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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默了魔法工業帝國。

    今兒這些久不碰頭的婦人都入了宮。梓月,菁華,李邈,烏仁,梅子……一個都沒少,這些年的相夫教子,她們整日關在深宅,平常偶爾串門,卻很難像今日這般集在一起玩笑。夏初七感慨著歲月,也就不反抗了,由著她們高興,想怎麼折騰她,就怎麼折騰。

    “可你們也不能把老子打扮得像個發了qíng的狐狸jīng啊?”

    一張臉塗得白面似的,嘴巴像喝了血,她對著鏡子觀察半天,終於怒了,“我說各位夫人,這不是戲台上唱曲兒的臉譜麼?”

    時下新娘子,臉上化妝都極為誇張。

    夏初七像見了鬼,其餘人卻見怪不怪。

    趙梓月更是笑不可止,“皇嫂,這多好看呢?就跟那東施效顰似的,塗得白璧無瑕,把你鼻子上那一粒小雀斑都遮住了……”

    夏初七差點兒內傷。

    對於時下之人的審美觀,她不敢苟同。

    對於趙梓月的即興成語,她更為憂傷。

    “娜娜……”她呻吟般轉頭,小聲喚,“拜託你了!”

    趙如娜輕笑一聲,“娘娘,臣婦知道了。”

    夏初七“呵”一聲,無奈地搖頭髮笑,“你能把大牛哥教得可以考狀元,一定也有本事把梓月教得不亂用成語。我信你,肯定行。”

    趙如娜但笑不語。

    “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又瞧不上我。哼,不與你們好了。”趙梓月吐個舌頭,翻個白眼,依舊沒心沒肺,依舊亂用詞語,跟個小姑娘似的,一張童稚的小臉兒上似乎永遠染不上歲月的痕跡。這讓夏初七不得不感嘆鬼哥的不容易,也不得不感慨大晏皇室能教養出這麼一個公主,也真是碰了鬼了。

    幾個人玩笑幾句,夏初七卻見烏仁正與李邈兩個一直在小聲說著什麼。烏仁掩口而笑,李邈卻瞄一眼她,偷偷捏了捏烏仁的手,小聲“噓”道:“先別提這件事兒,莫讓她聽見。”

    烏仁含笑點頭,小聲回道:“我曉得的。”

    夏初七訥了悶了,朝她倆“噯”了一聲:“二位大嬸,君不聞‘婦有長舌,唯厲之階’?快!老實jiāo代,說我什麼壞話呢?”

    “哪有?”李邈笑著過來,上下打量一番她身上華服,“我與烏仁在說,今日娘娘英姿颯慡,屬實就跟那東施效顰似的……”

    “喂喂餵……”夏初七還沒有吭聲,趙梓月便不服氣了,她橫了李邈一眼,扯著嗓子道:“太子妃,你gān嗎要東施效顰,學著我說話啊!這般讚美我,可不好啊。”

    “噗!”夏初七笑了,“梓月這回總算用對成語了。”

    “胡扯!”李邈抿抿嘴,正經道:“梓月公主這令人憂傷的本事,豈是我等粗笨之人學得會的?莫說東施,便是南施和北施來了,也只能徒惹笑話。”

    趙梓月大眼珠子一愣,“我只曉得東施和西施,原來還有南施和北施?不得了啊,她們那一大家子人在一塊兒,豈不是比我們還要熱鬧?”

    李邈的笑容僵在臉上,看樣子是內傷了。

    夏初七也被趙梓月說得幾yù昏迷,趙如娜卻輕嘆著接過話來,“太子妃說笑了,皇姑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趙梓月小臉帶笑,“對唄,我家駙馬說了,我優點可多呢四次元道具最新章節。”

    趙如娜笑著點頭,“最大的優點,便是惹是生非。”

    趙梓月望她一眼,尷尬了,“嘿,不就是在你家嫂子的醃蘿蔔窯里放了一條菜花蛇麼?怎的,她找你告狀了?”

    趙如娜道:“告狀沒有,訴苦就有了。”

    趙梓月嘴裡哼哼,搓搓鼻子,頗為自得,“我還不是為了替你出氣?誰讓她沒事與那些深宅胡同的三姑六婆瞎咧咧,說你壞話來著?本宮素來俠義心腸,最喜路見不平,拔刀放蛇,這一回,算便宜她了……”

    趙如娜嘆氣,“可那壇醃蘿蔔,是為我準備的啊。”

    趙梓月愣看她一瞬,“你為何要吃醃蘿蔔?”

    趙如娜淺笑靨靨,“我為何不能吃醃蘿蔔?”

    趙梓月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哦”一聲,瞄向她的肚皮,笑得詭秘,“菁華,你是不是懷上寶寶了?……若不然,為何要吃那酸掉牙的醃蘿蔔?”

    趙如娜失笑,與夏初七對視一眼。

    “誰說梓月皇姑傻白甜來著?”

    傻白甜這詞兒是夏初七說出去的,可這會兒她一臉嚴肅,撫了撫頭上金冠,拂了拂身上喜袍,她左右掃視一眼,正色道:“往後誰說梓月是傻白甜,本宮定不饒她。”

    幾個人都被她逗笑了,烏仁淺眯了眼,輕笑道:“那是自然,若說公主傻,那晏家的三個小兒女哪來?”

    一提這事兒,趙梓月便面紅耳赤,吐著舌頭,小聲嘀咕她:“烏仁最不厚道,見色起意,打擊報復,就曉得戳我脊梁骨……”

    烏仁抿笑一聲,繼續逗她:“房中之事,你我婦人談談無妨,與脊梁骨何gān?”

    趙梓月小臉紅得大蝦似的,登時急了眼,“怎不相gān?房中之事,不都得挨肩搭背麼?”

