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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兒,“嘚瑟是病!”

    甲一速度很快,二人鬥嘴間,他已經準備好了食物。東西倒也簡單,只是一碗紅棗醪糟蛋,放了兩顆jī蛋在裡頭,加上幾粒紅棗,放在桌上,看上去甜香勾人。

    放下瓷盅,甲一默默地出去了。而趙樽對於是他送食進來,目光微微一閃,也沒有吭聲兒,更沒有詢問,只拿過勺子,低頭吃了起來。

    “香不香?”夏初七半趴在桌上,歪頭看他。

    趙樽把瓷盅往前推了推,“要不要吃一顆?”

    “不要,我吃過的。”她搖了搖頭。

    “這蛋倒是煮得新鮮,爺往常沒有吃過。”

    “那可不是麼?嘿嘿,這叫紅棗醪糟蛋,姑娘我的獨家自創,甲老闆也是給我學的。”夏初七心安理得用中華民族幾千年勤勞智慧的結晶chuī著牛,看著趙樽默默的咬掉那顆蛋,優雅高貴的吃著,心裡被幸福塞得滿滿的。

    在楚茨院的日子,她的日常生活很均勻,一日三餐也都極為講究。但是,人都是思鄉的,她常常懷念後世的一些吃法和吃食,於是便挖空心思想出一些法子來讓灶上做。沒有想到甲一倒是偷偷學了一手。

    “甲一煮得極好。他真是給你學的?我看你也未必有這水準吧。”趙樽不溫不火的聲音里,似是有些懷疑。不過,仔細聽去便會發現,他的話里還有一種夏初七先前也曾有過的心qíng——那是她生活中他無法參與的一部分。除了遺憾,還是遺憾。

    “你不信?”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嘻嘻一笑,“我也不信。”

    “……”

    夏初七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嬌美的笑顏來。

    “爺,你還真別不信,甲老闆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嗯,他算是我的衣缽傳人吧。還有啊,你可千萬別小看這一碗小小的紅棗醪糟。我這麼給你介紹一下吧。”咳一聲,她清了清一下嗓子,“舌尖體”來了。

    “紅棗醪糟蛋,無疑是益氣生津、開胃健脾、營養滋補的好東西。把紅棗用甘冽的清水洗淨,去掉棗核,與適量的山中泉水一同入鍋,大火熬至水開,再用妝瓷的勺子舀上自製的醪糟,一併放入沸水,選兩隻最美麗的母jī下的蛋,在碗邊敲開,將jī蛋液徐徐導入鍋中,待熬好之後,即可食用。這一碗由楚七潛心研製的醪糟蛋,恐是世間最普通又最美味的家常滋味了。”

    “……”

    看他頓時黑著臉,她繼續“舌尖體”,笑不可止的道,“醪糟里含有少量的酒jīng,可促進血液循環,有助消化及增進食yù的功能,使孕婦的飲食增加,營養充足……不僅如此,醪糟蛋還有利於孕婦利水消腫,適合哺rǔ期婦女通利rǔ汁,其產熱量高,富含碳水化合物、糖分、B族維生素、蛋白質、礦物質……”

    “停!”趙樽差點把嘴裡的蛋吐出來,“說人話!”

    “我說這個醪糟蛋最適合孕婦吃了。所以,我才教給他們做的,要不然呢?”夏初七看他含著一顆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憋屈樣子,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吃啊?怎麼不吃?”

    趙樽眸色微微一深,終是從“孕婦食品”的感受中調整過來,慢條斯理地吃下那顆蛋,優雅地漱了漱口,然後淡淡看著她,一言也不發。

    “怎麼了?”夏初七似笑非笑,逗他,“紅棗醪糟蛋不好吃?”

    趙樽嚴肅的道,“味道差qiáng人意……就是糖多了一點。”

    “有嗎?要不是你吃完了,我也想嘗嘗看呢。”夏初七看一眼那瓷盅,故意咽了咽口水,遺憾的嘆息著,一張羊脂白玉似的臉上,兩片紅潤飽滿的唇一開一合,像兩瓣飽蘸露水的紅柑橘,滿是誘人品嘗的俏意。

    趙樽看得xing起,喉結一滑,突地撈她過來,低頭堵上了她的嘴。

    “唔,你做啥?”

    “你嘗嘗就知道了,甜不甜?”

    他撬開她的唇,滑溜地探入她的口中,密密地親吻著,不放過任何一寸香甜可人的所在,那急切狂鷙的模樣,似是要把分離幾個月來的所有的遺憾都一併找補。在他的帶動下,她身子微顫著,閉上眼睛反手擁住他,回吻過去,目光漸漸迷離,終是與他一同糾纏在這個美好無邊的深吻間,纏住了彼此所有的神經。

    在他粗喘著抬頭時,她已被吻得暈頭轉向。

    “趙十九……”

    她意猶未盡的小模樣兒,瞧得趙樽眸底含笑,輕彈一下她的額角。

    “阿七該睡了!”

    看他一臉惡趣味的戲謔,夏初七想到自個兒淪陷其間的樣子,又氣又惱,猛地攬緊他的脖子,本著吻不死他憋死他的勁兒,化被動為主動,大力地欺壓上去。趙樽勾著她的腰,摟入懷裡,低低淺笑著,配合的任由她“輕薄”。

    比起先前那個吻來,這一個吻更是柔腸百結。可夏初七的腦子卻比先前清醒得多。她的鼻息里,除了他身上濃郁的男xing氣息之外,隱隱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茯百酒香味兒。絲絲縷縷的充入鼻端,激得她腦子“咯噔”一聲,猛地清醒,吸著氣兒從他懷裡爬起來,緋紅的臉蛋兒上,有一抹惱氣。

    “趙十九,你又喝茯百酒了?”

