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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哄人的話,陳大牛說來是憨,陳景說來是暖,元祐說出來就是風流曖昧……完全一副玩笑樣兒,那皮笑ròu不笑的樣子,總能給人一種不正經的錯覺。

    其實這也怪不得烏仁。

    從頭到尾,這廝就這紈絝勁兒,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烏仁瀟瀟從他掌中收回手,攥緊,沒有力氣和他扯這些風花雪月,只是輕輕撫了撫胸前的傷口,微微側身,唇角抿了抿,認真道,“小公爺,你那日傷了我,但也救了我,所以,我並不怪你,你更不必因為歉疚,就處處遷就於我。我更不是在與你鬧彆扭……”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她避開元祐火氣旺盛的眼眸,自嘲道,“這世上的女子很多,烏仁不堪也不配。”

    元祐翻個白眼兒,又去逮她手,“胡說,小爺說你配,誰敢說不配?”

    烏仁瀟瀟甩手,“你怎的就不明白?你待我的心思,不是我要的。”

    元祐“哦”了一聲,冷笑,“你覺著我是啥心思?”

    烏仁瀟瀟看他,“是內疚,是得不到的不甘心。”

    “你真這麼以為?”元祐挑眉,心像在滴血。

    “難道不是?”烏仁回頭正視他,“你想要我?不是嗎?”

    不是羞澀的男女qíng事,只是坦然與簡簡單的一個“要”字,卻把元祐聽得丹鳳眼一眯,慎重點點頭,“是的,我想。”紫金山一別數載,這麼多個日夜,他怎會不想?

    但這位縱橫風月的爺們兒,其實半點不懂婦人之心。

    可以說比起陳大牛那憨子,他都不如。

    烏仁瀟瀟看著他一雙暗灼的眸子裡閃動的yù望,忽略掉嗓子眼裡突如其來的梗塞,輕輕一笑,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道,“那今晚你便不要走了。你我時日無多,等我哥哥來了,我便會離開這裡,再聚,恐無他期。珍惜當下吧。”

    元祐狐疑的眸子,在她面上停留一瞬,總算明白了。

    “敢qíng你把小爺當成面首了是吧?”

    “這要這般以為,也可。”烏仁瀟瀟挑眉,並不解釋心底的酸楚。

    “好樣的,烏仁瀟瀟,故意噁心我是吧?”元祐往上一坐,兩條腿盤在她身側的榻上,冷冷一笑,手指輕輕挑向她領口薄薄的衣料,不輕不重地滑動著,出口的聲音,邪惡裡帶了一絲不滿,“不過這樣也成啊,只要能與你在一起,甭管是面首還是啥,小爺都肯。”

    烏仁瀟瀟沒有料到,這樣都攆不走他,眉梢微動。

    “元祐,你就不能要點臉?”

    元祐淺淺一笑,單手擁住了她的肩,“在外人面前,臉面自然是要的,可在自家婦人面前,臉皮就省了吧,反正也沒有人看得見。”溫柔地笑了笑,他俯身過去,輕輕將她推在榻上,火一樣的眸子裡,滿是柔qíng的光華,如水波划過,“那麼,女王大人,喜歡本面首如何伺候你?”

    不得不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是有依據的。元祐大爺做慣了,從來沒有哄過人,如果放下手段,如花似玉的淺笑著,著實也讓人產生不了惡感。烏仁瀟瀟盯著他的臉,身子越縮越後,呼吸也急促不少,先前想要bī退他的想法,也散到了九霄雲外。

    “元祐,咱們能好好說話麼?”

    “可以啊,你說,我聽。”元祐挑開她領口,露出一大片白膩膩的光潔肌膚,在燈光下,帶著一種旖旎的,氤氳的,柔美的質感,極是讓他憐惜與心疼。心裡一dàng,他xing起,俯首在她鎖骨一咬。

    “烏仁,別置氣了,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我們從頭再來,可好?看過這麼多的生死,如今方覺命。每一日,似乎都是偷來的時光,當珍之重之才是。”

    這麼有感悟力的話,往常元祐是說不出來的。果然是世事滄桑最煉人,褪去了青澀的浮華,如今的元小公爺,已是有擔當的大男人了。烏仁瀟瀟看著他嚴肅的臉孔,怔了怔,手指鬼使神差地撫上他清雋的眉,“你那天在金川門說的話,是真的?”

    想到那天瘋狂時的吶喊,元祐有些不好意思,若有似無“嗯”一聲,他像是答了,又像是沒有回答。目光巡視著她的臉,又主導了話語權,“我先前的話,你還沒回答,怎的又來問我?”

    烏仁瀟瀟眉頭微沉。

    “元祐,我已不是當初的烏仁。”

    元祐輕唔一聲,笑了,“我知道呀,你比以前更好了。”

    烏仁瀟瀟輕嘆一聲,“你不要一時興起,誤了終身。你若是留下我,怎樣與誠國公jiāo代,又怎樣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嗤”一聲,元祐笑得有些得意,“小娘子,你不了解小爺我了。”頗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捋順著烏仁的頭髮,“小爺歲數有多大,便被人說了多少年,早就不管他人口舌。記住,人活著,是為自己。”

    烏仁瀟瀟被堵得啞口無言。

    元祐低頭,qíng真意切,“不問旁的,你只問你的心,可願跟我試一試?”

