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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該不會是以為她在爭風吃醋吧?
即如此,那就讓他以為好了。
夏初七目光噙笑,又看向夏問秋,“三姐,聽說你懷了身子?依我說,你還是不要到處亂跑得好,我記得你原先就數次滑胎,胎象又不穩,萬一孩兒又滑了可怎麼辦?我要是你啊,就躺chuáng上,一動也不動,哪裡還有興趣出來唱大戲?累不累慌啊?”
“你好大膽子!”夏問秋白著臉還未說話,脾氣急躁的抱琴就沖了出來,指著她道,“你怎能如此和太孫妃說話?你太……”
“抱琴!”
夏問秋回頭低呵一聲,眼風掠過趙綿澤微沉的臉,生氣地道,“你個死丫頭,下次再敢對我七妹無禮,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太孫妃!”抱瑟騰地跪在地上,“奴婢實在看不下去,為您抱屈……”
你抱怨有何用?夏問秋看趙綿澤毫無反應,冷哼一聲,沒叫抱琴起來,而是朝初七微微一笑,一副忍rǔ負重的樣子。
“七妹你大人大量,不要與一個小丫頭計較,回頭姐姐再收拾她……”
“秋兒!”趙綿澤像是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她,黑眸微微眯起,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小七說得對,你如今懷著身子,不比平常,不要到處亂跑,晚點我再去瞧你。”
相處這麼多年,夏問秋哪會聽不出來他的不耐煩?
苦澀的一笑,她微微垂眸,“我只是……想看看七妹。”
趙綿澤嗯一聲,眸光複雜,“我知你賢淑,放心,這裡jiāo給我,你回吧。”
說罷他與她側身而去,沒有回頭。只夏初七從他的臂彎處看了過來,注視著夏問秋僵硬的臉,yīn惻惻一笑。見她這般猖狂,夏問秋身子又是氣得一晃,讓抱琴扶著才總算站穩了。而在東宮不遠處的一個台階轉角,兩個冷眼旁觀的人,卻是長長一嘆。
“好個小妖jīng,果然迷得皇太孫暈頭轉向。”
……
夏初七住在東宮的楚茨殿。
這個匾額是新掛上去的,名字也是新取的。
趙綿澤說,出自《詩經,楚茨》,取“楚楚者茨,言抽其棘”之意,也是她夏楚名諱的由來。可對於住在什麼地方,夏初七並無多大的感受,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也向來不是她的喜好,所以,聽見他委委解釋時,她只是似笑非笑,除了覺得這個地方挺大之外,還是覺得諷刺之極。
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波折,她終究還是夏楚。
興許,這才是穿越一場的使命。
“楚七…”
聽得她的聲音,第一個衝出來的人,竟然是梅子。
一張圓胖的小臉上,較之兩年前,似是清減了一些。而她的身後,站著眼眶通紅的晴嵐,還有拎著醫藥箱躬身等候的孫正業。另外一個,就是看見了她,就只知道哇哇大哭的傻子。
“糙兒……你可算回來了……”
聽著這一道久違的稱呼,夏初七恍然一夢,喉嚨生鯁。
“傻子,梅子,晴嵐,老孫,你們都還好嗎?怎麼會在這裡?”
“都圍在這裡做甚,裡面去。”
趙綿澤不溫不火的聲音,輕輕出口,讓夏初七反應了過來。
這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的身份本就尷尬,只怕這會兒躲在yīn暗處看熱鬧的人,分分鐘都會把這些事傳揚出去。咽了咽唾沫,她將眼淚咽入心底,遞了一個眼神給默不作聲跟隨的甲一。只一眼,甲一就看懂了她的意思,扶著“哇哇”出聲的皇長孫,qiáng行帶入了內殿。而晴嵐也掐了一把哭哭啼啼的梅子,拽著馬上就要哭出聲來的二寶公公,一行人面色沉沉地進入了楚茨殿。
“謝謝!”
躺在chuáng榻上,夏初七看著趙綿澤,低低說了一句。
這一句謝,是為了他能把梅子、晴嵐和孫正業弄過來。也是為了今日他在東華門替她擋住夏廷德。
趙綿澤微微一怔,大概沒有想到她會這般慎重的道謝,唇角微微一彎。
“不必,你好生歇著,我還有事,先走。”
一方杏huáng色的衣角擺出了殿門,夏初七長長鬆了一口氣,覺得呼吸終於通暢了。而趙綿澤這麼一走,屋子裡就只剩下甲一,孫正業,鄭二寶和晴嵐等人了,梅子癟了癟嘴,一直憋著的眼淚再也停不下來,甚至顧不得她身上有傷,一把撲倒在她的chuáng上,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瘋狂的飆著眼淚。
“楚七,到底怎麼回事?咱爺,咱爺他怎的就沒有了?”
夏初七撫了撫她的頭,沉默了。
她一直知道,梅子是趙樽的忠實粉絲,卻不知道,她竟會哭得比自己還要兇狠。可看著這大嘴巴的姑娘,她終是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神色如常地拉起她的手,嚴肅地道,“你不想我死,就趕緊閉嘴,還有,往後叫我七小姐。”
“哦”一聲,梅子抽泣著直吸鼻子。
“我錯了,可是楚七,七小姐……我們往後,就要一直在這裡了嗎?”
往後是多久?夏初七也不知道。
“你不想待,要不要給你許個人家?”
