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頁
陳大牛嗯了聲,嘆道,“往後你也甭cao勞了。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那般多,事qíng也雜,這些破事,比俺的軍務還要煩人。俺對不住你,媳婦兒,把這麼一大家子jiāo給你…還有,回頭俺與娘說,晨昏定省就免了罷……”
“那怎麼行?”趙如娜阻止他,回眸看去,“侯爺是要讓妾身背上不孝之名麼?”
陳大牛目光一沉,嘴皮動了動,笑道,“俺這不是心疼你麼?”
趙如娜深深地看著他。
慢慢的,她微微合眼,心裡有暖流划過。
“侯爺,妾身的頭不痛了。”
陳大牛彎下腰,眉頭微蹙著看她,“這樣就好了?”
趙如娜輕輕道。“好了。”
陳大牛沉默著,搔了搔頭,突地悶笑一聲,“唉!你那點小心思哩……”
趙如娜臉上微熱,看著他,“你在胡說什麼?我有什么小心思。”
陳大牛並不直接回答,輕笑著,彎腰抱她起來,大步往臥房走,“俺啥也沒說……”
趙如娜知道他心裡明鏡兒似的,卻不拆穿她,不由輕輕笑了,也不再回嘴。由他抱著,穿過風雪飛舞的院子,看樹木被積雪籠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潔白,只覺偎著的胸膛更加溫暖厚實,如寒風中的港灣,便是天地俱變,也不足懼。可……他抱她回房,是要做甚?
感覺到那貨漸漸喘急的呼吸,她面頰如有火燒。
“侯爺,你抱我回房做甚?”
陳大牛低頭,看懷裡的她,手臂狠狠一緊,“媳婦兒,你覺得俺要做甚?”
“大白天的。”趙如娜羞臊的把頭靠在他的懷裡,雙手揪住他胸前衣襟,語氣已是柔軟如chūn水,隻字里行間的意思,似是難以出口,“宗昶還在那頭院子,下人們也都瞅著,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快,先放我下來,沒得被人笑話。”
“笑話啥?”陳大牛裝懵。
“你說笑話啥?”心臟怦怦直跳,如小鹿亂撞,趙如娜言語更是羞澀。
陳大牛看著他胭脂般羞紅的臉蛋兒,眉梢揚了揚,認真道,“媳婦兒頭疼,俺抱你回房,哪管白天還是晚上?咦,媳婦兒,莫不是……”故意逗她,他笑著低沉了聲音:“莫不是你以為俺要gān什麼?”
趙如娜一噎,“你不是想……?”
餘下的話她沒有說,陳大牛卻懂,逗趣道,“不是。莫不是你想……?”
趙如娜看著他眸底剎那的光芒,突地恍然大悟,被他耍弄了,不由戳他胸口。
“你欺負人,快放我下來。”
陳大牛哈哈大笑,不僅不放,反倒把她摟得更緊。落在她耳邊的話,也極輕。
“傻媳婦兒,俺逗你玩的,實講,俺也想……”
“啪”一聲,一個巨大的積雪團打在陳大牛的腦門兒上,打斷了他的話。
腦袋吃痛的陳大牛與受驚的趙如娜同時轉過頭去,便看見了站在積雪的矮松下,英氣不凡的小公子。
小小的孩兒不解地瞅著他們,手上還捏著一個雪團。
“爹,娘,你們在說什麼?想做什麼?”
“……”趙如娜無言。
“……”陳大牛遲疑兩秒,抱著趙如娜便大步過去,作勢yù踢他,“小兔崽子,打雪仗打你爹的腦袋上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哈哈!”陳宗昶是不是小兔崽子不知道,但他腳底抹油的速度,卻不比小兔子慢。不過眨眼工夫,陳大牛還沒揍到他,他便已經消失在了兩個人面前,風雪中,只有他帶笑的童稚聲音。
“爹莫揍俺,待兒子再長几年,必與你一決高下。”
趙如娜看著陳大牛氣咻咻的臉,“噗”一聲輕笑。
“瞧你,總與兒子計較。”
陳大牛哼了哼,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臭小子!”
風中的聲音,是嘆,也是樂。
------題外話------
小劇場,微信公眾平台(姒錦書友會:sijin510)已更新過,怕不用微信的妹子沒看到,再傳一次,看過的不要再訂閱。
☆、番外依然不悔(4)
北平城古老的城牆,在飽受戰火摧殘之後,透著莊重與古樸的質感,夕陽餘輝,映著皚皚的白雪,讓城裡臘月的年味兒更重。
長安街上的青石板,濕滑幽冷。
哈薩爾騎著黑色駿馬,領著侍衛胡和魯,招搖過市。
然後,一轉彎,步入位於繁華深巷裡的錦繡樓。
順天府沒有應天府的秦淮風月,順天府的錦繡樓也比金陵城裡的錦繡樓少了江南的婉約,但那鎏金的匾額,大紅的燈籠、氣派的屋檐,在大氣中卻不乏旖旎,有著金陵沒有的風qíng。
胡和魯緊跟在哈薩爾身側,看著樓前的匾額,焦躁得眉都蹙成了團。
“太子殿下,太子妃……確實在這裡頭?”
“嗯”一聲,哈薩爾並不多言。
胡魯和眉梢耷拉著,苦著臉,喃喃道,“可這不是青樓麼?煙花之地,骯髒污穢,下流難堪,太子妃娘娘……怎麼能長久待在這裡,惹人閒話?”