    “哈哈!”

    一眾深宅婦人,全都沒形象的笑開了。

    夏初七端坐的身子,也斜歪著,樂得合不攏嘴。

    可看她幾個鬥嘴,她心底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她們分明就有事兒瞞著她,卻故意扯東扯西,岔開話題,到底是為了哪般?她琢磨許久未有定論,吉時便到了。

    “陛下jiāo代,要給娘娘驚喜,娘娘先委屈一下。”

    一個笑容滿面的嬤嬤過來,在她頭頂蓋上一方大紅綢帕,頓時遮了夏初七的視線。

    “……這趙十九到底搞什麼鬼?過生辰還要蒙住頭?”

    醫廬外面,早已停好一輛大紅的輦轎。

    八名錦衣郎氣宇昂軒立於轎旁,身系紅綢。

    四十八名內侍執huáng蓋紅傘雉扇朱團扇羽引幡等立於道邊。

    七十二名男童女童著盛裝,手執花籃,遍灑花瓣。

    一千零九十九名禁衛軍身系紅綢持崗道旁,一直綿延到承天門前,從醫廬門口鋪就的朱色地毯宛如火紅艷陽,鋪了喜輦走過的一路。鮮花、紅毯,喜樂齊鳴,禮pào聲聲……這一場皇后生辰,帝後大婚,令天下譁然,北平城更如沸水油鍋,萬人空巷。

    除了夏初七自己,無人不知今日是她的大婚入殮師筆記最新章節。

    當然,夏初七不是愚蠢的人,心底有了些猜測,只不過沒有定論,只能自己在喜輦中嘀咕。錦衣郎走得很快,喜輦卻抬得很平穩……她身在轎中,並無半分顛簸,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裡……只覺身處的氣氛很詭異,像有無數人在旁觀,但卻無人敢議論,耳側除了禮pào與喜樂,並無其他。

    “寶音……?”她輕喚。

    “炔兒……?”她又喚。

    “囡囡……?”她再喚。

    “娘老子過生日,小屁孩兒都野哪去了?”

    沒有人回答她,她仿佛進入了一個無人的世界。

    等了許久,轎身才停下,她鬆了口氣,正待伸手去揭頭上的綢布,卻聽見鄭二寶尖細的嗓音,從轎外傳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天之命躬於社稷,安外定邦,亦遵乾坤之道……咨爾夏氏初七,魏國公夏廷贛次女,有清柔雅倩之貌,有和順恭懿之德,濟朕於貧窶,扶朕於繁難,數之七載與朕琴瑟和鳴,莫不相歡。今朕欽承大統,宜先正其位,今特遣使持節奉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后,承祀於廟,母儀天下,正位中宮……”

    隨著鄭二寶“布告天下,咸使聞知”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夏初七總算明白了。這道聖旨是她不曾親耳聽過的,她的冊後典禮,她也不曾親自參與過,如今趙十九,是借她生辰之際,為她補了一個大典啊。

    當年苦難時,他曾說,要以江山為娉,給她一個普天下最為隆重尊貴的大婚之禮,卻因種種變故一再拖曳。之前想來,她雖有遺憾,卻不以為意。畢竟人活著,便是最好的了。哪曉得,他竟瞞著她做了這樣的事兒?

    酸喜參半,她石化在轎里。

    喜輦外面,萬民齊聲恭賀帝後大婚,賀皇后生辰,一句又一句千歲千歲千千歲,萬歲萬歲萬萬歲,震得她整個身子都有點怪異的蘇麻,如突然墜入雲霧之中,似夢似真。

    轎門在這裡打開,一隻剛毅有力的大手,伸到她的紅蓋頭下面。夏初七認得,那是她熟悉的手。她輕輕搭上去,那手上的觸感與溫熱,適時熨帖了她的心臟。她手一緊,他反握住她。

    這一刻,雙手jiāo握,似是亘古。

    她輕輕抬步,跨出轎門,低垂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身側一名轎夫的腳上。那不是尋常錦衣郎的靴子。

    錦衣郎的皂靴,雖也華麗,卻遠不如這雙靴子。

    且那雙靴上輟有金絲花紋,質地jīng致,頗有漠北風qíng。

    她激靈下,身子頓住,想到了一個若gān年前的賭約。

    “若本王贏,大都督必為本王抬喜轎。”

    那一次她“嫁”與趙綿澤,東方青玄曾為她抬過喜轎,順利把她抬入了晉王府,嫁給了趙樽。這一回,難道又是他?多年不見,她知曉一些東方青玄的事qíng,也知道他從兀良汗來了北平,但隔著一頂紅蓋頭,她卻不敢肯定。

    察覺到她的僵硬,趙樽輕聲一笑,道,“大汗言出必行,果然君子風範,朕心甚慰。”

    果實是東方青玄?夏初七肩膀微動,剛想轉過身去瞧瞧,身子便被趙樽的手掌扼住,半分都動彈不得。

    這個男人……她心裡有點好笑。

    東方青玄的聲音適時傳來,“承君一諾,必守一生,本汗向來如此,南晏皇帝陛下不必太在意機戰無限。”

    清越柔媚的聲音一如既往,並不見人,只聽其聲也能知道此人必是錦衣鸞帶玉袍飄飄的名門公子。夏初七緊揪的心臟,落了下來。身為醫者,察言觀色,可知其病。由東方青玄的聲音,她可以聽得出來,他中氣十足,身子好處很。看來這些年的調養,他餘毒已清,沒有xing命之憂了。如此,她便安心了。

    她輕盈的腳步,跟上了趙樽。

    喜帕下,她看著地面,由趙樽牽引著,一步一步走上承天門的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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