    “一點點……”他喑啞的聲音,低若呢喃。

    他這無奈的模樣兒她太熟悉了,每一次頭風發作後的qiáng顏歡笑就是這般。

    她知他是不想讓她擔心,可他這樣,她能不擔心嗎?

    挪開凳子,她麻溜地坐好,眼睛橫掃過去,“以前爺總說,我兩個是夫妻了,不管什麼時候,夫妻都是要分擔的,要同甘共苦的。可我算是發現了,敢qíng這事兒在爺這裡是雙重標準來著?我有啥事兒都不能瞞爺,要不然就是我小xing,而爺是gān大事的人,不需要旁人的噓寒問暖,啥事兒都可以瞞著我。”

    “阿七……”趙樽伸手來抱她。

    她躲了開去,“既然你都不需要我,我又何必巴巴跟著你?討人嫌。”

    她說著說著,眼睛裡便泛起一層水汽來,像是委屈得緊。

    趙樽微微一愕,哪能想到這丫頭真的說哭還哭,說來氣就來氣?

    他印象里的阿七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幾乎就沒有真正哭過,就連迴光返照樓里,她都能笑看生死,這是怎麼了?他頓時慌了手腳,趕緊抱她過來,坐在腿上。

    可惜,趙十九平素言辭銳利,與她鬥嘴時更是毒舌,卻偏生不會哄人。

    緊緊擁著她,他沉默良久,也不知怎樣勸慰,只心疼的放軟聲音,“不哭了,都是爺不好,爺不該瞞你。其實這幾日都沒喝,今兒是頭痛得緊,你給的藥丸子吃完了,我又不便來找你,還懶得找人熬藥,這才吃了幾口。”

    “真的?”她半信半疑。

    “真的。阿七放心,爺有分寸,不會讓你守寡的。”

    “你討厭!”夏初七吸了吸鼻子,大眼珠子一頓剜他,“好了,我大人大量,這回就不跟你計較了。下回你要是再不聽我的勸,我便帶著小十九走得遠遠的,不管你死活。”

    知她是心疼自己,趙樽心裡歡喜得緊,對她更是寶貝得不行。

    “嗯,往後爺再不敢惹我家小祖宗生氣了。”

    “小祖宗?”夏初七一時沒反應過來。

    趙樽低笑一聲,指了指她,又指向她的肚皮。

    “一大一小,兩個小祖宗。”

    夏初七“噗”的一聲,破涕為笑。知道這一回哭鬧給他“長了心”,往後他應當不會再輕易碰茯百酒了,也就不再鬧騰,只樂滋滋地揚了揚下巴,一臉“我就是你家小祖宗”的傲嬌樣兒,瞧得趙樽哭笑不得,越發憐惜得緊,輕手輕腳地抱起來,便把她放在了榻上,柔聲一嘆。

    “可算吃住了爺,滿意了?”

    “還行!”夏初七笑得唇角彎彎。

    喟嘆一聲,趙樽躺在她身邊,蹙起眉心,“阿七,你近來怎的變得這般小xing了?”

    夏初七癟了癟嘴,撫著肚子,“還不是你兒子害的。”

    “嗯?小十九?”

    “那可不是麼?懷了孩子的婦人,不僅心理壓力大,生理上也會有些改變的,你不懂?比如說啊,孕期雌激素會上下波動,而這個雌激素會影響人的qíng緒。讓人不安,低落,抑鬱,委屈什麼的。所以,不是我造,是你兒子在裝怪。”

    “雌激素?”他點點頭,似懂非懂,“又是你們那裡的詞兒?”

    “差不多吧。”夏初七被說了“小xing”,略有一些不好意思,隨口笑道,“不過最主要的是,誰讓我是傲嬌家的祖宗呢?旁的本事沒有,找自家爺們兒撒撒嬌還是成的。”說到這裡,一看趙樽眼皮一跳,她吃吃笑著,鉤住他的脖子,“得了,換了旁人,我才不愛與他計較呢?這不是你麼?誰讓你是我夫婿,是我孩兒的爹?我懷著孩兒抑鬱了,不找你撒氣,找誰去?”

    趙樽呵一聲,被她說笑了。

    “你是爺的婦人,在爺面前,自是怎樣都成!”

    “嘖嘖!這話聽上去真膩歪,都不像十九爺說的了!”夏初七鼻子皺了皺,嘴角的笑容越發擴大,燦爛得讓趙樽不得不懷疑,先前她可憐巴巴的幾滴淚水是硬擠出來的。

    “阿七,爺這是落入了你的圈套?”

    夏初七偏頭看他,唇角微微一翹,撩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你可是心甘qíng願的?”

    她俏嬌的樣子,三分清雅七分妖氣,可瞧在趙樽眼裡,無疑都是極為美好撩人的。自打那晚的歡好被生生打斷之後,他一直沒有找到宣洩的點兒。只不過,平日裡有太多的事qíng要做,他也並非時時想起這檔子事。但如今人就在懷裡,這一輩子只在迴光返照樓過了三天癮的十九爺,如何還能把持得住?記憶里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活奔入腦海,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生理反應。他喉嚨一緊,把她拉入懷裡,鼻尖蹭在她的鼻尖上,喑啞的聲音里,添了一抹夜的魅惑。

    “睡吧,再不睡,可就睡不成了。”

    “我不想睡了,天快亮了。”她打了個呵欠。

    “那你想怎樣?”他聲音低啞。

    “你說呢?”她晶亮的眼,在燈火下閃著瑩瑩的光。

    “我不知。”他低笑一聲,啄了啄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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