他們是三日前到達南晏新京的。
此行是為了恭賀南晏皇后娘娘的生辰。
但是,已經成為了北狄太子妃幾年的李邈,不住順天府驛館,也不住南晏朝廷安排的外賓樓,偏生要住在這座錦宮名下的錦繡樓。這錦繡樓,便是對中原文字一個不識的胡和魯也曉得是煙花之地,何況旁人?胡和魯生怕哈薩爾又因為李邈住在青樓被人編排,不由勒緊了馬韁繩,馬步也有些遲疑了。
“太子殿下……”
哈薩爾回頭,“嗯?”
胡和魯躊躇道,“我們這般入內,影響不大好。不如差人偷偷喚了太子妃回去?”
哈薩爾睨著他身上的便裝,淡定道,“心中是魔,看什麼都是魔。心中是佛,看什麼都是佛。”
胡和魯愣了一下,撓腦袋,“……屬下不明白。”
哈薩爾看著他,目光里,突然怪異地生出了一抹同qíng。
“你覺得這是青樓,那便真的只能是青樓了。”
青樓便是青樓,難道還能是茶館酒肆不成?胡和魯依舊沒有想明白,但哈薩爾影響沒有為他解釋的耐心,淡淡掃他一眼,便加快馬步走在了前頭。
胡和魯嘆息跟上。
北平城裡的居民原就不少,經過趙樽駐藩那幾年的發展,加上新京的搬遷,人口密度更是一日比一日大。因此,錦繡樓這座北平城首屈一指的青樓歌舞地,生意便興隆得緊。人山人海,絲竹聲聲,嬌聲軟語,讓習慣了漠北粗獷之地的胡和魯嘆為觀止,眼睛都不會轉了。
“南晏人,真是幸福。”
他嘆著,代表的是漠北人的心聲。
而這,似乎也是數十年來戰爭的根源。
說到底,戰爭是對生活資源的掠奪與占有。
若以前,哈薩爾會說:想要?便來搶。
但想到皇城裡那個男人和錦繡樓里那個女人,他卻只能寒著臉道,“想要?我會告訴我兒子,讓兒子告訴孫子,讓孫子告訴他兒子……若是今後有機會,一定要來搶。”
胡和魯:“……”
錦繡樓不僅有夥計上前熱qíng的接人拴馬,還有漂亮的大姑娘笑吟吟地迎上來,把他二人招呼入內,端得是賓至如歸的享受。錦宮經過十餘年的發展,早已魚躍龍門,非當初的烏合之眾可比,不僅有朝廷關係,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普通行幫無法撼動的。可儘管他們面子裡子都有了,但只要是錦宮旗下的產業,只要是開門做生意的行業,甭管是賭場、茶肆還是青樓酒館,那服務態度都是一流的,以至於胡和魯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幾個大姑娘撫著手臂半擁著往房間去時,腦子昏乎乎的,身子骨軟乎乎的,除了哭喪著臉回頭看哈薩爾,竟是什麼都做不了。
“太子殿下,救我啊……”
哈薩爾無辜的看著他,又看了一眼樓道上似笑非笑的李邈,無奈道,“太子妃念你辛苦,特地為你準備的貼心照顧,溫香軟玉,*一刻,你便好好享受去吧,不必擔心本宮。”說罷他不顧胡和魯cháo紅成了大蝦的面孔,微笑著大步走向李邈。
“邈兒……”
他的身後是胡和魯的哀號,還有姑娘們的嬌笑。
他的前面是李邈噙著的笑意和曼妙的身姿,他怎麼選擇自是不言而喻。
李邈淡淡看他,沒有說話,把他迎入錦繡樓里她的私人房間,讓侍女給哈薩爾沏了茶水,只剩下他二人時,方道,“怎麼突然過來了?你不是不屑踏入這種地方麼?”
哈薩爾端坐在錦繡鋪成的軟凳上,輕咳一聲,笑道,“愛妃在此,本宮豈能不來?”
李邈斜瞄著他,只笑,不答。
哈薩爾卻倏地皺了眉,“只是可憐了胡和魯,還沒娶妻呢,便被姑娘們糟蹋了……”
李邈唇角上揚,盯著他,一眨不眨,“他的犧牲是值得的。”
對於胡和魯“禍從口出”,說錦繡樓下流污穢,哈薩爾當時沒有阻止,也心虛得緊。抿了抿嘴,他沒有節cao地點點頭,嚴肅地道,“邈兒說得在理。你放心,我拎得清,不犧牲他,難道犧牲我自己麼?再說了……我看他的樣子,也享受得緊,說不定回頭還得感激你我呢。”
李邈呵的輕笑,“那太子殿下,可願去享受一番。”
哈薩爾gān笑一聲,擺手不止,“不了不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啦。”說到此,他偷瞄一眼李邈意態閒閒的面色,尷尬的咳嗽一下,趕緊換了話題,“只是邈兒的qíng報網,到是讓為夫刮目相看了。胡和魯不過在大街上隨意編排了幾句……便落入了你的耳朵。如此一來,這普天之下,於你而言還有秘密嗎?”
李邈輕笑一聲,睨著他,眉目格外生動。
“你太高看我了,錦宮哪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去監視全天下?再說,旁人的事兒,我又何苦注意?只不過對太子殿下您,格外照顧了些而已。要知道,新京繁華,無數的南女北婦,都想成為殿下您的榻上之賓,我若不小心些,你哪天被人吃下肚了,我就悔之晚矣,哭都找不到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