“我?”梅子搖了搖頭,苦著臉又是落淚,“我不想,才不想…楚七,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和月毓姐姐一樣,也想給爺做通房丫頭的……可如今我沒有機會了……一輩子都沒機會了……嗚……”
“……”
看著這個直言不諱的姑娘,夏初七撫了撫肚子,說不出是酸還是笑。
小十九,你看你爹這麼有女人緣,是不是很開心?
趙十九,你這一死到好,可不是又毀了一個姑娘的美夢?
“那個……月大姐呢?”
為了免得梅子把楚茨殿哭成海,她提起了一些舊人舊事。而這些事qíng,對於大嘴角好八卦的梅子來說,自是拿手的好菜。她說晉王府上的人,有辦法走的都走了,就連東方婉儀和魏氏都被本家接了回去,如今只有管家田富還領了一群人守著宅院,經營著晉王名下的產業。她還說,前些日子有人提起,想要陛下從宗室裡面過繼一個孩子到晉王名下,只不過,年齡相當的孩子不好找,這事也就暫時擱淺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
夏初七眼圈微紅,感慨了一句。梅子哭著問,“七小姐,你想回晉王府去看看嗎?”
夏初七輕輕撩著唇角,嘲弄地低低笑,“不了。沒什麼可看的。”
要回去,也不是現在。
眼下,她必須全力一赴,報仇為先,一天也不想擔擱。
她的小十九,等不起……
☆、第178章設下圈套等人鑽!
洪泰二十七年三月初一。
北狄關於和議事宜的糙擬文書正式從漠北哈拉和林遞入大晏京師文華殿。這是幾十年的血腥戰爭以來,兩國第一次就和議進行磋商。在這封來往文書里,除了商談議和的相關事宜,北狄皇帝還表示,待和議條文達成共識,北狄將會派太子哈薩爾和烏仁、烏蘭兩位公主到訪大晏,以表誠意,便為姻親之盟。
對此,大晏亦是重視。
三月初二,文華殿擬旨發往北狄,除了就議和的細則商榷改動之外,趙綿澤親自手書:望聚首,共創盛世之景,止亂,休戰,為民生計,盼蒼生少坎坷,再無疆場飲血。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打打停停,停停打打。
此乃原本千古不變之定律。
但一片歡歌之下,看似風平làng靜的朝堂,卻暗流洶湧。
二月底,趙綿澤就大張旗鼓的擬旨對第七次北伐之戰的功臣們進行了封賞。特別引人注目的是晉王舊部。不論死活,全部予以追封,擢升,委以重任。僅被冊封為將軍的就有十人,誥命夫人有六七人。
其中,原金衛軍右將軍元祐擢升為左將軍,誥封衛國大將軍;原金衛軍左將軍定安侯陳相,誥封為定國大將軍,領五軍都督府右都督事,兼東宮輔臣太保;晉王的親隨侍衛長、武狀元陳景升授昭毅將軍,職涉皇城禁衛軍大統領,掌應天府防務;原征北先鋒營僉事晏二鬼,誥封為三軍營兵馬指揮司指揮……
如此不一而足。官祿,良田,美眷,人皆有封有賞。引得王公大臣紛紛大嘆,皇太孫為人風光月霽,重賢重能,以仁厚治天下,無小肚jī腸,實乃明君之選,大晏福祉可期。
大肆封官加爵的同時,魏國公夏廷德的長子,原輜重營指揮使夏常亦是被趙綿澤委以都察院正二品右都御史一職。而夏廷德本人,一無封,二無賞,就連他下肢需要醫治,請宮中的太醫去就診,都被趙綿澤以“於禮不合”為由拒絕了。
這句“於禮不合”,是趙綿澤因東華門那事,給夏廷德的一記打臉,可偏偏此時打來,夏廷德啞口無言。他的兒子到底高升了,趙綿澤對他也不算薄待。
一顆甜棗,一記巴掌,剛柔並濟,趙綿澤的御臣之術,可謂深得洪泰帝的真傳。
與此同時,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找到魏國公府七小姐的消息傳出的短短三五日內,皇太孫反其道而行,陸續納了吏部尚書呂華銘之女呂繡、兵部尚書謝長晉之女謝靜恬、大理寺卿丁克己之女丁琬柔,曹國公李富山的孫女李琴月為東宮皇太孫側妃,各賜宮殿,以示恩寵。
這是趙綿澤主政大晏以來,第一次納側妃。
先前只與夏問秋為重的皇太孫,一連納了數房側妃,有人猜測是太孫妃身懷皇嗣,不便侍候,皇太孫有心憐惜,紛紛唏噓。
然而,有史以來,君王的枕邊人,都與前朝政務息息相關,覺悟敏銳的人都看出來了,從此在東宮後院,夏問秋一家獨大的局勢將要徹底改寫。這一次廣納側妃之舉,是趙綿澤向大晏權臣拋出來的美餌,籠絡人心之用。魏國公勢大,已令年輕的儲君心生忌憚,一場沒有烽煙的朝堂之爭,將要來臨。
但亦有人傳言,皇太孫從以前的獨寵夏氏一女,到如今大肆納妃的真正原因,只是為了堵住這些王公大臣的嘴,以便接下來順利納入前魏國公七女夏楚,畢竟那個女人的身份敏感,他怕這些人出來阻撓,這才先行示好。
也有人言之鑿鑿,皇太孫雖納側妃無數,可那些夫人們無一不是獨守空房,至今未承雨露,這便是明證。
外界眾說紛紜,版本不一。
到底皇太孫的房幃秘事如何,除了東宮的人,外間並不知詳。可東宮澤秋院,這個趙綿澤與夏問秋二人的愛巢,這幾日裡,都不見男主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