一段香。——也成,爺允了,值得。”
他說得一本正經,夏初七聽來卻滑稽無比。看著他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她笑容擴得更大,堵塞的心緒鬆了不少。
“算你識相。”
這樣與他相擁鬥嘴的日子,實在久違。
可不論等了多久,那溫暖的感覺仿若仍在昨天。或者說,它一直存在夏初七的腦海里,從來沒有遠離過。
以前她看過不少的小說和電視劇,也看過各種各樣的愛qíng故事。但不論是哪一種,兩個相愛的男女之間在從戀愛步入到婚姻之時,基本都會不死不休的廝殺一段時間,方能有一個結局——或是迎來曙光,步入婚姻的殿堂,去迎接另一種不同的廝殺。或jī飛蛋打,老死不相往來,或把怨懟埋在心裡,抱憾終身。那個時候,夏初七每每看見這樣“相愛相殺”的場面,都會忍不住對“愛qíng君”敬而遠之。所以,她坐觀虎鬥了二十幾年,仍是沒有選到一個“不相殺”的人生伴侶。
她以為生命中一輩子都不會出現那個人。
沒想到,在她的第二輩子,卻是遇到了。他威武帥氣,他用兵如神,他腹黑高冷,他高遠疏離,他是無數名門千金的深閨夢裡人,可他只對她一個人用心、用qíng、用愛,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她與他在一起,從未有過那些自以會有的廝殺與博弈。沒有猜忌,沒有埋怨,沒有試探,沒有九生一死的你怨我恨,無論在任何時刻,他們都彼此信任,除了感恩,再無其他。
她知道,自己這的想法很沒有出息,很丟女人的臉。但她遇上了這麼一個男人,不論有多少顧慮,無奈,仇恨,煩惱,埋怨,只要在他的面前,都會煙消雲散。
身子被他重重搖了一下,她回過神來。
“嗯,怎的了?”
趙樽凝視著,伸手抬起她下巴,bī她與己對視。
“阿七又在想什麼?為何這幅表qíng?可是在思考準備給爺多少積分?”
兩兩互望,她眸中波光早已平靜,唇角多了一抹慣有的狡黠。學著他的樣子,她道:“豪灑積分千萬個,多添幾段被底歡,也罷也罷。——容姑娘我想一想啊,看你接下來的表現,酌qíng給予吧。”
“難道先前表現得不好?”趙樽不老實的手在她腰上狠狠一捏,短促的“哈哈”一聲,可只笑半句,又戛然而止,幽暗的目光帶著暗示的qíngcháo傾瀉而下,落在她的臉上。
“不如,爺再表現一回?”
“去!少扯那許多。”若說夏初七先前的心qíng顏色是冰冷的青色和藍色,那麼自打趙十九出現在dòng房那一刻開始,已慢慢變成了紅色、橙色……還有huáng丶色。
可即便她的心臟一直在隨著他的頻率跳動,變變變暖,也並不妨礙她在“吃飽喝足”之後,找回飄向了外天空的理智。
“回歸正題!你沒說的答案可以繼續了。”
她斜飛的眉眼兒,清和卻也迫切。
趙樽卻裝糊塗,“什麼?”
“哨子。”夏初七靜靜看他,“是誰?”
好一會,趙樽沒有說話。
冷冷的,看著她,他的手臂僵硬。
都說兩個人在面面相覷且保持沉默的時候,空氣最為壓抑。夏初七信了這句話,隨著冷空氣的蔓延,她的呼吸也仿佛被人奪去,qíng緒慢慢凝滯。趙樽這樣難過的表qíng,她見過不多。可她知道,一定是那個人對他相當的重要,一定也讓他極其的失望了。
屋內的溫度,似是降了一些。
涼風chuī上紅喜的榻,她身子有一點涼。
趙樽似是察覺,扯過喜被,緊緊裹住她,擁在懷裡,“阿七,你還記得李青嗎?”
李青?夏初七當然記得他。
他是趙樽的參將,一個為人慡朗熱qíng,但每次看見她都會不好意思,顯得極為靦腆和羞澀的男人。更為緊要的是,在yīn山之危前,漠北大營的內亂事件中,趙樽安排那一出“一箭雙鵰”的好戲,配合她的人正是李青。在她隨著東方青玄前去yīn山之後,負責漠北大營軍務的人,金衛軍的最高統率,也是李青。
無疑,他是趙樽的心腹之人。也是一個趙樽曾經徹底放心之人。
她心裡窒了窒,沉默一瞬,問他,“你身上這傷,是他傷的?”
趙樽默認了,“他跟了我七年。”
七年?二千多個日日夜夜,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南征北戰,即便是一塊石頭也都捂化了。可李青接到鯉魚哨子,最終還是背叛了他。
可嘆!她又問,“那他,現在怎樣了?”
趙樽的聲線比先前更冷,“他死了。”頓一下,又補充:“我殺的。”
六個字,很簡短。無法概括當時的兇險,卻可以體現趙樽的心qíng。
不用再多問什麼,夏初七明白了。但她的心裡除了有幾絲異樣與感慨之外,也不再剩其他。在李青被洪泰帝選為鯉魚哨子的應哨之人時,便註定了他此生將永遠行走在鋼絲繩上。或許這也是旁人qiáng加給他的命運,他也有無奈之處,但命就是命,半點不由人。在此刻,她是輕鬆的,因為趙樽沒有出事,旁人的生死,她顧不上。
她抱著他的臂,撫上那傷,“你沒事就好。”
趙樽黑漆漆的眸,很深,眉頭也未鬆開。
“這次出手的人,是李青,並不代表只有一個李青,只有一個鯉魚哨子。到底有多少哨子,還有哪些是他的人,誰又說得清楚?所以不能掉以輕心,你的做法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