    “試一試?”烏仁瀟瀟揚了揚蒼白的唇。

    “對。我不會迫你。只想你給我一次機會。不如這樣,以你兄長到京之日為截止,在這期間內,我若是再與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若是宿花眠攀附,你再走,我絕不攔你。若是我沒有,屆時便請你兄台與陛下為我們做主,可好?”

    烏仁瀟瀟白著臉,看他唇角惡劣地淺笑,心知這並不公平。

    哈薩爾從哈拉和林過來,最多兩個月,時間太短,若是他連兩個月都受不了,那還算男人麼?不過,這又算很公平,因為那是他態度的體現,也是他為她做出的努力。楚七曾說,不要對沒有嘗試的事qíng輕易下結論。這幾年,她深深領悟了這句話,也為那些年少青蔥的固執和對愛的執著付出了代價。即便那時是好心一片,終究也讓自己蒙了塵埃。

    靜默中,她的視線,淡淡的看向元祐。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

    元祐若有所思,“因為我喜歡你,打心眼兒里喜歡的那種喜歡。”

    芙蓉暖帳,麗影成雙,這般的場面,讓烏仁瀟瀟的心志有些散。

    “若是我答應與你試試,你會怎樣待我?”

    她嬌憨的模樣兒,仿若又回到了當年,元祐視線模糊一片,笑了笑,他捏捏她的臉,眸子裡一片柔軟,“待你好,讓你快活。”

    一股子暖流從流底滑過,烏仁瀟瀟眸底微潤。

    “怎樣待我好?”

    “陪你吃飯,玩耍,聽你的話,逗你開心。”

    “怎樣讓我快活?”

    “陪你睡覺,嗯,你懂得的?”

    烏仁瀟瀟面色一僵,輕輕喚他名字。

    “元祐……”

    “嗯?”小公爺激dàng在風花雪月的漩渦里,烏仁瀟瀟卻面色微變,目光悲切,像是忍受著什麼痛苦,身子微微發顫,聲音也似帶了哭腔,“我們曾有一個孩子的……”想到那個夭折的孩兒,她的心仿若撕裂,疼痛,疼痛難當,“但它死了,是顧阿嬌做的,是她親口承認的。”

    元祐怔了片刻,聽得她泣不成聲的嗚咽,仿若被人剜了心肝,伸手攬住她的身子,溫暖的掌心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摩挲著,安撫著,卻又有些不解,“……我那時聽聞了消息,還以為是……”

    “是他的孩子?”烏仁瀟瀟苦笑道,“孩兒六個多月大了,我的肚子長得像一座小山似的……”這麼多年的獨自忍耐,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再也忍耐不止,對著肚子比劃了一下,“長了這麼大,這麼高……他是個兒子,產下來時便死了……都是我……那時信著顧阿嬌……”

    “乖,不要傷心了。”元祐緊緊圈住她,不停安慰,“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會有的,我告訴你啊,我連咱們孩兒的名字都想好了。若是兒子,就叫他元宵,若是女兒……小爺還叫她元宵,你看如何?”

    “元祐……”低低嘆道,烏仁瀟瀟看著他的臉,久久不動。

    時世移轉,人事多變,原以為永世不能再見的人,如今就躺在身邊,她卻還可以向他傾訴失子之痛,這也許便是上天給她的恩惠了。

    確實,當珍之,當重之。

    緩緩閉上眼,她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剛剛醒轉般,軟綿綿嘆了一聲。

    “好,我們試一試吧。”

    ~

    除了顧阿嬌入詔獄,等待著無限的刑訊之外,永祿元年三月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北狄太子哈薩爾入京接親,並口頭應允了元祐與烏仁瀟瀟的婚事,說回京便稟報父皇,再行cao辦。另外,三月十六,在南晏京師逗留了近半年之久後,東方青玄終於告別了這片土地,返回了兀良汗。

    臨去之前,趙樽單獨見了他,地點選在了晉王府。

    那天晚上的月亮比九月十六更圓,兩個男人都喝了一點酒。

    隔著小窗,賞著月色,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東方青玄是紅著眼圈離開的,趙樽也在府邸坐到天明方才離開。次日一早,天未見亮,東方青玄領著兀良汗侍衛便離開了京師。但東方阿木爾卻以益德太子之妻,趙樽皇嫂之尊,滯留在了大晏。

    歷時數月,京師風雲與宮闈紛爭似是畫上了句號。

    但趙樽卻一日比一日沉默。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永祿元年朝廷剛剛緩過勁兒來之時。

    這個平日勤政、不近女色的永祿帝,突然興起了遷都的打算。

    他連宮中用度都嫌làng費,如今遷都得耗費多少庫銀?一開始,仍然是群臣反對,但趙樽執政與趙綿澤不同……你可以有意見,但是我基本上完全不聽你的意見。大朝會、小朝會,數次針鋒相對之後,眾臣再次被這個寡言少語,卻招招見血封喉的皇帝給說服了。

    北平作為北方的防禦重鎮,北方也是大晏防守要塞,從應天府調兵,太過被動。

    “天子守國門,禦敵於北平”,成了這年最大的一道政令。

    但宮城要重修,還要同時修築帝後陵寢,這都是耗費工期的事qíng,聖旨頒布下去,工期計劃也都報上來了,可要修一座全新的宮城耗時究竟多久,誰也不敢保證。只是,趙樽似乎一日比一日焦躁,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十日後,拿到宮城與皇陵糙圖,趙樽心緒不寧的去了長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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